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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害怕的往往是我們未知的

每天地鐵上的流動新聞都會報道著霧霾的最新狀況,可每一天都好像只是在重播昨天的新聞。從前地鐵站里每個人都拿着手機,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五吋左右的螢幕,又或者在上下班高峰期攤開報紙,佔據他人的位置,然而如今地鐵站車廂里反而顯得冷清,不少人也只不過是躲在他們的口罩里,不敢與他人四目相接,又或者會輕輕地點頭示意大家的情況都一樣。在這座原本人與人之間關係很冷漠的城市里,現在再度變得更為冷漠,每個人都在擔憂着自己,無暇去關心他人。這種霧霾並不單單籠罩著這片土地,而是籠罩著每個人的心。

或者我們所害怕的往往是我們未知的,在專家沒有給出明確答案時,還是説他們根本沒有知道答案的能力,這讓普通小市民覺得當中必有隱憂,我也是這麽覺得,感覺政府應該知道些甚麽,可能涉及到一些高層,所以沒有對外公佈,還是説如   03   年的沙士,明明情況很糟糕,卻還一味地隱瞞。不過這跟我也沒甚麽關係,反正我本來對這個世界就沒甚麽留戀。自從我妻子在接兒子放學遇到不顧而去的司機後,我已對這座城市沒有眷戀,並且還有一絲厭惡之情。對這個不顧而去的司機,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是香港的警員最終卻沒幫我抓到兇手,總説司法執行能力有多強,到頭來也只是一個屁。我每天都抱著空殼來往辦公室,總想回到從前,回到那個溫馨的家,但下班後回到那冷冷清清的四面牆後,我才會意識到原來現實是殘酷的。我厭倦了這種行屍走肉的生活,我厭倦了這座城市的冷漠,我也厭倦了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感覺,我……現在倒好,這霧霾還真是來得太是時候了,我內心不禁地暗想著。雖然我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但既然這座城市拋棄了我,我也不用再去愛護他。我就像一個局外人,做著跟其他人相背的事,出門不帶口罩,也不做防護措施,在地鐵車廂里儘情地聽着歌,偶爾興起還會眺一下舞,每個人都覺得我是異類,紛紛拋出鄙視的眼光,而我則會指著他們的口罩大笑,最終必然是我獲勝,對方一般都會惱羞成怒,赤着耳朵離開。

我回到我所不關心的辦公室,日復一日地敲打著我的鍵盤,為青春當起一名鍵盤戰士,燃燒著我的生命。公司的辦公室就在維港旁,每天我都會吃着花生看着辦公室里那落地玻璃窗,從高出俯瞰維港,難道我在期待著甚麽嗎?自這里瀰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後,新聞跟網絡里總會出現各種奇怪的內容,例如兩天之前,有一名遛狗的中年婦女在維港的霧霾中看到一大個黑影,就像《侏羅紀公園》電影里的恐龍般,隨之被熱傳至網絡,還被安上維港水怪的美譽。還有另一名西裝友説他在乘坐天星小輪時,聽到迷霧中有淒涼的哭泣聲,可奇怪的只有他聽到,同船的乘客無一人表示有聽到任何聲音。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著,孰真孰假無法判斷,其中一名攝影愛好者還把他所拍到的照片發送到各大媒體,照片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疑似   UFO   的物體,不過也有人質疑這張照片的真偽。這里就像荷里活的大電影般,並且不是電影場景,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場。我真搞不懂為何香港的導演不抓好這個機會,在這種環境下拍出一部神作來拯救一下香港的電影業呢。在香港日出同行組的   Facebook   粉絲專業里,總會看到不少早起的攝影師為捕捉霧霾中那一丁點的日出而奮鬥,可最終還是很多人無法捕捉到,偶爾會有幾名幸運者,所拍出來的照片只能説完全不像是在香港,可媲美國外一流的景色,大東山也是他們所守的根據地,當中還產生了不少雲海的照片。而這種雲海的雲層之厚,也是歷年來所未發生過的。聽說,還有人在迷霧中的維港上方看到過極光,但在我吃那麽久花生後,這個維港甚麽事也沒發生。

幾個月前,這個落地玻璃所映入的是那金燦燦的日落,現在全然不在了。胖子劍從我背後大力地拍了一下,露出猥瑣的笑容,跟我説下班了幹嘛不走。我看了看表,感覺今天甚麽也沒做,當然也不會看到任何日落。胖子劍是公司里唯一還可以跟我説一點話的人,也許他跟我一樣對這城市本來就不抱太多的期望吧,原本是富家子弟的他,被   97   的金融海嘯打垮,得自食其力。雖然輸了身家,但他的體型卻從未變過。我跟胖子劍一起離開公司,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的前路到底是在哪。每天政府總處前都有著一大堆抗議的人,想要説討一個說法,但隨著時間一久,這場持久戰也是注定著失敗。不少示威者都開始擔心長期暴露在這霧霾中會有不良的後果,陸續地離開了。政府始終沒有表示過一句話,也沒採取任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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