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我有一個秘密…….我的爸爸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第一章

 

我的媽媽是平凡的家庭主婦,就跟普通的家庭一樣。每天清晨,她煎蛋、烤土司,把還在夢鄉的我和哥哥喚醒,送我們去上學,回家後開始打掃家裡、洗衣服,偶爾與姐妹們相約下午茶放鬆一下,等到放學時間再去接我們回家,然後在一片喧囂裡做晚飯,最後在晚上十點,準時熄燈就寢。

 

在我的記憶裡,家裡一直只有媽媽跟哥哥,至於爸爸,他的存在就好像影子一樣,模糊的、冷淡的,只有在每年我和哥哥生日時會出現,但即便回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媽媽跟哥哥身上,對我則是帶著若即若離的微笑,從不多說一句話。

 

那時的我,也曾試著和爸爸分享在學校的生活,展示自己新學的才藝,他總是淡淡一笑,隨口稱讚幾句,再輕輕摸摸我的頭,力道像風吹過水面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當時不過才5歲左右的我,就已經能從那雙眼睛裡讀懂了冷漠這種情緒。

 

十五歲那年的夏天,結束暑期輔導的我遠遠就看到爸爸難得出現在家門口,筆挺的身影在陽光下有些刺眼,正微笑著和媽媽交代著什麼,哥哥則站在一旁一臉興奮的上下跳著,看到我回來了開心地大喊:

 

「情音回來了!」

爸爸和媽媽同時看了過來,爸爸剛剛對媽媽交談時溫柔的神情瞬間冷卻,對著我勉強扯了扯嘴角。

 「爸爸,情音不能跟我們一起去嗎?」哥哥問。

爸爸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僵了,我目光緊緊的盯著他,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內心仍存有一絲期待,他沈默了幾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看著我黯然的神情,爸爸蹲下身與我平視,伸手輕輕擦去我額頭上的汗水。

 

「情音乖,等妳十八歲的時候,爸爸也會來接妳。」

他的聲音很輕,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掙扎,只一瞬,他就將情緒壓了下去,手掌落在我的頭上,略顯生疏的摸了摸,而我只是聽話的點了點頭,就像以往那樣。我曾無數次想問媽媽,我是不是在外面撿來的,為什麼爸爸不像對哥哥那樣一樣愛我,我好像是多餘的存在一樣,但每次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而爸爸和哥哥這一走就是三年。

十六歲的夏天,傍晚,我坐在公園的鞦韆上,黃綾影站在我的身後,輕輕的推著我,我眼中噙著淚光,聲音顫抖的問:「綾影姊姊,爸爸和哥哥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那年,她二十一歲,停下推鞦韆的手,走到我的面前,溫柔的拍了拍我的頭。

 

「怎麼會?妳哥哥最喜歡妳了,一定會回來的。」

她的語氣其實不那麼篤定,但即便如此,這句話仍然足以讓我不安的心稍稍平靜。畢竟,這世界上除了哥哥,她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彎下腰,將我擁進懷裡,輕柔地一下一下拍著我的背,而我感受著她擁抱的溫度,放任眼淚不斷地滑落。

「妳知道嗎?」過了很久,她輕聲開口。

「其實阿姨把妳送過來的時候,我也有點難過,覺得媽媽是不是不再在意我了。因為每次妳來的時候,媽媽總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妳的身上。」我抬起頭,錯愕地看著她,她輕笑著,指尖溫柔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淚水。

我們的媽媽,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是無話不談的摯友,一路從國中、高中到大學都讀同一所學校。大學畢業後,兩人先後結了婚,就連在對方懷孕時,也陪伴在彼此身邊。我出生那年,哥哥的身體突然變得很差,媽媽奔波於醫院和家之間,無暇照顧我,只好把我交給黃綾影的媽媽。

小時候的我,不是纏著阿姨,就是緊緊跟在黃綾影的身後,她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她上高中時,每天都會到隔壁國中接我放學,牽著我的手,耐心的聽我嘰哩呱啦地講今天老師教了什麼、在操場玩了什麼遊戲,而她從不覺得無聊,眼睛總是亮晶晶的看著我。有時講到口乾,她會從背包裡拿出水給我喝,在細心的擦去我嘴角的水漬。

她溫熱柔軟的手包覆著我,那一刻,什麼都不需要想,不需要擔心,因為她會一直在我身邊,如今回想起來,那段時光是如此的單純、令人懷念。

她敲了敲我的額頭,把陷入回憶的我喚醒。

「有些事情,或著有些人的離開,並不代表他們不愛我們,只是有些時候,他們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當時的我,小小的腦袋還不足以理解這些話背後的含義,只是呆呆的望著她,比起思考爸爸和哥哥為什麼離開,我更擔心她說這些話是不是因為我分走了她媽媽的關愛而討厭我。

「就算爸爸跟哥哥不在……」她笑了起來,眼角下的酒窩悄悄浮現,手指輕輕刮了刮我的鼻子。

「妳還有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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