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1-3 早晨的一朵花

上課時間,霖夜還是照常去上課,但今天他明顯察覺到氣氛不同。

尤其是看到自己桌椅上凌亂不堪的情況後,他更加確信自己的感覺沒錯。雜物堆積,桌面上甚至還有一些惡意塗鴉,彷彿專門為他量身設計般。

「……排擠?為什麼啊?」

季白一如往常地跟著霖夜,隱匿在旁,沒人能察覺他的存在。他飄在霖夜身旁,只覺得常人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胸口都會被壓抑得喘不過氣。教室裡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四周學生的低語和有意無意的目光讓空氣更加沉悶。

但再看看事件的主角,霖夜卻面無表情,眼都不眨地坐下,把桌上的垃圾掃到一旁,其餘的全當沒看見,然後若無其事地拿出課本攤開。

“因為他們都不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只能順從這樣的氛圍。有些人甚至把平時受到的壓迫,轉而發洩到其他人身上。”

“而我現在的身份,不就剛好成為他們發洩的對象嗎?”

霖夜因為不能直接跟季白說話,只能拿出筆在紙上寫下內容。他筆鋒流暢,字裡行間卻透露著事情的殘酷。

「我還以為底層的人會比較團結呢。」

“想太多了。自己都難保,哪還顧得上別人的死活?不落井下石已經很不錯了。”

「但這樣的心理壓力,豈不是絕望的催化劑?」

“嗯哼,所以他們需要些‘修復’的手段。不然玩具壞得太快,也很麻煩。”

「感覺不是什麼好辦法。」

“知道就好,等著看吧。”

一來一往的對話,不知不覺間,課堂結束了。對霖夜而言,這算是少有的平靜時光。這樣的短暫平和,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   -   -

這樣日復一日的身心折磨讓霖夜晚上沾枕即睡,無論季白怎麼擺弄他都醒不過來。久而久之,他習慣了醒來時自己身上的傷口已被細心包紮好的事實。季白的手法越來越熟練,有時甚至會添上一點薄荷味的藥膏,帶著淡淡的涼意。

每次醒來,他總能發現宿舍桌上擺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陽光從窗戶透入,恰到好處地打在花瓣上,帶著剛採下來的清新氣息,仿佛特意展示這朵花的美。

第一次看到時,霖夜躺在床上盯著那朵花許久,也可能只是單純想賴床。

這花是從哪裡來的?

「哦,你醒了。你的早餐。」

季白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霖夜的思緒。

「你還買早餐?怎麼買的?」

「……用錢買的。你是還沒睡醒嗎?」

「我是說……算了,不重要。這花是你摘的?」

霖夜揉著額角,明顯腦袋還不太清醒,問不到答案便索性作罷,他拿起桌上的花,輕輕轉動著花莖。

季白目光落在霖夜手中的花上。

「嗯,我摘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花,只覺得好看就摘了。

「給我的?」

霖夜拿著花左看右看,心裡覺得自己似乎和這朵花格格不入。

「不然呢?這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為什麼?」

「嗯…哪來這麼多為什麼,只是想著或許可以安慰你一下。不是都說賞心悅目嗎?」

季白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點尷尬。他看著霖夜的神情,開始胡思亂想,生怕對方不喜歡花,覺得他多管閒事。

霖夜看了看手裡的花,又看了眼季白有些飄忽的目光,輕輕笑了一下,這笑容來得不易,像是一陣微風撫過平靜的湖面,帶起一絲漣漪。

「確實,漂亮的東西能讓心情好些,也算是一種治癒。謝謝了。」

一向面無表情的霖夜突然露出微笑,雖然嘴角只是上揚了幾個度,對季白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衝擊。他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你…喜歡?」

「喜歡,為什麼不喜歡?」

「那…那就好。」

季白雜亂的思緒瞬間被喜悅填滿,只覺得整個腦袋一片輕快。

「我…我出去一下。」

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被看穿,季白匆匆走出宿舍,試圖平復心情,外面的空氣涼了些,迎面吹來時讓他稍稍冷靜了一點。

霖夜看著季白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搖了搖頭,起身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早餐。

他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細細咀嚼著食物的味道。

忽然,他有了一種這段日子似乎也沒那麼糟糕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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