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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三 • 日之異常

面對著再次展現的『世界』,

  以及身邊之人的真實面貌,

  少年眼前,那未知的路究竟是...?

---純種魔族。

  春雪食不知味地吞著眼前的早餐,腦海中,迴盪著學姐的一句話。

  「我是...純種魔族。」

  不可能,這是春雪的即時反應。根據已有知識,他理所當然地提出質問:「生性喜愛殺戮,以其他種族的苦痛為樂...這是魔族的特點吧?」

  「可是學姐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而且,要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會...把我,從...」被事實所壓倒,春雪開始進入語無論次的狀態。

  那雙總是如星辰般閃爍的漆黑眼眸,瞬間黯淡下來。

  彷彿回憶起不堪的往事,黑雪姫無力地坐下:「我...算是一個特例吧?被闇之主所忘卻,或是...被遺棄在『這邊』的,異常...」

...遺棄?

  春雪想要回問,但被黑雪姫明顯在勉強轉移話題的一句話打斷:「春雪君...這些,明天再談好不?很晚了...」隱約察覺當中的疲累及虛弱,春雪只好點頭。

  見此,黑雪姫再一次無力地微笑:「仔細想想,我什麼準備也沒有,就把你扯進『那邊』了...算是我的失誤吧?不過,竟然連送個快遞也可以撞上『裂縫』,只能說春雪君你真的和事件很有緣啊...」

  聽見上輩苦笑著道出的感歎,春雪忍不住縮起雙肩反駁:「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呃,一直在倒楣而已...不過因為這樣,我才能結識大家,不是嗎?尤其是...學姐你...」

  春雪言不由衷的一番話,使得黑雪姫愣了一下;卻又立刻在她彷若嘆息的笑容中融化:「我說你啊...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有田春雪』的每一面,我也喜歡。」

  此時,作為一位男性,春雪應該伸手回握,深情回應---可惜,他做不到。這段如同告白的話語,就如一枚核彈般轟炸春雪,使得他的思考循環系統直接陷入短路狀態:「呃、呃,我也...很...」

  眼前的人,發自內心、幸福地笑了。

  黑雪姫站起來,形成俯視春雪的狀態;春雪仍未能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直至額頭傳來那無比溫柔的觸感,他才認知到當前狀況:他的劍之主、摯愛的學姐,在他額上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晚安,春雪君。」

  視野之中的事物再度扭曲、破碎---回過神來,春雪已身處自家牀上。奔波的勞碌、交會的倦累...撲面而來的疲憊感,把他迅速拖進無邊的黑暗之中。

  回憶至此,春雪深深嘆了一口氣,把匙子伸向眼前的早餐---「叮」的一聲,他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把碗盤清空了。搖了搖頭,春雪把餐具清洗好,揹上書包,準備出門上學---神經連結裝置適時提醒他,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學。

  呆呆地盯了一會提醒訊息,春雪踏著虛浮的腳步,倒在沙發之上。

...我是怎麼了...

雖然如此自問,但其實心知肚明。春雪任由自己龐大的身軀繼續維持原狀,思緒、卻無法抑制。抬手掩蓋有點刺目的陽光,記憶再度回潮...直至嘴角傳來一股苦澀的微酸,春雪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流出了眼淚。

  我以為自己已經對她有一定了解的了...可是我知道的,不過一鱗半爪。她的苦惱、她的過去...我一無所知。我真的、很想待在她旁,替他分憂...還說出「請你相信我的選擇」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在加速世界,我至少是擁有一雙金屬羽翼的「Sliver   Crow」;但在現實之中,我只是超胖、愛冒汗、運動神經等同沒有的「有田春雪」罷了...

學姐想保護我,所以才不告訴我太多...但這樣做,我...為什麼,我就這樣派不上用場?在現實世界,我就只是一個毫無用處的人,只會拖她的後腿...我,討厭這樣...

春雪不甘心地咬緊雙唇,彷彿感覺不到閃過神經的痛楚,用力地咬著。咀嚼著這份無言的苦痛,春雪閉上眼睛,直待心中的眼淚流乾。

  涙水流淌始盡,內心的空洞,卻未能填補。茫然地睜開雙眼,少年依舊身處黑暗之中。月亮,無聲地把太陽的光芒---完全覆蓋。

  咦?今天有日全蝕嗎...怎麼事前一點先兆也沒有...

春雪伸手調整室內燈光亮度,同時,一則即時新聞經由春雪的神經連結裝置流入眼幕:

  「關於一分鐘前開始的日全蝕,由於為特異現象,事前天文局沒能預測清楚,此為官方的失誤...政府呼籲市民靜待天文現象消去,避免意外發生。日全蝕大約會於四分二十秒後結束。」

...連天文局也探測不到的日全蝕?

  「奇怪得很,對吧?」

  是啊...春雪正想這樣回答,但他硬是把話吞了回去,忍不住小小哀嚎了一下:「學、學姐!你為什麼...會在我腦中...說話...?」「嗯...戀人是心意相通的嘛。」「這、這不可能吧!雖然...學姐這樣說...我...」「別吞吞吐吐地說話...你待在原地別動,我用你的坐標作支點轉移過來。」乾脆俐落地下達了命令後,黑雪姫的聲音立時消失。

  「...啥?」春雪維持著原封不動的姿勢,看著無數從周邊而來的光粒子重組成他熟悉的人,他才眨了眨眼,以呆板的聲調叫道:「...學姐?」

  「怎麼了,春雪?」一掃先前的陰霾,黑雪姫露出溫婉的微笑,看著仍然躺在沙發上的少年。春雪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有多糟糕...「學、學姐...對不起!我...不應該...」他一整個彈了起來,還莫名其妙地轉換成正坐姿勢...

看著春雪手忙腳亂的樣子,黑雪姫不由得笑了出來,順勢在他身邊坐下:「不用急。冒味拜訪,是我該說抱歉才對---說回正題,我匆匆趕來,就是為了剛剛的日蝕...我,想與你談談。」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變為決斷。

  「好...好的。」察覺氣氛的變化,春雪也變得認真起來,轉向他敬愛的上輩。只是向左轉九十度後,一個位於角落的黑色球體便躍入眼幕。

  家用監視鏡頭...是説,學姐剛剛憑空出現,它應該會發出警報才對...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說起來,昨天也是這樣...

春雪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默不吭聲的黑色物體之上,心中的疑惑越滾越大。目睹春雪的動作,黑雪姫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春雪?鏡頭有什麼好看的?」

  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但春雪還是吐出了問話:「那、那個...我說呀,學姐。」「嗯?」「為什麼學姐你...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明明被攝影機拍攝到,可是,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聽畢下輩的詢問,黑雪姫稍稍想了一下,最後有所理解地點了點頭:「嘛,也難怪你會有疑問---不過,春雪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被攝影機拍到也不會出事的緣由,除了我們『聯盟』共軍方立下了協約以外,還有其他的嗎?」

  「...也是。」春雪只有點頭:「那個...協定是...」「也沒什麼可言的。」黑雪姫聳聳肩:「簡單來說,他們會對『聯盟』的行動睜只眼閉只眼,提供一切許可...但相對地,我們需要幫助解決有關『世界』的事件。」

  「有關『世界』的事件...是指剛才的日蝕?可日蝕不只是...一種天文現象而已嗎?」春雪想了想,訝異地道。對於他「正常」的反應,黑雪姫也懶得讓春雪自己想,直接把事實道出:

  「如你所知,日蝕就只是一種天文現象而已。

  日與月,兩者的軌道偶然重疊,月之陰影於前掩蓋日之光芒,造成短暫的黑暗...這就是日蝕的發生原理,沒錯吧?可是...這次的日蝕並不是由月之陰影所造成的。」

...不是由陰影造成的?

  春雪閉上眼睛,回想此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終於,一個關鍵性的詞語躍入眼幕。猛然睜開雙目,春雪看向側坐於旁的人:「學姐...是你口中所說的...『裂縫』...對吧?」

  「嗯。」黑雪滿意地點點頭:「腦筋轉得頗快的嘛,春雪君...答案,就是『裂縫』。看來,我非得詳盡解釋不可了...」但就在黑雪姫開始解說前,春雪先一步,猶豫地開口:「學姐...就這樣把情報分享給我,可以嗎?其實我自己也想過了,明明在現實中是這副樣子,卻還說出那種...不負責任的話...」  

  頭部傳來一股溫柔的觸感,使得自慚得低下頭的少年抬頭;面前,是一張嚴肅認真的臉:「春雪君...正如你所說,相信一個人,就要相信他的一切。我相信你,同時,也相信你的所有,包括你的外表體格...而且,我從來也不覺得,一個人的力量和外貌是對等的。

  這份『相信』,我不會收回。絕對不會。」

  輕巧地撫平春雪頭上的幾根亂髮,黑雪姫斬釘截鐵地道。看著心愛的人,春雪眼中一陣濕潤,連忙擦了擦眼角,同時在心中責罵自己的愚蠢。

...我真的,太幸福了...

「學姐...我準備好了。雖然不知道能夠做到那種地步,但---我會盡力而為。」握緊雙拳,春雪全力運轉起自己的思考系統。「這才是我認識的春雪君嘛。」黑雪姫欣賞地笑了笑:「要述說『裂縫』的起因...就不能不提一下各界的『支柱』了。」

  所謂「支柱」,就是各界之中,被選中的人。每個世界,也都會有著一個「核心」,支持世界的運轉。七界的核心會選擇一個與他們相符合的人,賦予他們力量,而這份力量,以一個詞語代表。

  這些人身上背負著統整及維護所屬之界的使命,生命與世界聯繫,自身狀況會直接反映到世界,所以又被稱為世界的「支柱」。當中,因人界是各界的中心,所以此界的「支柱」同時也背負著維繫各界之間的距離,不讓他們的情況互相影響。  

  正因人界支柱「無限」(Unlimited)的存在,各界才能進行正常貿易和合作。否則,世界的位置會因對方的相異性而移位,當中的摩擦碰撞,造就「裂縫」的誕生。

  聽到此處,思考引擎極速運行的春雪已經察覺到,當中的不對勁:「學姐...你說只要人界的支柱『無限』存在的話,『裂縫』就不會出現...可是,我也親眼目擊到了,它的出現...也就是說...」

  「對。」黑雪姫無力地搖了搖頭:「『無限』的主人---和我們同為日本人---櫻滿   集,原來在多年前經已消亡,只是他在歸還之前佈置了大量結界和障壁,期待在這些有效的十多年間,『核心』能夠選出另一個人...」

  脫力地扶額,黑雪姫續道:「一般來說,『核心』在一至兩年間就會選出新的『支柱』,但此次出現了異常狀況...『核心』拒絕選出另一人作為『支柱』,『聯盟』試過了各種方法,卻無一奏效...」

  「所以...因為『支柱』沒有被選出,而原支柱的佈置經歷年月,漸漸失效...最後『裂縫』就出現了...」恍然大悟地道,春雪開始明白到事情的嚴重性。「情況...就是這麼嚴重。而『裂縫』意指---」黑雪姫嘆息似的點頭。

  「裂縫」,就是界與界之間的距離失衡,造就了雙方的撞擊,而隔在他們之間的空間障壁就會因而出現裂痕,錯誤地把兩界接合起來---各界之間也都隔著一層障壁,正常只有由魔法師/魔導士們耗費大量魔力維持的「門」才能接通他界。

  這些錯誤接通的缺口,被「聯盟」稱為「裂縫」---世界之間的裂縫。最近的妖獸事件就是人界錯誤連接上魔界,誤闖「裂縫」的人類被魔物所噬食的傑作;今天的日蝕亦然,日光被「裂縫」所連接上的他界掩蓋,造成無預兆的日全蝕。

  當然「裂縫」是有方法修補,只是這個方法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無法真正解決。再者,「聯盟」的人手本就買少見少,而且情況不斷惡化,憑這點人手,是無法完全堵上不斷出現的「裂縫」的...

解決辨法只有一個---找出可被「核心」所認同的人,繼承「支柱」的職責。這樣一來,各界就會返回應待的位置,「裂縫」也會自然消失。可是,唯有這一點...「聯盟」完全沒有頭緒。無論是怎樣的人,「核心」的回應只有一個:拒絕。

  「真相,是這樣嗎...」春雪皺起眉頭思索著,道:「這真的很棘手...那學姐你們有沒有問過『核心』它為什麼拒絕?或是,繼承人必須具備的條件?」「嗯...當然有了。」黑雪姫露出複雜的表情:「『核心』道,它只會接受原支柱...也就是說,只認可櫻滿一人。可是,他已經...不在了...」語畢,黑雪姫再度嘆氣。

  什麼嘛,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兩人,各自陷入苦惱。

  良久,黑雪姫一拍手:「算了,我們在這想多久也是沒用的...與其待在這裡空想,不如實際去看看...人界的『核心』。」「咦...可以嗎?」春雪訝異地抬頭:「我這個不相關人員...就這樣去看的話,不會被驅逐...嗎?」

  「哼。我可是『聯盟』的榮譽顧問之一,不過就這點小事...重點是,他們有這個膽嗎?有的話我倒想見識見識一下。」黑雪姫傲然地站直,同時,室內溫度一下子下跌至冰點。

  好強的殺氣...不愧是在加速世界中擁有「絕對切斷」稱號的黑之王...

「...學姐,殺氣...」身處這樣的環境下,春雪連大氣也不敢喘:「呃,溢出來了...」看著闇之息慢慢在黑雪姫身邊聚集成形,春雪更加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黑雪姫此時才注意到春雪的慘況:「...抱歉,春雪君。」乾咳一聲,收斂起殺氣:「嗯...其實我讓你會見『核心』,也有個人的考慮在的。」「...個人的考慮?」春雪歪著頭,無法理解話中寓意。

  「我曾經說過吧?你是能夠改變加速世界的人。」藴藏無盡星空的雙瞳,閃爍著如同那一刻的光輝:「你的雙翼,使得停滯的世界再度加速...事實不正是如此嗎?」

  「所以...我相信你。相信能夠改革加速世界的你,能夠以銀翼替我們---找到突破困境的方法,改變真正的現實。我,對於『裂縫』的惡化,其實已經...無計可施了。」語句中,交織著對他的確信,以及對已的無奈。

  「我?」春雪指著自己:「學姐...我根本沒有真正做到過什麼吧?一直只會添麻煩...而且,擁有銀翼的,是加速世界的『Sliver   Crow』...不是現實中的『有田春雪』啊!我不行的...真的...」雙手向外一開,春雪直接否定。

  「春雪。」無比溫和,卻認真萬分的嗓音傳入他的耳中:「不要否定自己、貶低自己...這樣一來,你所走過的路,所經歷過的一切,以及與你建立關係的人們不就白費心思了嗎?」

  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心口,黑雪姫堅定地道:「無論你如何討厭自己,你的心中一定也有著一束光芒---一束永不被黑暗所掩蓋,照亮心中一切的光芒...就在這裡。」

  心臟上方感受到微䁔的溫度,讓春雪如沐日光之中。體內的光芒像是和應一樣,散發出更為耀目的光輝...隱隱約約地,春雪看見了那圑如同擁有生命般,搖晃的光。

...搖晃的...光...

和修煉心念而攀爬牆壁時、偶然造訪Brain   Burst中央伺服器時,以及,在禁城中央看見的那道光芒...第七神器「搖光」...一模一樣。

  為什麼...?這不是...我內心的光芒嗎...

春雪拚命想要看清那道包含著無數色彩的光芒,但他越是聚精會神,光芒就越是模糊...「...雪?春雪?」直至黑雪姫疑惑的聲音喚回出竅的他,春雪才驚醒過來:「學姐...剛才,我...」

  語氣中含著隱藏不住的擔憂,黑雪姫道:「你剛剛在發呆...怎麼了?」春雪張了張口,但還是把話吞了回去:「我...沒事,抱歉害學姐擔憂了。」「春雪君...沒事就好。」黑雪姫似乎看出了一點什麼,但沒有明言。

  對不起,學姐...但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春雪君...你給我的感覺,和『那個人』...真的,很像。」盯著春雪雙眼,黑雪姫若有所思地道。「...『那個人』?」春雪不解地回問。

  「就是原支柱櫻滿啊。」黑雪姫直接揭開謎底,「雖然他在十多年前就逝去了,但我姑且也有看過他的照片...怎麼說呢,照片中的人所給我的感覺,和你所給我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同是指引前路、照亮一切的光芒...」

  看著春雪的臉,黑雪姫續道:「而且,這樣仔細看看,你和他,長得真的很像...他就像春雪君你變瘦、長高後的樣子,我是這樣覺得的...」「...」春雪半解不明地道:「可能只是...那個,人有相似吧...」

  「不無可能...」不想再在這「感覺」的問題上糾纏下去,黑雪姫乾脆地道:「這個問題先放在一旁吧。接下來...就讓我來打開前往『聯盟』的『門』吧。在那邊就可以看見了---『核心』。」

  「好、好的...」春雪點頭:「但學姐你要怎樣打開...」

  黑雪姫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去,最後,只餘下一貫的、神祕微笑。

  接著,被熊熊燃燒的闇色之炎吞噬。

  在火燄纏捲之中,黑色身影的形態一點一滴地改變。

  最後,闇炎散去,從中現身的是一名---純種魔族。

  雙額長出羽角,雙耳變得尖長...而最為突出的是,在背後輕輕搖晃著的尾巴。膚色變得更為白哲,面貌則和人類形態幾乎一樣...可是,感覺已經不同了。

  闇色。在她身上,你只能找到一種顏色---純粹之黑、暗之極致,闇色。閃爍著闇色光輝的髮曈,隨著主人的動作而飄揚、張開。

  同為闇色的無袖連帽長衣無聲無息地實體化。背上,以淡紫色描出一個被蝴蝶所圍繞的徽章。抬頭,兩人的目光對上---

春雪看著眼前的景象,無法説出任何一句話。這種感覺...不是戰慄,因為他完全感受不到恐懼---這是一種感嘆。對於那美麗至極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獻出的---感嘆。

  「...別一直盯著我看...我很醜吧?」察覺到春雪眼也不眨的視線,黑雪姫有點尷尬地摸了摸羽角,道。春雪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是多麼失禮:「呃,啊,對不起...怎麼會呢,學姐你...很美,真的很美,看得我都目不轉睛了...」

...這樣算是挑逗嗎...?

  聽見春雪脫口而出的話,魔族愣了愣,隨即,在那白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紅:「...雖然春雪君你沒有對我心生恐懼,我是很高興啦...不過『目不轉睛』什麼的...」

...我、我竟然說出這種不知所謂的話啊啊啊---

春雪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思考系統陷入短路狀態,即場表演一手「超動搖春雪式恐慌」:「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也不是說學姐不美...總之,呃,就是...唔嗚嗚...」

  被恐慌所淹沒的春雪突聽見一聲清鈴的笑聲。「---你還真有趣。」黑雪姫露出幻惑般的微笑:「不用太在意的,春雪君...因為,接下來才是重頭戲。」語氣,變得嚴肅。

  魔族全身浮現出如同「過剩光」的闇色波動;伸手,線條於半空躍動,構建出無比複雜的魔法陣---

微聲地吟唱,文字,於空中起舞:

  掌管時間與空間之神啊!

  修正方向道路,導引坐標位置;  

  一切既成之時,門扉必將開啟---

「空間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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