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24、你瘋了嗎?

一大清早,總統府發言人的秘書室忙的炸開了鍋,所有人硬是被突如其來的震撼彈弄得焦頭爛額。

似有人故意為之。特意選在總統大選前,候選人出行的前一個晚上,背後可能的陰謀讓人不寒而慄。

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接二連三使用相同的口吻,講著相同的說詞。

起因是因為夜半的一則臨時新聞在網路上爆了。

「我們已經收到相關消息,總統府將適時對外說明。」    

秘書們的語氣不帶任何情緒起伏,每個都像訓練有素的機器人,不過話音剛落,下一通電話又立馬響起。    

秘書室裡的人踩著皮鞋來回穿梭,文件被翻閱、遞送,手機訊息不斷震動。幾位幕僚坐在會議桌前召開緊急會議,頭條上的標題聳動驚心,縱使公開記者會的時程仍未確定,可早已有幾家媒體如守株待兔般地在門口守候,等待第一手消息。    

辦公室的各個角落瀰漫著各種焦躁不安,所有人都知道,這場風波才剛剛開始,消息捎來的迅速,卻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解決的。

人來人往的腳步聲掠過玻璃環繞四面的空間,身影在表面浮動,映出模糊而短暫的輪廓,似也不敢貿然抬頭冒犯,就怕因為自己的八卦一瞥而引火上身。

這間辦公室宛如一座獨立於喧囂之外的孤嶼,百葉拉簾全部拉下不對外開放,不給任何被窺探的機會。

屋內靜得異常,所有千言萬語都被壓抑而冷靜的氣氛堵下,攤開的文件整齊劃一地排開在桌面上,秩序了無凌亂。

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整理襯衣袖口,江以時不自覺的深吸好幾口氣,但始終沒能壓下哽在喉嚨口的紊亂呼吸。

事件爆發後,網上的惡評四起,許多人開始挖掘出久遠以前被埋藏的真相,猜測表面光鮮亮麗的霍氏這些年恐怕在背地裡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更有人直言,一群權勢滔天的人就是社會裡的一顆巨大毒瘤。

霍家兄弟倆也不例外地被當成其中的一份子,看得他這個旁觀者心驚膽顫。

他捏緊手心的汗,一字一句仍有條理地向上稟報,「您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消息目前還停留在未證實和大眾猜疑的階段,後續我們會向各界媒體施壓,並且找出藏在幕後的人。」

「搜查團隊傾向這份消息的來源和您近幾日收到的恐嚇信有關。」江以時省略掉大眾在網路上流傳開來的蜚語,重整語句,「我們目前透過幾條線索找出幾個相關的背後人,還請您過目……」

豈料,霍沉湛看也沒看那些資料一眼,對於誰向外洩漏霍家一直以來想要隱藏起來的「弱點」,他一點也不在乎,又如是這件事情的走向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什麼?」霍沉湛冷不防地轉換話題,江以時陡然抬眸瞠眸,愣怔道:「白先生的助理剛才說已經準備啟程前往……」

「備車。」

江以時還在發懵。

現在最緊要的不是應該處理他自身的名譽問題嗎?這個人究竟能冷靜到什麼地步……

他挺直身板,頸部卻微微向前,目光落在地板上,嚥了口唾沫後忐忑道:「您早就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又是誰計劃好要挑起的嗎?」

事出必有因,江以時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過於深沉的可怕。

霍沉湛並非只是普通的沉斂,更能讓人難以測度的拿捏一切,所有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輕鬆運行,只是因為他默許而已。

不動聲色的掌控力,才會真正的會令人心生忌憚。

霍沉湛不疾不徐地穿起西裝外套,優雅的喬了喬領帶,並未正面回答他的疑問,反倒往後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只有行動可以解決問題。」

-

高爾夫球場場地遼闊,蔚藍的天底下放眼望去是一片平坦的青青草原,和煦的曦光安靜地棲在遠方與地表平行的天際線。

私人的高爾夫球俱樂部大門前戒備森嚴,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鑣站成兩列,恭迎大人物蒞臨之餘還要做足提防四周危險的準備。

「白候選人,您來了。」來到此處的人無非都是高枝,因此上前接待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是笑,帶著諂媚的心態迎接下一屆的總統候選人。

嚴肅謹慎的男人冷峻不帶笑,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心裡冷哼,自然不吃這套。

交握的雙手、客套的笑容,種種看上去沉靜和諧的表面,站在政治立場,將至的是一場不為人知的風暴。

一舉揮桿,白球逐漸變得渺小,在空中揮舞出一道弧線,飛躍遠方綠地上空,落入短叢間。

一改休閒服裝的白策側身面對球場,雙腳與肩同寬,髖部向前傾斜使脊椎保持自然的角度,目光專注於球體,來回幾次試揮,感受球桿的重量,模擬擊球的路徑,確保動作、節奏流暢。

「我就說霍家的人不可相信!」來者作為競選團隊核心成員之一,他氣急敗壞的破壞眼前寧謐的一幕,「大選在即,您在任期間的發言人居然鬧出這種醜聞?」

相較於他的激動,白策顯得更加悠然自得,揮桿擊球。

「成宇。」白策抬起硬朗的下顎,冷硬的顏面湊出一抹不常見的淺笑,「你太急躁了,倒不如聽聽人家小霍怎麼說?」

看在他年紀還輕,閱歷不深,白策自覺見過的風浪不少、歷經沉浮,因此也不打算計較他方才的失顏。

被叼出缺陷,韓成宇咬緊牙根,氣忿不平的看向款款走來的男人,咬字間迸出的都是冰冷碎渣,「我倒要看看他要用什麼方法處理這個問題。」

真是謝謝他讓自己的職業生涯這麼難度過!

霍沉湛向白策點頭致意,向斜後方高爾夫球場兩側林立的樹林間睨了一眼,隨後落在想到要替他收拾善後就氣得牙癢癢的韓成宇,腳步隨之往旁邊挪移,徹底擋他的視線。

霍沉湛高人一等,因此反應力再如何迅速的韓成宇都沒能即時注意後面林間些微晃動的動靜。

陰影覆蓋而下,霍沉湛深黑的眼眸裡沒有多餘的情緒,談吐有條不紊。

「你們霍家隱瞞這麼大的事,這次事件的主角還是從未出過任何醜聞的霍家長子!霍家這幾年做得齷齪事透過一條條的證據被揭露出來……你跟我說要如何產生比這個更勁爆的新聞?」

聞此,霍沉湛也不惱,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會有的。」

下一秒,漆黑的眸驟沉,好似看透了所有路徑的往後瞥了一眼確認站位,也在確保不會傷及無辜之下,執行預料之內的計畫。    

就連埋伏在草叢間的人移動的步伐都在他的計算裡面,只要不出意外,所有盤算都能順利的推進。

「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話音方落,也是在這一剎那——    

砰!

沉悶的槍聲瞬間炸開,子彈劃破靜默。

霍沉湛已做好萬全的準備,在白策錯愕也略有些震驚的眸色下瞇起眼睛,眼底即使帶著赴死的決心也毫無波瀾。

即使如此,在他眼前還是浮現出這短短幾年的人生中最美好的片刻。雖然短瞬即逝,卻是他渾噩的世界裡唯一捉住過的光。

他知道這些年來霍䵰有多麼的恨自己、痛恨他和霍家的存在。

——所以,死在他手上也沒關係。

「你瘋了嗎?」

當那一具溫暖的肉體撞上來時,霍沉湛甚至來不及意識發生了什麼,直到耳畔落入一道咬牙切齒,痛苦悲憤又壓抑的嗓音,才讓他心尖猛地停滯。

神智回流以後他睜大雙眸,迅速回頭,視線再次縮緊——

映入眼簾的是那件白色襯衣血染了腹部一片,暗紅淋漓,子彈穿刺而過的地方與破爛的布料濕黏交纏,血肉模糊的場面怵目驚心。

「……霍䵰!」

所有話語都沒能說出口,男人死死地捂住傷勢,鮮血卻不斷地湧濺,整個身體幾乎無法站穩,整個重量倚靠在霍沉湛身上。

霍沉湛原本冷靜如鐵的神經在那一瞬間崩裂了,思緒像被什麼狠狠撕裂開來,他的世界在這一幕下完全斷了秩序。

從未有過的慌張、驚恐,甚至是失去,在這一刻從心底油然而生。    

「所有事情……你從未願意與我商量。」

毫無血色的唇吐出的氣息微弱,霍䵰自嘲一笑,視線卻不離渾身顫抖替失去力氣的自己捂著傷口而導致滿手是血的霍沉湛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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