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11、他不想要的

賴璟琛聽到自己理智線斷裂的聲音。

他一把抓起自己所有東西,連琴盒都差點沒拎穩,將所有的沉穩拋之腦後,奪門而出。

社辦厚重的門在他身後被重重甩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江晏鈞的話,就像一顆輕巧的石子,投入水面,卻掀起驚濤巨浪,將賴璟琛一直以來所堅信的全部推翻。

他以為這些令他引以為傲的冠軍殊榮,是自己用努力換來的——他熬過多少個深夜,將每一個樂句練到滾瓜爛熟,不斷挑戰更難的樂曲,就是希望可以用努力彌補天賦上的差距。

可這些比賽,江晏鈞卻從來不放在眼裡,對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這比任何一句譏諷,都讓人更加挫敗。

「我真的這麼糟糕嗎……」賴璟琛喃喃地說。

現在就連他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也許他不如自己所想的這麼優秀,所以才會在這條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江晏鈞。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賴璟琛的思緒,他將手上握著的小獎盃輕輕放下,指尖在獎座的邊緣摩挲了一瞬。

「進來。」

門被推開一條縫,周季衡從門後探出一顆腦袋,眨了眨眼,「聽你媽說你回來後情緒不好,想說來關心一下你。」

「如你所見的,我沒事。」賴璟琛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

周季衡的目光掠過他,落在櫃子上那只小巧的獎盃,眼睛頓時一亮,「這不是你第一次贏過江晏鈞時的獎盃嗎?我還記得你那時候連睡覺都要抱著它呢。」

賴璟琛嘴角一抽,「哪有這麼浮誇。」

「你那時候臉上都是止不住的喜悅,逢人就說自己終於打敗江晏鈞了。」

賴璟琛的神色又更落寞了一些,笑意也淡了幾分。

「你今天怎麼不太對勁?」周季衡察覺他的異樣,收起了打趣的語氣:「以前提到這件事,你不是恨不得把整個比賽細節,包括江晏鈞如何失誤,拉錯音、拉錯句子的話題再講一遍?今天怎麼看起來興致缺缺?」

「因為這些不過是江晏鈞不想要的。」

「嗯?什麼意思?」周季衡沒有聽明白,「什麼叫做他不想要的?」

賴璟琛斂下眼瞼,片刻後,才將方才江晏鈞說的,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再一次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從心裡挖了出來,攤開在周季衡的眼前。

周季衡聽完之後,不可置信,一方面震驚於江晏鈞對自己的自信,一方面震驚於這些看似公平的過程,竟然都是江晏鈞刻意安排的結果。

他以為他們之間只是普通的競爭,卻沒想到,對賴璟琛而言,那些汗水和努力堆砌出的勝利,竟然只是個殘忍的笑話。

「你說的果然是對的。」

周季衡沒頭沒尾地蹦出了這句話,賴璟琛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說他是瘋子,要我離他遠點嗎?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的意思了⋯⋯」周季衡抖了抖身子,幸好他和江晏鈞不認識,只是難為了賴璟琛,一個人承受了大部分的砲火。

他看向賴璟琛的神色,不自覺露出了幾分憐憫。

「別用那種表情看我。雖然江晏鈞的話對我造成了一些打擊,但還不至於讓我挫敗。」賴璟琛伸出手堵住了周季衡所有的關心。「況且我都認識他多久了,也不是第一天這麼討厭了。」

他嘴上這麼說著,卻沒有再看那座獎盃一眼。他害怕再多看一秒,就會撕裂曾經堅信不疑的價值。

「你來找我,應該不光是為了這件事吧?」賴璟琛收起眼底複雜的情緒,嘴角重新揚起熟悉的笑容。

周季衡才想起這趟來主要目的。「我昨天去社辦,聽到幹部們在討論公演的事。」

「公演怎麼了?」

話音剛落,賴璟琛便察覺出自己聲音裡夾帶的不安,害怕是關乎他和江晏鈞的消息。

「主辦方好像希望我們在公演前一個月,可以去彩排一次。」

「那不就是下個月嗎?一般彩排不是都在公演前一天嗎?」

周季衡聳了聳肩,語氣懶散:「天曉得。但畢竟我們拿了商演費,對方也肯出車馬費,怎麼想都不虧。」

「可是公演在K市,距離這裡車程起碼要半天,難道要過夜?」

「聽幹部的討論,是這個打算。」

賴璟琛嘆了口氣:「還真是麻煩,為了一場公演大費周章。」

「反正就當作用公費去渡假,順便去玩玩。」

相比賴璟琛的煩悶,周季衡顯然很興奮。難得有機會去K市,當然是求之不得。

「我可沒心情玩。」賴璟琛露出苦澀的笑容:「我越來越覺得我和江晏鈞的協奏曲會開天窗。」

「別想太多,反正距離彩排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練習,就別糾結這些。」

「只剩一個月嗎⋯⋯」賴璟琛喃喃自語。

一個月的時間看似充裕,卻又轉瞬即逝。他低眉計算著時間,看來要加快腳步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