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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覺得你很可愛

在墨爾本悠閒兜轉幾天,二人輾轉遊玩來到下一座城市。

澳洲,雪梨。

下午時分,冬日午後的陽光傾落在鬧市喧囂外的廣闊綠地,不少人悠哉愜意地倒在草坪上,在人拉著狗繩追尋陽光,繽紛燦爛的盎然生機在港灣大橋和歌劇院旁盛開。

霍䵰雙手環在胸前,枕在霍沉湛盤起的腿上,閉著眼睛,享受陽光在自己身上恣意游移。

徐風刮過,樹影晃蕩,枝葉的影子投在泛黃皺摺的紙頁,透著歲月的痕跡。

霍沉湛捧著書本閱讀,一隻手擱在霍䵰的髮上,順著柔和的風輕聲撫摸。

河流上光芒漂泊,河面瀲灧,耳邊時不時有小孩子此起彼落的嬉鬧,還有人彈吉他的弦樂伴奏,彩色泡泡隨意飄揚,伴著來去匆匆的腳步聲從草地上呼嘯而過。

風景如詩如畫。

霍䵰沒睡著,而一個姿勢維持久了也不舒服,他乾脆起身湊近哥哥,雙臂一攬他的腰,下巴靠在肩上,清淺的鼻息灼熱隨著清風噴灑在他頸側。

一陣乾爽的酥意讓霍沉湛忍不住捨書,低頭看他。

霍䵰直白的視線一路從與自己有些近似的眉、眼、鼻,再到抿起的嘴唇,眸底的貪圖毫不掩飾地展露無遺,一個仰頭,銜住他的唇。

霍沉湛愣了一秒,嘴角隨即彎起一抹弧度。

他們坐在樹下,熱烈的光穿透搖曳的樹梢,落在綠蔭,形成斑駁陸離的稀碎模樣。

這個吻很輕、很輕,整個人就像跌落在盈盈綿綿的棉花糖上,渾身的力氣被和煦吹來的風絮裹住,讓人甘願溺於這份輕盈的甜。

自從來到澳洲旅遊,他們有時就會像現在這樣,在燈光好氣氛佳之時,旁若無人的接吻。

反正在別人眼裡,在這樣的氛圍烘托下,忍不住在公開場合親吻再正常不過了。

「你是從哪裡找到這種行程的?」霍沉湛雙手抱胸,有些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店家招牌。

霍䵰牽著他的手笑而不語,拉著他就往店裡面走。

和老闆交流完鑄造銀戒的流程後,兩個人很有儀式感的換上工裝。

兩個人互相替彼此量完戒圍、選好款式,交頭接耳的同時一邊敲敲打打,店裡還有其他幾組客人,錯落的打造聲響誰也不影響誰。

「有想好要刻什麼在上面嗎?」

聞言,霍䵰以行動代替言語,迅速地在上面刻下字母拼音,S和Z的中間還有一顆看起來不太協調的愛心。

霍沉湛立刻明白他寫得是他們兩人名字的尾字縮寫,看到那顆有些陡峭的愛心的時候,沒忍住偏頭笑了出來。

見狀,霍䵰瞇了瞇眼,若有似無的撅嘴,「笑什麼?」

霍沉湛看他有點委屈的鼓起腮幫,頭上的狗狗耳朵失落的下垂,會因為開心而搖甩的尾巴此刻動也不動的垂掛,彎曲在他腿上。

他的笑容更憋不住了。

「沒什麼。」順毛似的摸摸委屈小狗的頭以茲鼓勵,「覺得你很可愛。」

霍䵰因為一句話就被哄好了。

許是他們之間親暱的感覺一點都藏不住,加上兩人的容貌放在大街上是那不容小覷的不一般,因此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紛紛引來各種羞澀的側目。

當事者本人們毫無察覺,接著進行淬火、彎曲銀條的動作,等待冷卻後試戴,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二人世界。

離開店鋪的前一刻,老闆似乎已經在旁觀察很久,在最後一分才按捺不住的上前詢問能不能跟他合照一張。

夜幕垂臨,皎潔月牙點綴,隱約散發霧色的光。

雪梨港灣大橋的景致和午後不同,萬家燈火勾勒壯闊的橋墩輪廓,橋身上燈光閃閃,有如繁星墜落,倒映在輕晃的水面上,隨浪微微顫動,光輝閃爍,靜謐而深邃。    

橋上偶有車行駛而過,延展至無盡的夜色之中,橋下有觀景的渡輪緩緩行駛。

夜晚的風輕拂,清新的氣息夾雜遠方街道上的聲樂與人形形色色的人潮交談低語,站在岸邊的霍䵰抬起霍沉湛的手,把做好的戒指套進指節。

霍沉湛重複和他一樣的動作。

堤岸邊的路燈綿延,他們伴著夜晚吹來的風,靜靜的望向遠方,人與人之間的連結是兩隻十指緊扣的手,而錯開來的無名指在白熾的光下格外明亮張揚。

此刻,無聲的誓言勝過世界上所有的話語——萬物皆不及身邊有他的存在。

-

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當天。

跨年夜的大街小巷相比幾日前變得更加熱鬧,人潮緊密填充空氣縫隙,人聲鼎沸,霓虹閃爍,歡笑、呼喊交織,隨著夜浪襲來不斷高漲。

外面的紛紛擾擾與霍䵰他們無關,從早到晚在雪梨市區漫遊,累了就回酒店稍作休息。晚餐叫客房服務,有專門服務住在頂層住戶的廚師為他們準備精緻的餐點。

載滿紅酒的玻璃杯相擦,酒水在燈下蕩漾,兩人同時仰頸輕飲。

飯後,房間燈光暗下。

電視機裡正在播放一齣電影,乍放而出的光無暇,照映在沙發上親密倚靠的兩個人身上。

他們蓋著同一件毛毯,時而小酌怡情、捧著零食一口又一口地扔進嘴裡,在播到搞笑片段時也會情不自禁地笑倒在對方身上,談天說笑從不間斷。

像是在彌補那些缺失的時光,把握珍貴的每一分每一刻,只願與所愛之人品味生活裡的歲月靜好。

時間漸晚,在歡樂遍佈世界各地之時,也不知不覺迎來了群起激昂的倒數時刻。

霍䵰從後抱著人,體溫寄託在這倚偎裡。

身處高樓,房間裡光線全無,隔著一扇窗,一簇火光乍現,亮麗的光芒滲透玻璃,照亮出他們的輪廓。

群星簇擁著旺盛的絢爛煙火,星火闌珊,帶著餘溫向下墜落,消失在無垠的夜。

世界各處的陌生人同心協力響應的熱鬧,也在迎來清晨第一道曙光逐漸冷卻。

玩得盡興的一天就在幸福的疲憊下結束,霍䵰和霍沉湛就和普通人家一樣,在溫暖的被窩裡相擁而眠。

然而,美夢破碎,似乎只是在迎向一場惡夢之後,能夠發生在一夕之間的事。

半夜凌晨,霍沉湛努力忍著突然的不適,小心翼翼地挪開桎梏在自己腰腹上的手。幸好霍䵰睡得沉,絲毫不受身旁的人的動靜影響。

霍沉湛顧不及穿上拖鞋,衝向浴室,撐在洗手台邊緣,嚴重的呼吸困難讓他神情痛苦的捉緊胸口處的衣服,手背青筋爆裂凸起。

他一邊咳嗽,一邊拼命的大口呼吸,頭昏沉沉,過程中早已大汗淋漓。

胸前的起伏慢慢平緩,一個噁心讓他忍不住乾嘔,再抬頭,只見鏡子裡的男人死咬著唇,嘴角依稀能見溢出的血。

難以言喻、徬徨無助在霍沉湛的心裡蔓延,疼痛分赴他的四肢百骸。

他看著掌心裡盛著一灘鮮血,紅了一圈的眼眶,是從未在外人眼下展露過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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