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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的心

      (二)

      「阿爾敏!」艾連的聲音從走廊的另外一頭傳來。

      阿爾敏瞪著眼前圍著他的三人,手臂跟肩膀因為被拉扯過,疼的厲害,但是他不想認輸,一邊思索著對策、一邊持續瞪著強硬將他拉過來的三人。

      好在艾連跟米卡莎來的及時,三人看周圍人的視線都跟著看過來了,不想事情鬧大,推開阿爾敏就走了。

      「阿爾敏,你沒事吧?」米卡莎滿臉擔心的看著阿爾敏。

      阿爾敏靠在牆上,朝她笑了一下,「沒事的,他們只是想勒索錢而已,還沒來得及下重手你們就來了。」他的眼神有些黯淡,聲音微微低了下去:「是我太弱了,總是要你們幫忙…。」

      艾連沒有注意到阿爾敏的神色,滿臉不悅道:「那些人太可惡了!下次看到他們我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我也是。」

      「謝謝你們。」兩個好友都很維護他,這讓阿爾敏感覺內心暖暖的,但是他沒辦法原諒自己,原諒每次都需要兩個人施救的自己。

      他太弱了,總是拖累艾連和米卡莎。

      ———

      「太好了!這次作業分組剛好我們三個人都在一起!」艾連搬椅子過來,喜上眉梢。

      「我是倒了多大霉才跟你們一組!」約翰滿臉嫌棄,「蛤?!你什麼意思!」

      「好了啦艾連,坐下吧。」阿爾敏拉著艾連坐下,抬眼就看到另一個人拿著椅子走過來,是他們另外一個組員,她放好椅子坐下,剛好就坐在阿爾敏的對面。

      亞妮面無表情的拿著自己的資料,坐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阿爾敏衝她打招呼,她也只是點頭示意。

      她可真酷,阿爾敏想著。

      「現在開始討論,這次的主題是……。」分組作業的過程還算順利,雖然約翰和艾連總是不對付,討論幾句就會吵起來。

      亞妮不管兩人的爭吵默默整理資料,米卡莎很注意艾連,約翰很注意米卡莎,阿爾敏只能在他們快偏離話題的時候,把他們拉回來。

      「一起去吃午餐吧,按照我們的進度,下午因該就可以完成作業了。」阿爾敏提議,約翰和艾連吵了快一節課,現在終於安靜了,其餘人都沒意見,五人朝食堂前進。

      「艾連,你不能挑食!」「囉嗦!妳吃掉不就好了嗎。」「說的也是…。」「可惡!真讓人羨慕!」「蛤?約翰你有病吧!」

      阿爾敏扶額,怎麼又吵起來了?

      約翰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特別激動扯了艾連的領子,艾連不甘示弱,直接跟著拉扯約翰。

      「你們別打了,等一下還要討論作業!」阿爾敏有些著急,但是兩人已經對上頭了,根本沒注意到阿爾敏,「艾連?約翰?你們在聽嗎?」

      「約翰,你別欺負艾連!」米卡莎分開了兩個人,艾連氣的大喊:「他能欺負到我?!」「你這混蛋,身在福中不知福!」約翰面色扭曲,但到底沒有再動手。

      「那個…。」阿爾敏話還沒說完,「米卡莎,妳覺得我打不過那張馬臉嗎?」「不是,我怕他傷害到你…。」「馬臉?!你說誰阿!!」

      「米卡莎,是不是在妳眼裡,我永遠都是需要人保護的孩子?!我受夠了!」艾連激動的跑了出去,「艾連!」米卡莎立刻追了出去。

      「約翰,你怎麼又跟艾連吵起來了?」聽到爭執聲的馬可跑了過來,約翰餘怒未消,哼了一聲,拿起自己的餐盤,搭著馬可的肩走了。

      阿爾敏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食堂的門口,他反射性的想跟上去,卻不知為何邁不開步。

      腦海中有一股聲音在質問他,你憑什麼追上他們呢?你能幫上什麼忙呢?你不過就是個拖累!

      不知道哪裡反射過來的光打在了他的眼上,阿爾敏回過神搖搖頭坐下來,想著現在艾連心情不好,米卡莎肯定會安慰他,他現在確實不適合打擾他們兩個人。

      他們剛剛爭吵,還來不及吃東西,自己在順便幫他們外帶吧,阿爾敏吃著飯,一邊思索著。

      「不追嗎?」一直沉默不語的亞妮突然開口,阿爾敏嚇了一跳,他差點忘了她還在。

      他勉強笑了一下,「他們肯定有話要說,我就不去打擾了,反正作業只剩下最後收尾,我幫忙完成就好了。」

      食堂只有靠近中間的位置開燈,其餘的光源是從外頭投射進來的陽光,他們一開始找的位子雖然偏角落,但陽光也能夠給予他們光亮。

      但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剛好有雲遮擋,陽光稍弱了些,阿爾敏的臉忽明忽暗。

      鬧劇發生的時候,亞妮已經默默吃完餐點了,只是想著還要完成小組作業,就沒有離開。

      但是其他三個組員都跑掉了,她原本以為阿爾敏也會跟在米卡莎她們後面離開。

      「你們三個人不是都很常在一起嗎?」「確實,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吧?」

      「是嗎。」亞妮用手托著下巴,像是有些無聊,阿爾敏努力收拾有些低落的心情,轉而思索還沒完成的小組作業,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既然在意的話,為什麼不追?」「欸?」阿爾敏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亞妮用手托著臉,冷藍色的眼眸輕輕瞥了他一眼,像是能看穿他的內心。

      「……現在不適合打擾他們吧,而且我也幫不上忙…。」說著說著,阿爾敏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其實最開始亞妮也不想多管閒事。

      只是看著他失落的望著艾連他們的背影,澄澈的藍色雙眼染上了陰影,低著頭落寞的吃著飯,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突然開口了。

      「我這種不熟的人過去才是打擾吧?你為什麼要把你自己排除在外?」亞妮的聲音不高,周遭的環境十分吵雜,但還是很清晰的傳進了阿爾敏的耳朵。

      這句話輕輕地刺了一下阿爾敏,不疼卻讓他鼻子一酸,阿爾敏快速的低下頭,手用力地握著餐具,微微顫抖。

      亞妮沒有在意阿爾敏突然的動作,也沒有要他的回答的意思,她只是想起了小時候跟不上父親腳步的自己,多渴望父親能夠慢下來等等她。

      但是卻只能看著父親的背影越來越遠。

      亞妮抬手將自己的碗筷整理好放進餐盤,但是她明白,阿爾敏和她是不一樣的。

      「阿爾敏!」聽到艾連的聲音,阿爾敏驚訝的抬頭,下一秒艾連和米卡莎都跑了過來,阿爾敏還來不及問他們怎麼又回來了,艾連就焦急的先開口:「你沒事吧?!那個馬臉沒有對你動手吧?」

      「欸?約翰嗎?沒有。」阿爾敏被問的一臉懵,「太好了!看你一直沒跟上來,還以為那張馬臉對你撒氣了!」艾連鬆了一口氣,米卡莎朝他笑了下。

      他們二人滿臉關懷的模樣,讓阿爾敏意識到,如亞妮所說的,果然是他把自己排除在他們兩個之外,是他單方面的認為自己是累贅,而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想說可以順便幫你們外帶一些東西。」「阿!還是阿爾敏想的周到!反正都回來了,一起吃吧。」

      「嗯!」一掃剛剛有些陰霾的心,阿爾敏想跟亞妮道謝,卻發現位子已經沒有人了,四處張望了一下,就看到亞妮將餐盤放好,轉身離開食堂的背影。

      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跟亞妮道謝!阿爾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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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父親當年沒有停下腳步等她。

但是她知道,阿爾敏的好友會回過頭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