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10.「別動,抓好。」

邵仁僵在原地,過了一陣,他忽然笑了。

「尹醫師,你跟黎淨認識多久了?」

尹盛宇沒回答,只微微挑起眉毛。

「她很漂亮吧?個性又好,還很主動。」邵仁不介意,繼續往下說。

是沒錯。

「你們這種男人我看多了,認識得這麼淺,光看表象就覺得她不錯,」邵仁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點,「真的在一起了,又受不了她的個性。」

邵仁講得含糊,但尹盛宇能讀懂話裡隱含的意思。

想表達的不過是,最後會待在黎淨身邊的還是他。

從鼻子呼出一口氣,淡淡地哼一聲,尹盛宇嘴角微勾。

尹盛宇向來為人謙和,因為他從來就沒什麼情緒,也沒什麼事好介意,自然不需要和別人對著幹,順著別人的想法走,很輕鬆,他也沒損失。

可現在,看著邵仁趾高氣昂的姿態,他怎麼就這麼想嘴賤一下呢?

「所以你才這麼悠哉嗎?」他笑。

邵仁說黎淨的個性沒有表象那麼好。

──巧了,尹盛宇本性也挺糟的。

想死。

當黎淨睜開眼,看見自己房裡的天花板時,這是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

她倏地坐起身,試圖回憶昨晚的一切。

邵仁來了,他們三個一起喝酒,各種類型的酒混著喝,醉得很快,然後尹盛宇也來了。

尹盛宇來了。

她是不是瘋了?她為什麼要打給尹盛宇?

她昨天可是喝得爛醉。

黎淨酒醉容易失態,愛吵愛鬧愛尖叫,還會幹些很脫序的事,比如大半夜叫曖昧對象來看她發酒瘋,所以她很少讓自己喝到這程度。可昨晚在讓人放鬆的家裡,身邊都是熟人。

──還收到媽媽傳來的訊息。

想到這事,原本就因為宿醉而疼痛的頭,又更難受了。

她嘆了口氣。

渾身酒氣,她決定先去洗個澡,再向邵仁詢問昨晚發生的一切。反正她是沒有臉問尹盛宇,她甚至有種這段情已涼涼的預感。

又呆坐了一陣,她才起身準備去拿盥洗衣物。一站起來,她忽然意識到不妙。

不妙。

非常、非常不妙。

她僵直著身子,站在床邊。手機械式地往胸口摸,心頭一震,雙眼瞬間瞪大。吸了口氣,她調整呼吸,抱持著最後一絲這觸感是錯覺的希望,又戰戰兢兢往背和肩一摸。

而後,極緩慢地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她的腿。

光裸的腿。

她閉起眼睛,閉得死緊。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轉過身,一點一點地環視房間地板和凌亂的床。

她有做心理建設。

但當她在門口地板看見昨晚穿著的短褲時,建設就崩解了一半。而當視線來到床緣,那件懸吊在邊陲的內衣上時,迎來徹底毀滅。

她又吸氣。

接著用畢生的力氣,放聲尖叫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值勤中的邵仁把手機拿得遠遠的,「我比尹醫師還早回去。」

「啊啊啊!你幹嘛比他早回去啊?你有病啊?啊?」

「我想說幫妳創造點機會啊?」邵仁語氣無辜。

黎淨善於觀察人心。

任何一丁點的異樣,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在身邊的這幾年,邵仁看得太多了。她身邊也曾經有很多異性朋友,卻從沒有一個人的喜歡能瞞住她。若那人還不錯,黎淨會跟他交往,若那人不怎麼樣,黎淨會疏遠他。

無論是哪種,他們現在都不在黎淨的生命中了。

所以邵仁藏得很仔細,細得要假裝支持她,細得要把她送到她想送的人手裡。

黎淨的喜歡是膽大妄為,邵仁的愛是如履薄冰。

「妳怎麼不去問本人?」

「我不敢。」

「有什麼好不敢的?」

「我怕他覺得我是喝醉酒就會跟別人亂來的女人,那不就沒戲了?」

邵仁眉頭一緊。事情已經進展到這了?

「如果妳是,那表示他也是喝醉酒就跟人家亂來的男人,半斤八兩,很有戲。」他無聲地嘆口氣,說話的語氣無異。

「噢,你說得有道理喔!」黎淨豁然開朗,邵仁能想像到她點亮的表情。

「沒錯,男女平權,去質問他吧。」邵仁頓了下,「被甩了再來找我,我先去上班了,掰掰。」

被甩、沒被甩,持續曖昧、開始戀愛。

無論是什麼,都來找他吧。

他不會走。

在邵仁那受到鼓舞,黎淨鼓足勇氣,把斷電的手機插上電源。等待開機的時間,她盤腿坐在床上,試圖以冥想的方式回憶起昨天的記憶。

她絞盡腦汁,只拼湊出一些零星的碎片。最後的意識停留在,她昏沉得不行,快睡著時頭被按了下。

而後都是雪松的氣味。從客廳,到房門,到床上。

手機開機,她找到和尹盛宇的聊天室。最後的訊息停留在昨晚她撥過去的電話。

黎淨的情緒忽然從難堪轉為憤怒。

這人把她該脫的不該脫都脫了,回家後居然一個訊息都不給?敢情她是被騙身體了?

氣勢洶洶地按下通話鍵。她抱著胸口,聽著嘟聲響了又響,指尖暴躁地敲著另一手的手肘。

她很生氣。

昨晚她可說是完全失去意識,尹盛宇趁人之危就算了,早上還一句話都不留。爛透了,爛人。追什麼追?她為什麼要這種爛貨的心──

「……喂?」

低沉又澀啞的嗓音。

黎淨的手指頓時停下,準備破口大罵的嘴也維持著張開的狀態,就這樣停滯了。

回憶忽地隨著他剛睡醒的低沉聲音竄回黎淨的腦海。

──下次我不會放過妳。

他昨晚如是說。

昨晚,聽完尹盛宇的輕挑的提問,邵仁不再笑了。

「對,因為不管中間如何,會陪她到最後的都是我。」

說完,他站起身準備回去。走之前還把環境整理好,將垃圾收拾在袋子裡,一併帶走。尹盛宇看著他忙進忙出的模樣,又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的黎淨,不禁感嘆。  

──這小朋友還真恐怖。

邵仁走後,這個家裡已經沒有一個清醒的人能跟尹盛宇講話,他也無須多留,準備回家補眠。其他三個人明天都放假,他可是晚班,照理說他應該抓緊每分每秒睡覺的時間,不是在這喝酒。

思及此,他又低頭。

黎淨睡得很沉,栗色的長髮有些散亂,微微遮擋著臉,襯得膚色更加白淨。

嘴唇脂粉未施,卻紅潤又軟嫩。

尹盛宇凝視了一陣才回過神來,自嘲似地笑了笑。

這小朋友真的很恐怖。

「黎小姐,去房間睡吧?」他輕晃黎淨的肩膀。

「嗯──」睡夢中的黎淨被晃得不舒服,發出一聲含糊的抗議,臉又往尹盛宇的胸膛蹭了蹭。

她喜歡尹盛宇身上的味道。

尹盛宇天生嘴角處就有些許上揚,導致他沒有表情時看著也含笑,特別討人喜歡。

此刻他的嘴唇卻繃得筆直。

尹盛宇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如他所料,酒醉淺眠,姿勢又不是非常舒服的黎淨不久後就醒了。

「尹盛宇!」她的眼神迷茫,笑得卻很燦爛,說話時還伸直了雙手,興高采烈地朝尹盛宇身上撲。

今晚以前,尹盛宇很久沒聽到別人叫他的全名了,覺得有些新鮮。

他張開手接住黎淨。本想安撫一下,鼓勵她站起身走回房間,沒想到黎淨變本加厲地把腳也攀上尹盛宇的身子,像無尾熊似地抱住。

尹盛宇眨了兩下眼睛。

這是真醉還假醉?

他側過臉看,黎淨的臉頰紅通通的,還又閉上了眼,在他懷裡挪動著身體尋找合適的姿勢,一副即將又要入睡的模樣。

看來是真醉,但他現在也無心思考這個問題了。

黎淨似乎找不到一個好位子,身子在他的懷裡蹭了又蹭。女性特有的柔軟的觸感就在他的胸膛、腹部和手臂內側擾動著理智。

尹盛宇用力地閉上眼,吐了口氣,又張開。

「別動,抓好。」他的話很簡短,彷彿害怕齒縫間透漏得太多。

黎淨聽到他說話,仰頭看他,怔了怔,才點點頭,用力地抱緊他。黎淨很輕,但近乎沒有意識,兩人的姿勢和位置又不好施力,尹盛宇只好一手抵著黎淨的後腰,一手撐著沙發,艱難地把自己和醉鬼移到沙發上,再撐著茶几站起身。

尹盛宇想黎淨大概一步也走不了,便打算把她直接抱到床上,沒想到剛踏入房門,黎淨就吵著要下來。

「我可以走!」她掙扎地厲害,尹盛宇便妥協了,小心翼翼地微彎身子,把她放到地上。

當他站直,卻看見黎淨站在那一動不動,皺著眉頭。

「怎麼了?」他笑得很輕,朝黎淨伸手。

黎淨沒回話,抬起手卻沒有搭上尹盛宇的手心,而是放在自己的腰際。尹盛宇的手停滯在半空,還愣著的時候,黎淨就把短褲給脫下。

棉質的灰色短褲,滑過她光潔又穠纖合度的雙腿,落在腳踝處。

尹盛宇眉心一跳。

──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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