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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後,三人就開始收集罹難者的物品。據李映雪說,除了他們三人外,飛機上應該還有四十七名乘客、兩位駕駛以及四名空服員共五十三人,但昨日他們卻只找到了三十七具完整的屍體以及六具殘缺的屍骸。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倒有七十四隻,加上旅客隨身物品,放在一起就像個小山似的。謝屏森找到了自己的大行李箱,他記得整理行李時因為衣物不多,順手就把二十幾包小面紙放了進去,現在倒是可以拿來討好兩位美女。女人嘛,化妝上洗手間都是要用面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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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屏森喜顛顛地捧著面紙去獻寶,卻見李映雪與尚美雪正檢視著手機與平板電腦。看到他過來,李映雪皺著眉頭說:「完全沒有訊號……」對此謝屏森卻不意外,因為昨天三人下海前都曾拿出各自的手機看過。所以他一聽李映雪這麼說,就立即回道:「唉呀,不要試了啦!我們昨天不是試過了嗎,在都市裡面都不一定收得到訊號,何況是在這種小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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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雪一臉看到白癡的模樣,沒好氣地說道:「不,昨天收不到訊號有可能是因為飛機失事時手機受損,但剛剛我仔細檢查過我與伊莎貝拉的手機及電腦,機器本身很正常,這表示我們現在在的地方附近都沒有可以傳遞訊號的裝置,以現在東南亞的狀況,這種地方還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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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謝屏森可聽的有些傻眼了,因為在台灣時他的手機還真的是常遇到收訊不良甚至斷訊的狀況,可我們的政府不是常說台灣的電信建設非常進步嗎?搞半天原來我們也是與東南亞差不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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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有些鬱悶,謝屏森倒不擔心,畢竟飛機上的黑盒子有定位與自動發訊功能,搜救隊伍理應很快就能到達,眼前的要務是先先找水源,否則在這熱帶的氣溫下,現在僅存的兩瓶包裝水根本無法讓三個人撐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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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尋水源是由有野外求生經驗的李映雪帶頭的,本來謝屏森建議讓尚美雪留在沙灘上等待救援,可是尚美雪瞧了一下沙灘另一端的屍體,就堅持由她與李映雪去找水源,讓謝屏森留在沙灘上。謝屏森倒沒堅持己見,笑了笑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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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屏森在沙灘上等了將近五個小時,搜救隊伍一直沒來,倒是兩個女人捧著兩個水瓶與幾個果子回來了。知道救援還沒來,兩人有點失望,不過轉眼間李映雪又興奮地述說著她們的發現。原來走過沙灘後那稀疏的樹林不遠處,就有一處地下水湧出形成的小水潭,水不多,但卻是淡水,更妙的附近還有幾十株野果樹,而且果子的味道還不錯。只是謝屏森聽著聽著卻覺得不對,既然距此三公里多處就有水源,那這兩個女人怎麼一去就將近五個小時?嗯?怎麼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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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屏森似有所思的目光立時讓兩個女人臉都紅了,尚美雪趕緊轉過頭去,李映雪卻是眼睛一瞪,雙手叉腰說:「你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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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天氣這麼熱,我們應該先把罹難者的屍體埋了。」謝屏森弱弱說著,心裡只覺得委屈呀!哥哥我在這裡又是烈日又是海風地待了半天,怕妳們找不到水源,連口水都不敢喝,又渴又餓地還一身臭汗,覺得自己都快成了淡水的阿婆鐵蛋,誰知妳們是吃飽喝足還美美地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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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謝屏森的委屈還沒到盡頭,一聽要埋屍體,兩個女人都是臉色難看拼命搖頭,連膽子大的李映雪都敬謝不敏,謝屏森只得自己一人去當掘墓工。沒有趁手的工具,就只是用一段撿來的粗樹枝當鏟子,縱然身體異變後他的力氣變得極大,沙灘邊樹林裡的地又不硬,但要挖四十三個墓穴也讓他出了一身汗。更糟的是屍體已經開始發出異味,那味道實在難聞,謝屏森這才知道何以那兩個女人昨天還幫著搬屍體,今天卻打死也不肯來埋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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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好墓穴後,謝屏森先將屍體上的手錶、首飾等身外物取下,盡可能地依照屍體身上的證件加以登記,以便以後交給死者家屬。但這時他卻在兩具屍體上各找到一把手槍,這讓他大吃一驚,趕緊將李映雪叫過來。李映雪本來是不肯過來的,可是聽了謝屏森說在屍體上發現槍械,她也嚇了一跳,顧不得屍臭也過來檢視。從那兩具東方人屍體上的證件來看,他們應該是某國的外交官,可外交官為何要攜帶槍械?又為何他們能帶著槍械上飛機?這讓兩人百思不解,畢竟自九一一後各國機場都嚴禁乘客攜帶危險物品上飛機,雖然亞洲的機場安檢較疏漏,也不應該有這種狀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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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不通,就只能先拋開不管。謝屏森在李映雪的協助下把遺物登記好,將屍體都埋了,請兩個女人留在沙灘上等救援,就去小水潭洗澡。走過樹林時,聽到身後隱隱傳來哀淒的小提琴聲,他並不知這是西班牙音樂家拉威爾的名曲《悼念公主的帕凡舞曲》,但那樂聲再次震動他的心弦。他忽然想到湯姆.漢克斯主演的《浩劫重生》,那電影中的主角在飛機失事後一人在南太平洋的荒島上過了六年多比魯賓遜還慘的生活,電影標語說「在世界的盡頭,他開始了他的旅程」,現在,他也是飛機失事流落在荒島而有了一段意外的旅程,但他比電影裡的主角幸運多了,至少他還有兩位美女相伴。「其實……這樣子的遇難經驗也是不錯的……」在他的心裡面,竟有些希望救援隊不要來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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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屏森的運氣向來只是一般,買彩券時雖然小獎不斷,卻總是與大獎無緣,但這次老天爺似乎聽到了他的祈禱。不僅當天救援隊沒出現,隔天他們在吹了一天的海風後,等來的還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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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的月色很美,似乎習慣在晚上拉小提琴的尚美雪,還是一身優雅白色裙裝猶如女神般站在簧火旁專注地演奏。據李映雪說,這是德布西的《月光曲》。琴聲很動人,但三人的心情卻很沉重。飛機失事已經第三天了,救援卻遲遲未出現,這怎能讓他們不心急?當尚美雪演奏完坐回火堆邊後,謝屏森遲疑了一會兒說:「或許飛機的黑盒子出了問題發不出訊號,救援隊找不到我們。我們必須做點積極的動作才行!我昨天大致繞了這小島一圈,也到靠東邊那個小丘上看了一下,那小丘也就大概是五、六十公尺高,但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個小島四周。小丘下有一處略凹進去的地方,深度大概只有四公尺多,高也只有三公尺左右,可是寬度卻大概有七、八公尺左右。我認為明天早上我們就應該搬到那裡去,我們可以在小丘上放堆烽火,白天多弄點煙,這樣子遠處的船與飛機就可以找到我們。我的行李裡面還有一具要送給我姪子的航海用高倍率望遠鏡,我們可以用它來觀察四周海面是否有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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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停,謝屏森又說:「我們可能還要在這個小島上再等好幾天,如果每天只是吃果子,體力恐怕會不夠。這小島沒有走獸,但這小島的北邊西邊南邊都是沙灘,東邊卻是岩岸,那裡的水應該較深,也應該比較可能有魚會游近岸邊,我們可以嘗試看看能否釣到魚。還有,我認為我們應該把那些行李箱都打開,看看有沒有可用的東西。至少,我們必須再找點面紙衛生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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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謝屏森搬移位置與找食物的建議,兩位女子都無異議,但對打開行李箱一事卻頗有猶疑,只是一想到確實需要再找些面紙衛生紙,兩人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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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三人開始行動。把行李箱都搬到小丘下的洞穴後,先到小丘上生了烽火,三人就打開所有的行李箱清點物品。行李箱中大多是乘客的各種衣物,但其他的各種物品也不少。三人先把眼前有用的東西挑出來,百來包小面紙,一大推盥洗用具,一些感冒藥止痛藥消炎片萬金油濟眾水胃腸藥之類的旅行藥品,兩把瑞士刀,二十九瓶各類高檔酒,還有十三盒高檔巧克力。當然,這些巧克力立即被兩個女人給瓜分了,謝屏森只分到可憐兮兮的一小盒。除此之外,行李箱中還有一些書籍與三C用品。隨身攜帶數位儀器是現代人的通病,因此包括三人的手機電腦在內,總共有二十七台電腦,四十一支手機,三十五台數位相機,還有四具太陽能充電器與電池。相較之下,書籍就少多了,包括謝屏森自己的《明夷待訪錄》在內,總共也就是七本書:《歷代詩詞賞析》,顯然是個愛好中國古典詩詞者的物品;《野外求生手冊》,這書的主人應該與李映雪一樣都是個野外求生運動愛好者;《世界礦產分佈分析報告》與《農產品加工技術》,這兩本東西謝屏森只看到封面就把它丟一旁了;嗯?《世界海圖》與《帆船圖鑑》,謝屏森翻了翻,發現那本《帆船圖鑑》裡面還包含許多帆船的構造圖,這兩本書的主人應該是個帆船迷,而且看來還是個積極行動的實踐者,因為同一個行李箱裡面還放著羅盤與六分儀。「可是,這有什麼用?難不成我們還自己造條帆船離開這裡?」謝屏森嘟囔著表示對收穫的不滿,又把那兩本書丟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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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謝屏森笑說這下可以開一間二手貨拍賣店了,但他知道東西雖多,對三人來說,其實大多是無用的廢物。因此他只能暗暗祈禱:「老天爺,我前兩天說這樣的遇難也不錯,那時我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呀!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求你幫忙,拜託你讓救援隊快點來,至少也要有船經過看到我們,我可不想在這荒島上繼續當魯賓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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