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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師父

秦月白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想著仇家ㄧㄧ喪命,心中再度浮起短暫的快意。

但從地獄歸來的殘軀,是不會有情的。

「阿月⋯⋯阿月⋯⋯」情人臨死前的低語依舊迴盪著。

「呃⋯⋯」每回想起往事,秦月白都覺得頭痛欲裂。他站起身,走出住所,看著山中潔白一片的不融冰雪,努力拋開令人作嘔的往事。

「嗤」的一聲,一柄長劍劃過秦月白修長的手臂,濺起黯淡的血。

秦月白稍稍回眸,眼中沒有絲毫情緒,彷彿那一劍只是輕輕拂過冷白的身軀。「第六百一十八個⋯⋯」秦月白喃喃唸到。

「什麼東西⋯⋯」襲擊他的,是個身穿玄灰色衣衫的蒙面男子,雙手各握一劍,「什麼第幾個?」

「你是我回來後,殺的第六百一十八個人⋯⋯」秦月白臉上沒有表情,但見他雪白的身子一轉,手中長劍已經繞上男子頸項。

伴隨唰的一聲,鮮血迸流。

秦月白眼眸輕輕一跳,彎腰拾起男子腰間掛的一封信。

「『明日午時,至六吾雪谷,持此寶劍,大事可成,事成之後,至城外土丘,賞銀五百兩⋯⋯齊霄。』⋯⋯想不到,你還活著⋯⋯」秦月白眉眼間寒意層層高漲,「你今日必死⋯⋯」

江雨君跟著顧令秋回到松林中,這三個月,她所學的金花刀法修至小乘,加上亡父生前也曾傳她些許武藝,如今身法迅捷,刀芒凌厲,已有些許成果。

這天,江雨君獨自在林中清修,忽地聽見一陣陣刀劍相碰的響聲,這樹林鮮少有人踏足,看來是師父遇上了麻煩。

江雨君站起身來,「師父!我來助你!」待去聯手抗敵,但雙手剛碰上刀柄,一股寒氣就架在了頸上。「不想你徒兒喪命,就快快滾開!」挾持她的,是一個黑衣漢子,此時他身多處傷痕,顯然是被人追趕至此。

與此同時,遠處的空地上,也多了另一道身影。

與師父同樣身披白袍,與師父一樣長髻飄逸,「師父!救我!」江雨君喊道。

師父?望著眼前陌生的女子,秦月白有些摸不著頭緒。但凝神一瞧,不禁大驚。

太像了。

有那麼一瞬,秦月白以為自己又見到那個在谷底喪生的身影,那個常在夢境中徘徊的「她」。

但不是。

那個人,已經連同自己的熱血冰封在那片雪片紛飛的樹林中了。

但此時,秦月白的心中,久違的有了一絲溫度,他雙腳輕踏地面,劍光如電,寒芒閃處,人頭已經滾落。

不僅是因為狹持者是深仇大敵,也是因為,那個女子讓他想起那個「她」。

「師父⋯⋯咦?」江雨君奇道。

「抱歉,我不是你師父。」

拋下這句有些冷意,又有些惆悵的話語,秦月白轉身離去。

在瀟灑的面貌後,是一道黯淡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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