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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 女大十八變 (1)

新的開始,總是從燦爛的陽光早晨拉開序幕。

鈴鈴……鈴鈴……

晨光透過淡藍色的窗簾,照映在鵝黃色的被單上,被子下隆起的弧度恰好是一個人身,墨黑的長髮散亂在柔軟的枕頭上,床上的少女自被窩中伸出纖細白嫩的手臂,想關掉櫃子上擾人安眠的鬧鐘。

勾阿勾不到,拍阿拍不著,延續不斷的鬧鈴聲還沒把她吵起床已經叫來了火氣飆升的母親。

「丰昭音!妳給我起床!」

窗簾被唰地一聲拉開,微弱的晨光變成盛夏的烈日,照在丰昭音的臉上讓她不適地皺起眉,掙扎了幾秒才睜開眼,望著面前的母親大人。

「都幾點了?小雅都快吃完早餐了妳還在賴床,是想要開學第一天就遲到是不是?」

洪雪玲關掉還鈴鈴作響的鬧鐘,邁入四十依舊保養良好的臉蛋看不太出歲月的痕跡,她瞪著還趴在床上的女兒,火氣是噌噌地往上冒。

「起來!」

「齁……」不甘情願地離開被窩,丰昭音拖著緩慢的步伐朝浴室走去,這些動作看在洪雪玲眼裡又是一肚子火,忍不住又扯開喉嚨朝女兒吼:「快點!要遲到了!」

國中學校離家近就算了,要是睡過頭她還能載丰昭音勉強趕上早自習時間,現在升上高中了這妮子還是這副懶骨頭模樣,看在做娘的眼裡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待丰昭音梳洗完再度踏入房間,洪雪玲直接把高中制服朝她拋去,讓才剛回魂的她被扔個措手不及。

「媽,制服會皺掉啦!」

「我的『乖』女兒,妳要是第一天上學就遲到,妳娘我就讓妳的晚餐也臭掉。」

聽到她刻意加重「乖」那字,還有半威脅的語氣,丰昭音想不清醒都難了,連忙俐落地換上制服,站定在鏡子前綁領口的蝴蝶結。

瞧她終於肯乖乖聽話,洪雪玲這才跨步離開房間,臨走前不忘叮嚀:「給妳五分鐘,沒下來我就叫小雅先走不等妳了。」

「好啦!」這領結怎會這麼難綁?感覺都快把自己給勒到窒息了,才綁出個勉強像樣的結。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小時候被戲稱「小黑鬼」的那個黃毛ㄚ頭已經長大了,現在的她皮膚不像白瓷般晶瑩,可也是健康的膚色,精緻的五官得到母親的優良遺傳,修長的四肢配上煬珂學院的酒紅色制服,遠看近瞧都是個美人胚。

抓起椅子上的背包,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正對著另一扇窗,只不過窗簾已經被拉起。

她無聲地扯動嘴角,眼底劃過一絲黯淡。他們多久沒有說話了呢?

「丰昭音──」

樓下傳來洪雪玲宏亮的嗓音,她這才回過神轉身離開房間,下了樓梯看見餐桌前坐著弟弟丰炤御和一名背著光的少女。

少女有著一頭微捲的淺棕色柔髮,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就像蝴蝶翅膀那樣搧動著,白皙透亮的肌膚彷彿吹彈可破,她身上穿著和丰昭音一樣的制服,柔弱的模樣一直和小時候那般沒變。

「小雅早安!」

「音音早,妳又賴床了呀?」

丰昭音揚起朝氣的語調向陶君雅問早,對方回以她一抹眩目的美麗微笑,讓早晨的陽光都因這笑有些失色。

朝她吐吐舌頭,丰昭音尷尬的點頭。「抱歉讓妳等我。」

自八年前那下大雨的悲殤夜晚開始,陶君雅的母親處理完丈夫的後事後又更專心投入工作,反倒是幾乎放陶君雅這唯一的女兒在家與傭人相處,是洪雪玲看不下去,詢問過丰昭音的爸爸同意後,只要陶君雅方便隨時都可以來丰家用餐。

對這位年紀輕輕失去親愛的父親,而母親又專注於事業被冷落的女孩,洪雪玲既心疼又無奈,只希望這樣能夠讓君雅得到一些童年時光應有的關愛。

「沒關係,時間還……」

叮咚──

門鈴聲打斷陶君雅的話,洪雪玲從廚房探出頭,朝丰昭音使個動作快一點的眼色後對兒子道:「應該是亞耘來了,炤御去開門!」

丰炤御嘴上還咬著三明治,臉色頗差的到門前把門鎖轉開,拉開門讓外頭的人進來。

「咦?炤御早啊!好久不見長大了呢!」

門口傳來一道颯爽的嗓音,傳入丰昭音耳裡讓她準備拿吐司的手顫了一下,隨後恢復平常淡定的樣子。

「你來我家幹嘛?」

洪雪玲出來就聽到自家兒子這樣對鄰家的大哥哥講話,連忙上前去拉丰炤御的耳朵,擰得他哀哀叫。

「亞耘你別介意,這孩子正值叛逆期不懂事。」她瞪向不斷在她手下掙扎的孩子,「叫哥哥!沒大沒小的!」

「呵呵,沒關係的!」卓亞耘朝她擺擺手,伸出右手拍拍只到他胸口高度的丰炤御,「以後也跟他哥哥一樣是個大帥哥吧?」

丰炤御扭頭閃過他的拍撫,趁母親鬆開手便轉身朝姐姐丰昭音那跑去。

「你這孩子嘴真甜,我們家三個臭小子有你一半的禮貌就好了。」洪雪玲笑呵呵地轉頭朝餐桌前的兩個女孩喊話:「妳們也趕緊出門,開學第一天別遲到吶!」

「可是音音妳還沒吃……」

「我在路上吃就好,走吧!」對陶君雅露出燦爛的笑,丰昭音抓了桌上的吐司咬在嘴上,背起書包朝門口步去。

直到她對上卓亞耘的目光,他也正瞧著她,兩人沒有言語交談,丰昭音微微側過頭去對他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耘哥哥你早,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你的學妹囉!」陶君雅也來到卓亞耘面前,眨著湛藍的雙眸對他說道。

「和我想的一樣,煬珂的制服很適合小雅。」

「謝謝誇獎,音音穿起來也很好看呀!」

卓亞耘微笑不答,率先轉身走出丰家大門,陶君雅轉過頭看向還嘴咬吐司怔在原地的好友,「音音,走囉!」

「唔,好……」她回過神來對陶君雅用力點頭,才邁開腳步想跟上他們,裙襬卻被一雙手拉住。

「姐姐,妳領結沒綁好。」丰炤御還矮她半顆頭,舉起手就幫她沒有繫好的領結綁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嘴裡小聲地喃喃道:「恭喜妳上高中。」

拍撫自家弟弟的頭,這次丰炤御沒有閃躲,任由她揉亂那頭髮絲。

「謝謝。」丰昭音把咬一半的吐司先拿在手上,扯開嗓門朝又鑽進廚房忙碌的母親大喊:「媽!我們出門囉!」

「好,路上要小心唷!」

她重新咬上散發誘人香味的吐司,舉步跨出大門,朝門外佇立的兩抹人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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