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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超人的回憶療法

「嗯......謝子允啊,你確定要申請C大?憑你的成績應該可以上T大呀!為什麼想讀C大?」抬頭,見學生依舊冷眼地看著自己毫無反應,朱睦尷尬地清了清喉嚨,一邊翻著升學資料和升學輔導注意手冊,繼續說:「呃......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時間還很充裕,不用緊張,也不用那麼快就決定志願,有問題可以隨時找老師商量。」

「老師,這是我的選擇。」聽見學生用不符個性的冷淡語氣說出的冰冷話語令朱睦背脊上莫名地冒出了些許汗滴,但仍敬業地繼續進行升學輔導。

再次清了喉嚨,老師繼續說:「可是......你在T大應該能有更好的成就啊!」

「好,我再想想,但......我覺得結果不會有什麼改變。」

面對學生異常的淡漠反應,朱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冒著談判失和的風險問道:「謝子允,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成天愁眉苦臉的,呃......前面的路還很長,大學不是這麼隨便就能決定的事。重要的事別那麼草率,想多一點、久一點,還是會有幫助的。」

謝子允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人悲痛的往事,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立刻板起臉孔掩飾心中的軟弱。

深吸了一口氣,卻因為太過苦悶而馬上吐了出來。

謝子允努力擠出一抹裂痕般的微笑,說道:「我認為升學輔導和我的心事沒有任何的直接關係。總之,我會再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老師就別再費心了。」說完,謝子允站了起來,身體微傾,簡單地行個禮便轉身離去。

不走不行,必須要走了,在眼淚潰堤前非走不可。在眼淚掉落前逃離一切,逃離這令人悲傷的地方,逃離自己......逃離她。

眼看學生頭也不回就要轉身離去,朱睦連忙喊了幾聲學生的名字「咦?謝子允!你等等......喂!謝子允!謝......」但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地停了下來。

轉身後,男孩挺直的背影顯得有些憔悴,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瘦了不少。朱睦逕自擔心了起來。其實自己心裡最明白,謝子允成天愁眉苦臉已不是最近,而是從寒假回校後就持續這種樣子,直到現在六月已經快一個學期。朱睦左思右想才想起年假時意外身亡的女孩,不知道這是不是使謝子允性格轉變的原因。

看著關上的門,朱睦心想:這個班級怪事還真多啊!看來又得好好調查一番了。

這麼想的同時,朱睦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寵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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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年邁的班導師在辦公室裡悲情地叫喚,謝子允逕自離開了導師辦公室。

關上門,閉上眼,嘆口氣。三個動作說盡了他心裡的無奈。

「為什麼非得申請T大不可?C大也不差吧?」、「更何況,選擇T大就代表得一個人住,交通也不方便。」、「要是選C大的話就可以住在外婆家,每天和最喜歡的外婆在一起,有利無弊,多好!」謝子允雖然總是對所有人都這麼說,但沒有任何人知道他隱藏了自己最深處的想法。

與其說是隱藏,不如說是逃避還比較貼切。

「子允。」一個低沉慵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唷,敬家。」謝子允提起一邊的嘴角笑了笑。

眼前的男孩皺了皺眉,拍拍自己的肩膀問道:「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你是我肚子裡的蟲啊?」謝子允驚訝得連尾音都不自覺地提高。

「我怎麼會知道你腦袋裡在想些什麼,更不會是你肚裡的蟲!」方敬家突然對和謝子允說話感到無力感而皺起了眉頭。

「只是......憑直覺。」方敬家若有所思地說。

笨蛋!還不是因為你叫我「敬家」啊!方敬家在心裡這麼想著。

平常,謝子允總是叫自己討厭至極的綽號「小敬子」,只有在心情差時才會正常的稱呼自己的名字。這件事是方敬家長久以來無奈的觀察結果。

說不出口的實話,方敬家只好說出「直覺」這種忽悠的答案。

「哈?直覺?好有趣!你的直覺也太準了吧!」

看著謝子允歡騰地和自己打鬧,方敬家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反而覺得悲傷。

因為他知道,那是謝子允的偽裝。

但也不打算拆穿他,說著某個女孩也曾說過的話,回應他的玩笑,哈哈道:「是啊。因為我有超能力嘛!所以,有困難就找超人來幫忙吧!呃......只是談談心事也不是不可以啦!」方敬家越說越難為情,聲音也心虛的越來越小聲。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再看不出來就幫不了你了。

身後的一隻手伸向方敬家重重地拍了他的背。

「謝啦!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方敬家回搭上死黨的肩,淡笑說道:「我洗耳恭聽。」說完,方敬家抬起頭來不讓眼淚流下。

心裡滿是苦澀,想起某個特別的女孩,某個被老天開了個大玩笑的女孩,那個被謝子允深愛著的女孩。

想起了她的寬容、她的溫暖,還有那個解救了自己的笑,過去的種種都讓方敬家難過得想哭。

看著仍未走出傷痛的謝子允,方敬家開始想著該如何安慰身旁的死黨。

想著想著,便想起姊姊小時候常用來安慰自己的方法—回憶療法。也突然想念起四年前過世的姊姊—不過,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方敬家一邊摸著自己紅透的臉,一邊難為情地說:「子允,我們來回憶吧。想念完李書妍之後就放下一切吧!這是『超人的回憶療法』!」說完,方敬家對著謝子允咧嘴一笑。

儘管是難看的悲傷的笑容,仍然讓謝子允感動不已。

「Keep   moving   forward.」腦海中突然浮現女孩生前的座右銘。

「是啊,早該向前了。」謝子允在心裡這麼想著。

像是在回味著什麼一般,謝子允閉上雙眼,微笑著。

—Keep   moving   forward.

此刻,我聽見了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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