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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芽芽的辦公室生態

莫芽芽坐在計程車上,從隨身大包裡掏出平板電腦,連上網路後,打開自己上班專用的Skype帳戶,既然老闆叫她回去收拾爛攤子,就肯定會用網路傳什麼東西給她,她怎麼也不能一路上什麼都不做,到時候肯定被罵到狗血淋頭。

她早已過了三十,不再是那種剛出社會的天真傻妹了。

女人能毫不在意的抖出年齡,只在兩個階段會發生,一個是小屁孩時期,一個是老阿婆時期,至於其他時期,想要讓女人公告年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目前她的工作是某個跨國餐飲集團老闆的特助之一,這個工作並不是她應徵來的,而是南宮仁介紹的。

那時她剛結束第三個工作,便利商店店員,一個大學畢業生跑去當店員,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是這世道就是這麼詭異。

結果被南宮仁知道了,在無視莫芽芽個人意見跟對方的要求下,把她硬塞進現在這個工作崗位,至今也過了五年。

莫芽芽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撐過五年,而且有越來越順手的架勢,想當初剛應徵上時她只會兩種語言,國語跟台語,台語還是很破的那種等級。

幸好這位新老闆要的不是那種太專業的特助,只是缺個能幫其他特助整理資料的特助,這工作誰做都可以,所以他才會接受朋友的推薦顧用莫芽芽。

這個工作待遇算的上是不錯,有假放,薪水高,可惜就是工作壓力大。

剛開始時莫芽芽想過辭職,畢竟這工作壓力真的不小,但是當時的她實在是拋不下這個高薪工作,只好咬牙撐下去。

一眨眼,五年就過去了,她也從只會整理資料的菜鳥小助理,變成萬用小特助,一說起來活生生是部血淚史啊!

莫芽芽在這五年裡,從一個不懂任何外文的人,硬是學會了用英文跟外國人對話,搞懂了葡萄酒的分級,弄清楚了橄欖油的等級。

她也從邊緣化的小特助進化成老闆有事就找的特助,工作壓力跟薪水成正比,她上下班的時間也比其他人彈性,每個月能放假的日子也不少,因為她幾乎是老闆隨叫隨到。

莫芽芽看完SKype上的訊息後,這才明白老闆為什麼急著把她叫回去,這個季特助捅的蔞子不大,但是麻煩至極。

莫芽芽看著飛速向後退去的夜景,心裡想著那個新來的季特助真是個人材啊,才上班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居然能連續三次都惹毛工作時一向冷靜理智的老闆,這等功力非常人啊!

莫芽芽背著包踏進辦公室時,就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壓抑氣氛,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幾個特助都在,聚在一起安慰著一個淚流滿面,二十幾歲的女人。

「沒想到妳還真是深藏不露,上班一個月而已,居然能把老闆惹毛三次,這次還主動打電話把我叫回來處理妳捅的蔞子,妳還真厲害。」莫芽芽看著淚流滿面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話裡帶著些微笑意。

「夠了!妳別仗著你是前輩,就能這樣落井下石!」一名綁著馬尾的女人轉過頭,神情不悅的喊道。

「我落什麼石?今天是我放假,她事情沒做好,連累我被老闆叫回來,我連問都不能問一聲?這是什麼道理?」莫芽芽走到自己位置上,放下肩膀上的包包,冷冷瞪著對方。「有本事,就自己處理自己惹出來的事,別讓我來收尾!」

「對不起……」哽咽的聲音響起,語氣滿是歉意。

「別說對不起,妳沒對不起我。」莫芽芽伸手阻止對方再說下去,她太清楚這姑娘要用什麼招,先哭個幾分鐘,接著再扮可憐,配上她那張臉,幾乎沒有人會不同情她,沒有人不原諒她的。

可惜她碰上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自己。

這種一出包就可憐兮兮的哭成一團,根本於事無補。

老闆是高富帥,沒錯。可惜他不是言情小說裡那種看到女主角有點什麼事,智商馬上歸零的男主角,所以做錯事最好的方式就是想辦法補救,而不是扮孟姜女。

「妳可不可以有點同理心?」另一位剪著短髮的女人開口指責。

「同理心?妳去跟老闆講。」莫芽芽冷冷一笑,從包裡拿出平板電腦,頭一甩,黑色長髮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銳利弧線,厚重軍靴冷酷的敲打著地板,朝老闆辦公室筆直前進,不再理會那幾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老闆,我是莫芽芽。」莫芽芽停在一扇黑色木門前,伸手敲了敲門板。

「進來。」門內響起帶著些微怒氣的低沉嗓音。

莫芽芽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莫芽芽一踏進辦公室,毫不意外看到自家老闆正低著頭在處理公文,對於進門的人看也不看一眼。

她一直覺得她老闆有雙重人格傾向,工作時是冷靜理智,休閒時是慵懶感性,這樣衝突的個性居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只能說世界無奇不有。

她老闆的名字叫杜千言,名字有點娘氣,但本人一點都不娘,據了解取笑過這名字的人,下場都是被老闆一雙鐵拳鎮壓了。

他是南宮仁手機連絡人朋友分類裡,排行第二的名字,第一個是她。

杜千言,這三個字不止代表著一個跨國餐飲集團老闆,同時也代表著超級高富帥,父親出身豪族,就是那種連續好幾代都是有錢的那種家族,母親出身書香世家,就是那種從祖先到現在都是文化人的那種家庭。

他不是獨挑家族傳承的獨子,也不是肩挑家族重擔的長子,更不是受母親疼愛的么子,而是很容易被遺忘的次子。

他有錢,非常有錢,這些錢來自他長輩的給予,可以說他這輩子當隻米蟲都可以當好幾輩子都花不完,不過他不想當米蟲,於是創立了這間公司。

資金的充足跟家族的助力,再加上他的努力,公司越做越大,現在已經是個龐然大物了。

「妳馬上去把正確的合約找出來,用e-mail發到相關人員手上,讓他們重新跟歐洲廠商談判。」坐在辦公桌後的杜千言頭也不抬的下達了命令,手中的筆寫個不停,他的背後是一整面牆的書櫃,左邊是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廣大都市的夜色。

「我盡量。」莫芽芽一邊走向辦公桌,一邊點開平板電腦,開始在資料夾之間找尋目標。

「為什麼是盡量?」杜千言抬起頭,一雙劍眉微皺,淺褐色的眼睛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銳利光芒。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負責,資料全在季特助手上,她不給我,我怎麼找的到那張合約。」莫芽芽挑挑眉,完全無視杜千言的老闆威壓,低頭繼續在手上的平板電腦上戳戳點點。「還有,我個人覺得現在不是重發合約的問題,而是應該先對廠商承認我們作業疏失,並重啟談判,因為根據我現在手上的資料顯示原物料已經開始波動。」

「妳馬上接手季特助的所有工作,並且發訊息要求企劃部早上上班時,優先處理這件案子,其他部門同時配合。」聽完莫芽芽的話後,杜千言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開口做出決定。「明天早上的晨會我沒辦法出席,妳打電話通知業務部的沈總經理來代理,明天中午之前我不會接任何人的電話,明天中午妳帶午餐過來我家,順便叫我起床。」

「老闆,我沒有你家鑰匙。」莫芽芽慢吞吞的將注意力從平板電腦上移到老闆臉上,神情嚴肅的開口反駁。「而且明天還是我的假期,不是上班日。」

「這鑰匙跟門禁卡,本來是要給我媽用的,她不想要,先借妳用。」杜千言起身走到掛著西裝外套的衣架旁,伸手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張門禁卡還有一串鑰匙,走到莫芽芽面前,塞到她手中。

「我知道明天妳還在放假,所以才叫妳去我家叫我起床。」杜千言轉身走回辦公桌坐下,低著頭翻閱著公文,一支筆在紙上遊走不停,對於莫芽芽的反對,視而不見。「妳可以出去了,我沒有其他事要吩咐了。」

「是。」莫芽芽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工作,感到有些不開心,但是身為別人的員工,她又能怎樣?

更別提她還需要這個工作的薪水,來分攤家裡的房貸。

莫芽芽有時真不懂家裡爸媽是在想什麼,明明家裡根本買不起獨棟透天的房子,還聽了弟弟的話,硬買了一棟。

要不是她找到這樣一個工作,恐怕她遠在南部的家就成了法拍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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