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一】晚間社會版頭條新聞

世界上有一個地方晴空萬里時,就會有另一個地方將烏雲全吸了過來,天空呈現一片愁雲慘霧。

靜僻的河邊公園有個女孩坐在滑梯頂端,空氣中的水氣厚重地濡濕了磨石表面,女孩感到一陣陰冷,但她咬著牙忍耐。在黑暗中手機的藍光就是唯一的光源,但這抹光芒帶給她的只有絕望。

她怎麼想都想不到男友竟然會為自己的室友背叛自己,想到這點她心悶難耐,眼淚滴在手機中與男友的合照上。看看時間已近午夜,她忍不住四下東張西望,已經在這等了快一小時,她不想空等一場。對於即將在午夜十二點要發生的事,她充滿顫慄的期待。

附近橋上映照的燦爛霓虹逐漸黯淡,河岸邊建築物傳出的一些燈光也逐步熄滅,地面上的光芒越少,冷月照出的光就越是充斥了整個空間,就在烏雲逐漸掩去月光時,冰硬的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你真的來了,原來那不是個玩笑。」

「生命當然不能開玩笑。」平淡無溫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有點好奇又膽怯地回頭望,只見到一抹隱藏在白斗篷下的身影,臉被壓低的帽沿隱隱遮掩,要不是她見到地上有影子,八成以為是鬼魅。

這道身影舉起了藏在斗篷中的刀,她雖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她沒來得及去想死到臨頭會不會後悔,就很快地結束了生命,最後只留下略微詫異的神情凝結在臉上。

身影翻身越過她,佇立在她面前,俐落地開始剖開她的肚腹,手微微地一轉就勾起小腸,使出巧勁向上抽,大小腸就咕溜溜地一一往上飛竄,刀影疾速地由下而上狂舞,帶起的強風刮得這些肉片繞著身影飄起紛飛,最後灑落在她身上,同時她的身軀往下漸漸滑落,伴隨著飛灑在夜空中的碎肉,一路鋪灑在她噴發出的血瀑上順流而下,最終在她坐倒在滑梯底部時塵埃落定,化泥入土。

細長的劍刃在她的胸口落款,畫下一朵綻放的緋櫻,然後在她的手掌上放了朵橙亮的天堂鳥花,隨即消失在深深的閻黑中。

隔天早上警察在河濱公園發現了屍體,透過通訊錄聯絡家人與男友,男友一接到電話內心膽顫,不敢自己一人去現場,想到死者的父母而感到更心虛,急忙打電話通報死者的室友。

吵雜的電話鈴響打破了死寂的早晨,臨晉掙扎著從被窩中接起電話,「喂......阿白?」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過了幾秒她尖聲大叫,「你說什麼!芬芬昨天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嗎?怎麼會忽然就死了!」

「我不知道......警方說是被殺的。」

「怎麼會!那你呢?你有出事嗎?」

「我沒事......她是在我回家後被殺的。」

「你說警方在哪找到她的?」

「河濱公園。」

「你是在說你把她深夜一個人留在河濱公園自己回家嗎?你這男朋友怎麼當的你!不負責任!沒用!」

「算了,等我到現場再說,你到現場了沒?」

「還沒,但她的家人應該已經到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就最好祈禱那人不是芬芬,否則我跟你沒完!」

半小時後她到達現場,見到平放在地上白布蓋住的屍體,芬芬的家人尚未趕到,阿白舉手向她示意,她趕緊鑽過人群,向警方表明身分後,警察掀開了白布。

芬芬死前並不驚慌,只是微微地訝異,但身上的大洞代替芬芬的表情打出了一個大大的驚嘆號。大小腸全數掏空,四周可疑的細碎肉屑啟發了不祥的聯想。警察的說明她幾乎沒聽進去,一見到芬芬她就崩潰地跪在屍身旁大哭。

滑梯上方與下方各用粉筆畫了一個區塊,擺放了幾張數字卡,蒐證人員拍照,警員詢問附近居民作筆錄。據現場的觀察,警察研判死者原本是坐在滑梯上方,身體面對下方,臉轉身回頭,應該是見到了後方的兇手,但表情只是微微驚訝,警察藉此推斷死者有可能認識兇手。

凶器研判為尖利的刀械,但砍出的傷口不大,現場從滑梯上一路散落到滑梯下方的肉屑經過鑑識判定為死者的大小腸肉塊組織,斷氣後頭微微轉回並垂下,死後身體僵硬保持坐姿,漸漸從頂端滑落底部。

警員好奇地詢問警官,「這滑梯那麼長,肉屑是怎麼一路噴灑下去的?」

警官推論道,「有的順滑梯滑落,有的噴在滑梯下方地上,看來是一邊滑下去一邊噴下的。」

「那兇手是站在哪裡割腸子的?」

另一名警員插話,「他哪有地方可以站,肯定是割完了再灑的。」

「可是四處都沒找到兇手的腳印啊。」

手法相當刻意、沒有留下任何兇手自身痕跡、被害人臉上並不驚惶而只是微微訝然的表情,這些疑點只能留待日後查證追蹤。

芬芬的家人已趕到,一邊哭泣一邊責罵身為男友的阿白,臨晉在旁配合警方作筆錄,以證實不在場證明以及查證是否有嫌疑及動機。良久後芬芬的家人哭泣悲傷地返家,阿白作完筆錄後正要疲憊返家,臨晉跟了上來。

「所以是怎麼回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剛剛聽到你說你昨晚是去跟她談分手的?為什麼要分手?」

「我就.......唉,我是要跟她分手,哪想到會這樣。」

「你這沒良心的負心漢!她哪點作不好了!那你要是想到會這樣,還會跟她分手嗎?」

「我會找別的地方跟她約。」

一聽到這種回答,臨晉惱怒地用力搥了他的肩膀,「你為什麼要跟她分手?她哪點不好?」

「我們交往了這麼久,跟當初比起來,她變得太胖了。」

「你下班再晚都大半夜的去陪你吃消夜,不然就煮菜給你帶愛妻便當過去,吃不完她還覺得可惜幫忙吃,整個賢妻良母,都是這樣她才變胖的,有沒有良心啊你?」

一連串的斥罵外加上跟死去女友分手的理由讓他更心虛,他只能唯諾稱是,「其實我……就、我讓她以為我喜歡妳啦。」

臨晉腦子裡轟地一聲,「你說什麼?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你在騙她?你幹嘛騙她?」

「她不認為我會無緣無故分手,一定是愛上別人了。為了跟她分手我就隨便說個人……」

「真是好在你這爛人沒有愛上我,不然我怕被你看上會損我的陰德!可是你這樣跟她說導致她自殺了,我怎麼對得起她?……」她懊惱地對於這事間接因她而起她卻無力阻止而感到沉痛。

到了晚上她路過電器行,從電視上果然見到這件命案上了晚間頭條,芬芬手上放了朵疑似兇手擺放的天堂鳥花,媒體立即以此作文章拿來下標。

《河濱公園爆發殘忍謀殺案!》

《天堂鳥殺人魔手段詭譎兇殘!》

《滑梯上驚見小腸血瀑布?》

《死者無掙扎跡象,疑熟人所為》

《生前與男友爭執分手,男友動殺機?》

看著社會新聞上出現昨天還跟自己說話的室友,她的心情難以平復,抱持滿滿的沉重心情,強迫自己移動腳步去影音出租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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