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03

李梅拿著一桶的衣服朝溪邊走去,在溪邊洗衣服的婦女們看到她像是看到髒東西一樣一哄而散。

「……妖怪。」人群中的惡言就像是對著她說,李梅不敢有任何反應,只能低頭搓洗著衣服,祈禱那些人趕快離開,但現實好像不想放過她,李梅的哥哥——李康和幾個村子裡的幾個朋友,年紀有大有小,大約六、七人此時正好路過。

「喂!溪邊有隻大妖怪!我們快去打敗她!」李康大聲喊著,接著那群孩子衝下坡道,拿起溪邊的石子就重重的砸到李梅的身上,一邊喊著粗俗的話語。

「最近村口都有奇奇怪怪的人徘徊,害我們要早點回家,都是妳的錯!」

「妖怪!快現出妳的原形吧!」

「穢物!離開這個村子!」

「好痛、好痛,不要再丟我了!」李梅拿起衣服遮擋,但石頭還是一顆一顆的砸向她的臉、身體和腳上,她耐不住疼痛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踩到一顆長了滿青苔的石頭,接著滑了一跤,她重重倒在了一旁的大石頭上,白皙的額頭上頓時冒出鮮血,染紅了整片溪流。

此時人們才停下了對她丟石頭的動作,有些孩子邊跑邊尖叫,剩下李康和幾個反應不過來的孩子在一旁呆楞的看著。

「好……好痛。」李梅緩緩坐起身,伸手摸上自己的額頭,一股刺痛感讓她全身僵硬。然而,奇妙的感覺在幾秒後湧現,皮膚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包覆,血跡與傷口頓時消失殆盡。看到這個景象,李康跟其他人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急忙逃離了溪邊。

「神明大人……。」李梅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想到神明大人怕他不在的這段期間自己受傷,還偷偷的幫助她,她感動之餘簡單擦拭自己臉頰的血跡,搬起衣服往上游走,避免等等洗衣服時沾到自己的血。

「我是說真的,她真的是怪物。」李梅在拿著乾淨的衣服回家,還沒走進家裡,便聽到李康和其他孩子們在大聲嚷嚷,還有幾個人哭得像是遇上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家門口此時也圍著一群人。

「她回來了!」

「妖女回來了!」

李梅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被幾個村民粗暴的壓了下去,剛洗好的衣服也散落一地。

「妳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來殘害我們?」李梅的父親氣沖沖的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把菜刀指向她。

「她臉上的傷痕也不見了!」李康指著她早上被碎玻璃割傷的臉頰激動的說著,李梅父親拿著刀子的手在此時也顫抖著,震驚的看著她。

「她一定是吸取大家的生命才不會受傷。」

「她媽媽就是被她害死的!」

「爺爺一定也是因為她才摔倒……嗚……。」

「難怪前兩天阿財家的牲畜會平白無故死掉。」

瞬間大家七嘴八舌亂作一團,還有人害怕的跪在地上祈求上天放過他們。

「我沒有……我的傷……是神明大人幫助我的!」李梅的聲音顫抖,眼淚從臉頰滴落,絕望的話語在口中打轉,卻根本沒有人聽她所說的話,反而變本加厲的要她還命。

「安靜!」突然一個宏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出現,大家頓時閉上了嘴巴,嘈雜的環境只剩下哭泣以及哽咽聲。

發聲的人是村中受人尊敬的神婆,百歲的她杵著拐杖緩緩走到被壓在地上的李梅身邊,接著吃力的蹲了下來,拿起手中的小刀用力的向李梅的臉頰割了一刀。

李梅痛苦的尖叫,但不到幾秒的時間,所有人都驚恐的發現她臉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快速的癒合。

「真的是妖怪!」

「快點殺了她!」

「神婆,快點救救我們……」

「我還不想死!」

伴隨著村民的尖叫,李梅還在努力訴說自己的清白,但卻被大家的辱罵聲和尖叫蓋了過去。

「把她鎖到地下室,晚上我會作法燒死這個禍害的。」聽到神婆這麼說,李梅用力的想要掙脫,但卻被村民用力壓在地上,甚至還有人氣憤的踢打了她幾拳。

「我真的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對不起……。」李梅哽咽的解釋跟道歉,但抬頭起來看到的卻是大家嫌惡的目光。

「……對不起,我錯了。」李梅看著大家唾棄的模樣,也只能不停的道歉,儘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身上的疼痛與傷痕一直在復原及復發中反覆的變化,就像是無止盡的折磨。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放在李梅身上的能力已經快要完全消失了,那明明是她一週以上會需要用到的能量,沒有道理會在短短兩個小時就消失殆盡。想到了她的安危,雖然已經走到了半路他還是決定再折返回去。

看著日落的餘暉,還有森林中烏鴉的叫聲,他加快了腳步,心中的不安隨著腳步的增快也在逐漸增加,來到了湖旁,他卻發現自己聽不到任何村民的聲音,反而是一股嘈雜混亂的聲音,抱著不安的心情他跑進他從未真正進入的村莊中,頓時被眼前混亂的一幕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這個人長得好醜。」

「這間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火光從房屋透出,火焰中發出噼啪作響的聲音,幾十個壯碩的男人身上沾滿了鮮血,正在那光影處大肆慶祝般。他曾聽過聲音的村民們肢體都已支離破碎、身上的衣物也殘破不堪,臉上明明露出恐懼的表情,卻已沒了心跳。

而那些強盜們還拿起了其中幾個人的頭顱像是在炫耀一般的亂晃恥笑著。

「李梅在哪裡?」他朝他們吼道,那些男人像是看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捧腹大笑。

「李梅?她應該在那裡。」男人們戲謔的指向一旁堆滿屍體的火堆。

他不可置信的跑了過去,接著穿越了火堆在裡面翻找起了李梅的身體。

「哇!他不怕火欸,那拿刀子砍他,他會不會痛啊?」一個壯碩的男人拿著大砍刀正準備砍向他,突然一旁的火焰朝著強盜撲面而來,不到幾秒的時間強盜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著,身上的火焰越來越多,其他人嚇得轉身要跑,但火焰卻像要把他們吞噬一樣,緊緊的纏繞在他們身上直至他們全部變成焦黑為止。

「李梅……。」他在那堆積成山的屍體中,不斷翻找著那張熟悉的臉孔,卻怎麼樣都找不到她,心中也矛盾的希望不要在這裡找到她。

「李梅,妳在哪……?」他跪坐在火堆中,現在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些奇異的心情。不安、害怕還有一種酸澀的心情,他感覺自己心中空蕩蕩的,就好像有一個黑洞,此時正在無限蔓延開來。

「神明大人……。」突然,微弱的聲音傳來,他腳步急促的來到了開著門隱蔽的地下室,李梅滿身是血,像是受盡折磨的倒在地上。

「妳怎麼樣了?」看著眼前只剩下一口氣的李梅,他的臉已是滿臉淚水。

李梅想起了剛剛都還在凌虐自己的父親與村民們,他們聽到了強盜的聲音才全部跑了出去要逃命,強盜壓根也沒發現她在這裡,反倒抓住了那些跑出去的人。

她視線模糊的看著關心、擔心著自己的神明大人,流下淚緩緩說出了「他們……為了保護我……把我藏在……這,可是……還是、還是被發現了⋯。」

那只是一個謊言,她害怕如果她的神明大人知道了事實會因此而內疚,更害怕的是他會以為人類都是可怕的生物,為了讓他相信人類、不會討厭人類,所以她說出了那個謊話。

那個自己至今為止埋藏已千年的謊言,不論她是李梅還是江語晴,都永遠不會將實情說出口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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