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日暮下的試探

街道上的光影漸漸拉長,夕陽將城市染上一層溫暖的金橙色,帶著些許不真實的靜謐感。

我站在咖啡廳外,透過落地窗看進去,燈光柔和,空氣中瀰漫著咖啡香。裡頭的座位幾乎坐滿,交談聲交錯著咖啡機的低鳴,每個人都專注於自己的世界,彷彿沒有人注意到門口的我。

這場見面不過是一次「確認」,確認自己真的已經放下,確認這半年來的疑問是否還有答案。

但站在這裡,我突然覺得可笑——明明一切都過去了,為什麼還需要確認?

我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手臂上的細微雞皮疙瘩,然後抬手推開門。

牛鈴輕響,隨即,空調的冷意撲面而來。

澤坐在靠窗的座位,低著頭滑手機。

他變了。

不是外表,而是整個人的氛圍——那種曾經熟悉的隨性與自信,好像變得更內斂了些,甚至帶了點陌生感。

他感受到動靜,抬起頭,視線與我對上。

「沒想到妳真的來了。」

語氣像是隨口一說,沒有驚訝,甚至還帶點試探的意味。

我微微一頓,然後拉開椅子坐下,淡淡地笑了笑:『說了要見面,當然會來。』

「我以為妳會臨時反悔。」

澤蓋上手機,放到桌上,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後移開。

『我也以為。』我輕輕說。

一瞬間,空氣有點凝滯。

桌上的咖啡杯還有些熱氣,窗外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

這是一場熟悉卻又陌生的重逢。

澤率先打破沉默:「所以,妳最近過得好嗎?」

我看著他,嘴角微微揚起,語氣輕描淡寫:

『比當時好多了。』

「這麼說,是以前讓妳過得不好?」

我沒有回答,只是抿了口咖啡,沒有否認。

澤低聲笑了一下,像是感慨,又像是某種自嘲。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問題只是時間不對,妳覺得呢?」

『時間?』我語氣不變,抬眼看著他。

「是啊⋯⋯」澤微微一笑,語氣像是在陳述一件平淡的事。

「我們那時候其實挺好的,不是嗎?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的,漸行漸遠。」

我沒接話。

因為我知道「為什麼」。

他不再頻繁地回訊息,不再像以前一樣關心我的日常,不再給我那種⋯⋯被擺在第一位的感覺。

這些,我全都感受得到。

但澤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選擇性地忽略?

「妳呢?」他忽然開口,語氣柔和了些。

「有沒有那麼一點點⋯⋯覺得遺憾?」

我的手指輕輕收緊。

『為什麼要遺憾?』

「嗯⋯⋯」澤靠近了一點,眼底藏著一絲不明顯的情緒。

「如果當初再努力一點,也許⋯⋯現在的我們還會在一起?」

這句話讓空氣變得奇妙。

他這是在試探嗎?還是⋯⋯真的後悔了?

『澤⋯』我放下咖啡杯,盯著他的眼睛。

『如果真的覺得遺憾,為什麼分手後你消失得這麼徹底?』

「我以為妳需要時間。」

『還是你覺得,我應該要主動回頭?』

澤愣了一下,微微向前傾身,視線落在我身上:

「⋯⋯妳變了,變得更犀利了。」

『不好嗎?』

「也不是,」他輕輕轉動著著咖啡杯,語氣帶著幾分興味。

「只是我以為,妳還像以前一樣,被哄一哄就會軟化了?」

我眨了眨眼,沒有接話。

「妳還記得嗎?」澤的語氣突然放柔。

「我們第一次去看夜景的時候,妳笑著說,以後我們還可以去更多地方。」

我的心微微一顫。

「那時候的妳,真的很可愛,滿腦子都是對未來的期待⋯⋯」他笑了笑,語氣帶著些懷念。

「那時候的我們,好像真的很幸福。」

空氣像是被輕柔地牽引,記憶中的畫面翻湧而上。

「但後來,」澤低聲道,「我們就這樣錯過了。」

我沒有說話,無意識地劃著杯身上的水珠。

「妳現在,真的不會再對我有感覺了嗎?」

他忽然問道,語氣不急不緩,卻像是一把試探的針,緩緩地刺進我的思緒。

『⋯⋯澤』

「如果我們當時多聊一聊,也許現在的結果就不一樣了,妳不覺得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對我來說,或許有吧。」澤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也不確定,見妳之後會是什麼感覺,但⋯⋯好像還是捨不得。」

『澤⋯⋯』

「如果妳願意⋯⋯我們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這句話,讓我的心臟驟然一緊。

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該是現在該聽的話,但某個柔軟的角落,卻被他輕易地撩撥。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出「薇」的來電。

那震動聲像是一道及時的雷,將我的思緒劃破。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拿起手機。

『抱歉,我接個電話。』我站起來,捂住另一隻耳朵走向咖啡廳門口。

「喂?」

「小月,還好嗎?」薇的聲音低了點,似乎怕影響到什麼,「要我來救妳嗎?」

真是太剛好了,薇,妳已經救了我了。

『還好,不用。』我低聲回道,『差不多要走了。』

「妳確定?」

『嗯!確定。』

薇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故意加重語氣:「他在旁邊嗎?不方便說的話,咳嗽兩聲,我馬上殺過去。」

我忍住笑意,回了句:『沒有啦!真的不用啦~謝謝妳,薇。』然後掛斷。

掛斷電話後,轉身回到座位。澤還坐在那裡,眼神略微有些怔忪,似乎還在等待著我的回應。

『抱歉,剛剛有急事。』我低聲說。重新拿起咖啡杯,卻發現杯中那深黑的液體早已冷透,彷彿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樣。

澤微微一笑,然後像是隨意地提起:

「要一起去看個夜景嗎?好久沒去了吧?」

我垂下眼,沒有立刻回答。

輕輕放下咖啡杯,視線淡淡地掃向窗外,街燈已經亮起,投下斑駁的光影。

『不了。』

我語氣輕緩,像是在自言自語。

『其實,你已經不是當時的你了,我也不是那時的我了⋯⋯』

『⋯⋯那片夜景⋯⋯已經無法感動現在的我們了。』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後低下頭,無意識地敲著杯沿,像是試圖掩蓋內心的失落。

澤這個人,曾經是我的全世界,但現在,他的存在只讓我感到沉重和壓力。我需要離開這個空間,好好喘一口氣。

『謝謝你的邀請,澤。』我輕輕站起來,拎起包包。『我先走了。』

澤望著我,眼中閃過一絲什麼,卻沒有挽留,只是輕輕點頭:「好吧,下次再聊。」

『嗯。』

走出咖啡廳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夜風輕輕拂過,像是帶走了某種不必要的情緒。

我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

下一秒,螢幕亮起。

「叮~」

訊息通知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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