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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评——《化猫》的游戏规则

综评——《化猫》的游戏规则

虽然标题中写作《怪•化猫》,为了不引起误会,特地说明一下,《异彩》要评的是《モノノ怪》中的《座敷童子》《海坊主》等五个故事,不包括《怪~Ayakashi~》中的化猫篇。而为了方便称呼,下文就简单称《化猫》了。

同时,既为感评,便说明这仅是区区个人观点而已,欢迎心平气和地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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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不算长的动画观影史里,《化猫》给我的观感绝对称得上惊才绝艳一生推——是的,我甚至敢用“一生推”这个极端不理智的词汇。它华诡的作品氛围,独特的讲述方式,嵌合的背景配乐,丰沛的内涵纵深,无论何时将它自蒙尘的角落重拾,也总能被它异样的流彩吸引,且时看时新,这些特点使《化猫》倏忽之间就轻易与其他作品区分开,不落俗流。

《化猫》虽涉及妖鬼题材,片中并不避开人类惨烈恐怖的死状,配乐渲染也极尽制造妖异惊悚气氛之能事,但即便胆小如我,也并不想简单粗暴地为它打上惊悚恐怖的标签,因为当你看完每个故事,穿越重重诡谲的迷雾,会发现随着对异象的层层剥析、梳理,它本质上并非在于描述灵异怪力的可怖,而旨在追索人心恶与暗的病灶。

这种“不觉得恐怖”的观感由来,也正是动画本身在世界观设定上的可贵之处的体现。

可以看到贯穿在五个故事中反复会被神秘的卖药郎所提及和强调的主要有两点:

一、“形”“真”“理”的定义;

二、退魔之剑出鞘的绝对条件。

从这两点延伸出来对应的作品世界观就是:

一切妖异之象虽然都表现为妖邪物怪作祟,但通过对“形”“真”“理”的梳理与展现,点出种种异象皆事出有因,这点也与卖药郎在《海坊主》中接受海座头关于“最恐惧之事为何”的拷问时回答的,最恐惧之事为“得知人世的尽头是个‘形’‘真’‘理’皆不存在的世界”的观点不谋而合。

换句话说,真正的恐怖到底是什么?

是失序、是不可知、是无节制、是不问因果而规则崩毁,怪力肆行,生命随意予夺,平衡被打破,而最终一切都没有了存在的合理面,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第二点,退魔之剑虽有斩妖除恶的神力,但若不能将怪象的表里与“形”“真”“理”一一咬合,退魔之剑就无法出鞘。退魔之剑的实质作用有二,一为审验卖药郎对于“形”“真”“理”的判断,从而将真正的“形”“真”“理”呈现,二为在此基础上的除妖拔秽。然而物怪作祟,虽有因由,但是涉及人心的事实隐情却往往纷繁复杂,甚或连本人都难以在这曲折中辨味清楚,因此卖药郎的判断也难以百发百中,这在《无面》与《鵺》中皆有体现。退魔之剑的设限,即从根本上杜绝了神魔之力被滥用、被误用的可能性,从而使肩负审判道义这一职责的卖药郎不会因为对神力的错用而自堕为恶,失掉立场。

这两点堪称为作品砥定了生克制衡的有序的游戏规则,所有的妖邪并非无端和凭空而来,妖邪物怪与人心的暗共鸣而滋生恶果,作祟人世,但它们又各有自身的动因和隐情,若无法将这些一一听取,拼合整理,就难以从根本上认识怪象的来龙去脉,退魔除妖更是无从谈起。

而关于《化猫》的主角——卖药郎,我想,看过作品的人可能都会在最初对这个人的确切来头感到好奇,然而,从头至尾,他都如同无根之人一般,没有出处也不明去向,对于自身的托出也都仅仅是一句——“只是一介卖药的而已”。

那么,他卖的是什么药,治的又是什么病?

在《无面》中,卖药郎曾这样提过一句——“话说回来,一心只想靠药就治好病的想法,就让人看不惯。”

(我也)话说回来,这句话倒是和中医的理念不谋而合,卖药郎也好,中医也好,在疗愈的过程中所秉持的本质都是梳理过程中致病的因素从而达到“纠偏”的效果。

世道有常,诸行有法,人自身的活动如若背离了自然运行规律的“常法”就会致病。而《化猫》着意展现的显然已经是人心的暗秽未能及时排遣纠正而任其膨胀后所导致的恶果了。上医治未病,下医治已病,而顽疾则须用猛药,差别只在于此。

至于卖药郎,大可看作由《化猫》的世界观——生克制衡的规则本身而诞生出来的一种与“恶”的恶性表现形式相悖相克的暴力的道义力量——他与退魔之剑的合璧是制约人心之恶催生物怪作祟并往不可控的方向进一步发展的根本所在,并且在同时,他也是上文所反复提及的,梳理整个异象,探究人心之暗与恶的本源的关键,亦即,他是剖出“形”“真”“理”的关键。

在《化猫》中,不能不提及十三同学的精彩演绎,哪怕离成为他的粉非常非常遥远的我,也被他的卖药郎所折服,那种讲话的节奏、语调,不但不显得捉腔拿调,反而使人更快更贴合作品氛围地融入其中,去领略那整个光怪陆离而又有迹可循的华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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