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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半夜的訪客

她點開手機,敲了住在對門的同系學弟:『張旭陽,你們今天練球練這麼晚喔?』

粗枝大葉的張旭陽雖然聽過外傳小雪學姊難聽的風評,但他跟姜小雪長時間相處互動下來,只覺得姜小雪是個親切、容易緊張的小可愛,一點也不像會勾引、利用男生當工具人的心機婊。

『沒啦,我們打大專盃,人在台南啦!』張旭陽沒多久便回應。

姜小雪大驚失色,『大專盃!?打多久?什麼時候回來?』這幾天她要怎麼安睡啦!

『吼,學姊,太快回去表示我們沒有晉級耶,不要烏鴉嘴啦!我知道妳很怕一個女生在外租屋遇到壞人,可是我們這棟都是租學生,很安全的,不要擔心,誰欺負妳我回來揍他!』

姜小雪撓撓後腦杓,心裡頭又泛起小無奈。

她並沒有跟太多人說自己見鬼的事情,因為她曾試著跟男友和周圍比較好的朋友說,但結局往往是把朋友嚇跑了,只要她一個眼神不對勁,朋友們知道周圍可能有"好朋友",原本歡樂的氣氛都瞬間瓦解,聚會也被迫瞬間得解散,就算看不到聽不到,知道有鬼物在身邊,誰沒疙瘩?

所以,連對門的學弟也不知道,免得害人家也跟著心神不寧。

唯一知道她有這苦衷卻還願意當她的好閨密也只有何語馨了,可她是本地人,又是千金大小姐,不可能陪她屈就合住一個單人套房的,閨密也只能遙寄祝福,祝她日日好眠。

想到自己今晚得一個人度過,眼看已經晚上九點半,姜小雪緊繃了神經,趕緊跳起來拿了熱水瓶。

「得去裝個水,然後早點睡。」她打開房門,走到長廊盡頭的茶水間倒了溫水後,再往自己的房門口走去。

便在她正要開門的時候,後頸一陣陰風掠過,她怔了怔,眼神不敢移動,直勾勾地盯著門把,雙腿卻有些僵硬沒有動作。

她在租房的時候詢問過房東,這整棟公寓並沒有發生過事情,可是……在公寓外頭的馬路上卻發生過不少車禍,也不幸帶走一些人命,所以過去她曾在夜裡聽到過幾次悲淒的啜泣聲,嚇得她夜不能寐。

最可怕的,莫過於那個車禍撞斷了腿的女鬼,死狀悽慘,聲音悲戚。

喀、喀──

即便不去看,姜小雪也無法否認那鬼物正在走廊的另一端、她才去過的茶水間踽踽而行,而且姜小雪也無法掩住耳朵不去聽,這時她更擔心自己的感知能力被那鬼物察覺。她嚥了嚥口水,故作鎮定地轉開了門把溜進房。

「媽啊,要嚇死我了。」她的心跳撲通撲通,心想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猛拍著自己的心口,一溜煙就鑽進了棉被希望趕緊入夢。

這夜,姜小雪睡得並不安穩。

她作了個夢,在夢中,今日在美術館看過的那塊稀世美玉正被握在她的手心裡,發出幽綠的色澤。冰涼的觸感讓姜小雪彷若一切並非夢境,夢裡的她一頭霧水地看著那塊翡翠。

『主人……』

一道不知從何而來、低沉而陰冷的聲音突然竄進姜小雪的耳裡。

「誰?」

她大聲一呼,伴隨著呼叫聲從床上坐起。

姜小雪喘著氣,看看自己手中什麼也沒有,卻嚇出了一身冷汗。她試著躺回去,矇著棉被,意識卻越來越清醒。

窗外傳來夜鷹啼叫,在一片寧靜中更顯刺耳,姜小雪不用看時鐘也知道現在已過了午夜,在這種時刻清醒對她是大大不妙。

隨著時間一秒秒過去,她決定爬下床,摸了抽屜裡的藥盒子,不得以剝了半顆助眠的藥物配水吞進了喉嚨,她並不想養成藥癮,可今日的她沒有選擇。

她才躺回床上矇起棉被,就感到一股寒冷氣流灌入,雖然在酷暑的六月天她在房裡開了冷氣,但這道異風顯然不是從冷氣的扇葉吹出。

咿呀──

姜小雪睜開眼,看到一縷光線從未闔上的門縫中射進來,想必那風也是從外頭吹進來的。她皺了眉,是自己稍早太緊張,沒把門關好嗎?

又怕壞人又怕鬼,她沒辦法不跳下床,三步併兩步地將門輕輕地掩上,不想驚動任何夜裡行動的"人"。

但正當她一旋過身要走回床邊時,大氣也不敢喘地,緩緩將目光移到書桌的方向。

「娘子,打擾了。」

一道溫潤、慵懶的男人聲音在房裡出現,劃破了靜謐又詭譎的夜,那聲音伴隨著一股不屬於房裡的梅花清香,姜小雪瞪大了眼,感到一陣困惑。

她的動作仿佛被放慢了一百倍,像是置身於夢境中般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靠在她書桌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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