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章、壹 落花歸處(一)

我出生於正月十五元宵夜,一個極喜慶的日子。

已死去的娘親曾驕傲道,在她臨盆的那個夜晚,她夢見自己身在一座靈山裡,山中百草靈獸見著她,無不向她低首朝拜,敬仰非常。

那神聖肅穆的景像叫她直覺,這即將出世的孩兒,定當不是池中物。

只可惜再好的夢終歸是夢,這個好兆頭並沒有為我們母女帶來幸運,反倒在我呱呱落地時,父親正好在園子裡吃元宵,一聽我初啼的哭聲後,竟不慎當場被元宵噎住,險些一命歸西。

由此後我便被視為不祥的存在,一個一出生就差點噎死老子的禍害。

這理由聽上去委實可笑,分明是件無足輕重、虛無縹緲的事,人們卻時常深信不疑。

我的父親雖腦滿腸肥,可在床上倒是驍勇善戰,一連生了數十多名子女,但他肯定不知自己實際到底有多少孩子。

在這個深宅大院中,人口眾多,人人心裡想得都是如何讓父親看入眼底,而不受寵、不得勢的主子,地位甚至比下人還低。

於是印象中的童年裡,我和娘一直都是被眾人遺忘的那類人。被父親忘了關愛,被大娘忘了提醒出席家宴,被下人們忘了送餐飯、送澡水。

不過許是天性淡然,我認為這樣反倒好,因為被遺忘總比被記著好,若哪天有人想起我和娘,那也肯定不會是好事。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我十三歲那年,娘親積鬱成疾,終於大病一場。從隆冬凜冽的雪夜,到喜炮鬧騰的除夕夜,娘均孱弱得下不了床。

我時不時替娘親打氣,讓她好好休息,待養好身子時,在一起去園子裡賞她最愛的桃花。可待到三月桃花初開時,娘親的雙眼卻再也無法看盡芳菲。

下葬那天,我沒有哭,只平靜地將娘交代的事一一辦好,面上全無哀戚之色。

我想對娘而言,她並不是死去,而是解脫,用生命終結的方式,離開這座圍牢似的府邸。

娘死後,大夫人見我在府中沒了身世,便手腳俐落地將我掃地出門,趕去城郊洗雲庵,美其名為:「為死去的親娘祈福。」

我狼狽出府,什麼貼身東西也來不及帶,就這樣踏上路途,前景渺茫。

那時的我除了自己之外,一無所有,唯一的至親還是個我從來也不願喊爹的人,不如當作沒有。

從今後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可那樣的家不回也罷。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我從沒想過會在那之後遇見思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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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大夫人丟來洗雲庵後,已經過半把月。

我原就是個被趕出門的庶女,並無利益可叫她們圖,因此便將我趕去柴房,每日使來喚去外不說,就連院裡養的大白狗尚且都有一天三餐可食,我卻是一天一顆乾饅頭都沒有,當真畜牲不如。

雖然從前在府裡因著大夫人的高壓統治,我也不曾吃過頓好飯,但這一生餓得這麼悽慘倒是頭一回,腦袋沉得發暈不說,手腳更是抖得厲害。

於是依著生存的本能,我開始動手偷東西吃。

從一開始只敢偷抓幾口白飯,到後來膽子大了開始偷些菜包子,幾天下來肚子終於溫飽許多,但卻不幸被庵裡的小尼姑發現,惹得三玄師太大怒非常,當著廳前菩薩娘娘的漆金佛像對我狠打十幾大板,而我雖疼得發狂,卻攥著一股傲氣瞪著佛像,一聲未吭。

被打十幾大板後,我被關進齋院後林子裡的小黑屋,美其名為面壁思過、悔改自省,實際上卻是打算將我活活餓死不管,在以病逝的原由交待上去。

左右不過是死了個不受寵的庶女,子女成堆的老爺絕不會在意這件事外,大夫人則根本巴不得我死個乾淨。

我想這回真該見閻王了,可我不想死,不想這麼早去陰間見我那薄命的娘,更不想對這個充滿屈辱的人生低頭,因此當我幾度神識渙散時,我便狠擰自己的腿根處,直到將一雙大腿擰的滿是青紫後,才覺得魂魄又清明許多。

在四面無窗的黑屋裡,我靜靜默數著時日。當我數到第七個日頭時,我終於看見了光——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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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唸:

第一章的修改度較小,所以就先放上來了,

看過的親可以當作是複習(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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