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然灑滿校園,但我的世界卻始終籠罩著一層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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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活對我而言,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孤寂。我曾經也像其他人,熱衷於社交,期待與人建立聯繫,但現在的我,早已習慣安靜與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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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我的生活似乎逐漸固定下來。每天的日程都像是機械運轉,沒有什麼變動:上課、圖書館、自習、回家。除了婉萱,沒有其他交集。她總是能理解我,不會對我提過多的要求,也不會讓我感到壓力。她的陪伴像是輕柔的風,讓我不至於感到孤單,但也不會強迫我去面對不想面對的人和事。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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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們並肩坐著時,時間似乎變得緩慢,彷彿世界都變得柔軟,沒有任何的負擔。這些時刻,讓我能夠稍微放鬆,感覺到點點的溫暖,這對我來說,就像是奢侈的片刻安寧。然而,大部份時間,我依然會選擇與外界保持距離,像是有道無形的屏障,隔開那些外面世界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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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星期通識課,無疑是我最想逃避的時刻,那是單獨需要面對周雨輝的時候。當他出現在課堂上,我都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晃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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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性地選擇靠窗的角落座位,低頭記錄著教授的講解,讓自己在這喧鬧的課堂,顯得格外淡靜。周圍的同學們總是談笑風生,而周雨輝,總是那個能輕易掌控整個氛圍的人。他的存在就像無法忽視的光,明亮卻不刺眼,他的笑容總是那麼輕鬆自如,語氣裡總有讓人卸下防備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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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刻意不注意,卻能感受到他那股明亮的氣息,像是陽光透過窗隙灑進來,哪怕我背對他,依舊能感受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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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光亮的存在,總是讓深藏於陰影的人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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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周雨輝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我,我就像是被什麼觸動,心跳不由得加速,呼吸變得微微急促,我努力保持冷靜,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專注於筆記,而不是刻意疏遠他。儘管我知道這樣的做法似乎很明顯,但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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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教授安排隨機分組討論。我像往常一樣專心記筆記,直到聽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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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紀同學,妳和周雨輝、張筱晴、劉承軒同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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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與周雨輝的目光不期而遇。他的笑容依然那麼明亮。然而,那灑脫而耀眼的笑容,像是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照亮我的世界,讓我不由得有些動搖。那一瞬間,我的心微微顫抖,像湖面被微風拂過,泛起層層細碎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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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他隨意地打了聲招呼,語氣輕鬆,帶著熟悉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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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我低聲回應,迅速將視線移開,避免再陷入不安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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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開始後,我依舊選擇保持沉默,專注記錄,假裝也投入其中。但即便我試圖保持冷靜,依然能感受到周雨輝偶爾瞥向我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探詢。他似乎在意我的沉默,卻也沒強求,只是默默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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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紀,妳怎麼看這問題?」忽然,周雨輝的聲音響起,語氣溫和,卻帶著些許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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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微微僵住,筆尖不自覺地停下,似乎可以聽見心臟在胸口劇烈跳動。這樣直接的關注讓我感到有些不安,我努力壓下情緒,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語氣淡漠地回應:「沒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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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輝的眉宇微微皺起,似乎對我的回應有些疑惑,但他並沒有追問,只是輕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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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結束後,鈴聲響起,教授宣布可以離開。那刻,我迫不及待地收拾好東西,準備逃離這令我感到窒息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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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快步走向門口時,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陳子紀,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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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轉過頭,面對著那個喊住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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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輝依然微笑著,他輕輕歪頭,語氣隨意卻又透露詢問的感覺:「妳每次都走這麼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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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愣住,指尖無意識地收緊背帶,試圖壓抑心中的不安,輕聲回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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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輝輕輕笑著,語氣依舊平和,像是隨意的閒聊:「只是覺得...妳好像總是一個人。」他的語氣沒有任何強求,卻帶著關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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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瞬間緊繃,像是被什麼觸動,無意識想要與他拉開距離。於是,我淡淡回應:「我習慣了。」這是我的選擇,也是能感到安心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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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輝的笑容頓住,似乎思索什麼,但他最終還是聳聳肩,微笑道:「好吧,那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語氣依然輕鬆,像是隨口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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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目光卻不輕易流露的溫和與耐心,讓我不禁感到慌亂,沒有回應,點點頭後迅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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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我依然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溫柔卻又帶著若有似無的嘆息。那溫柔讓我有些不自在,於是我加快腳步,努力脫離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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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依舊灑滿整個校園,無論我如何努力逃避,那層薄霧依然籠罩在我的世界,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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