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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共戴天

我有一個十分討厭的人。

有多討厭呢?不共戴天的那種。

這個人,叫做謝遠洋,而他此刻,正一臉得意地坐在我的面前,而我卻不得不討好奉承他。

我叫夏小舟,是一個雜誌社專訪作家,我能不能升部長,此時完全取決於他的心情。

忍著心中的不悅,我裝出恭敬的模樣,在他面前放了一杯水。

「謝老師,請喝水。」我故作柔順道。

他連杯子都沒碰,就輕蔑地笑了。

「這天都轉涼了,你就給我喝涼水嗎?」他冷笑道。

是的。不光是我討厭他,他也討厭我。

但情勢所逼,我只能隱忍。

收起水杯,我給他改送了一杯熱咖啡。

「最近喉嚨有點不太舒服,喝有奶的東西,會有痰。」

好!我給你換熱茶可以了吧?!

「哎呀,我胃不好,喝不了茶。刮胃。」

那你就都別喝!渴死吧你!!

反正我們之間的恩怨,足足長達快二十年,我就算端上來的是瓊漿玉液,他也不會滿意的!

這一切,還得從我國一時的體檢開始說起...

【人氣王vs孤狼】

國一那年,我們全校新生被叫到大禮堂,大家排著隊,輪流測量著身高體重等健康資訊。

「夏小舟!來量身高了!」老師大聲叫著我的名字。

我剛跟一旁的好友劉萍打鬧著,聽見老師叫我,急忙衝到身高表旁。

老師看了我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道:「嗯?你剛剛不是量過了嗎?」,她低頭看了一下名單,確認道:「夏小舟?」

我點了點頭道:「老師,我是夏小舟。」

老師轉頭看向上一個同學離去的地方,笑道:「你跟剛剛那個同學長得好像啊!我差點以為自己搞錯了,哈哈哈!」

我順著老師的方向看去,是一個以前沒見過的男同學,應該是不同班的。

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女生,但為了練田徑方便,再加上我個性有點男孩子氣,我媽乾脆給我剪了短髮,俐落點。國中的時候,大家大多還是小孩子體型,確實有點難分性別。

「158。你們連身高都一模一樣,不會是親戚吧?」老師玩笑道。

有這麼像?

我覺得好玩,一測量完,立刻追上了剛剛的男生,想看看到底有多像。

「喂!」

國中時,我十分外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很快打成一片,於是我一點都沒有猶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他轉過來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真有像!

他是屬於那種大眼睛的男生,長相也挺秀氣的,加上跟我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髮型,又穿著學校統一的制服,乍一看,真的像照鏡子似的。

就連運動服底下的打底衣,也是附近同一家超商買的卡通圖案。

我看了看他胸口的姓名,謝遠洋。就連名字,也跟我的有幾分雷同。

我忍不住道:「你跟我長得也太像了!我們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姊弟吧?」

周圍幾個同學聽見,也紛紛看向我們這裡,霎時,大家都有些譁然。

因為,身高一樣,髮型一樣,還穿得一樣的我們,確實就像雙胞胎似的。

不想,他竟然推了我一把!

謝遠洋扯了扯嘴角,不屑道:「誰他媽跟你像?滾遠點,少來沾邊!」

我愣在了當場。

不是吧!有必要這麼生氣嗎?沾邊?說得像我能刻意長得像他似的!

老娘今天之前連你是哪根毛我都不知道!誰要沾你的邊啊?

打聽一番後,我得知原來他是C班的,在班上對誰都是沒好臉色的一匹孤狼,讓我更是嗤之以鼻。

我可是A班的人氣王啊!想跟我鬥?你這不成氣候的傢伙,還早著呢!

無論最後我們是怎麼收場的,學校裡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

為了表明我跟他之間是有差異的,我每天特地在前髮紮了一個啾啾,現在想想看起來像個傻子,但當年我覺得自己挺囂張帥氣的。

學校就這麼大,就算不同班,偶爾也是有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的時候。

這天,我身邊跟著劉萍還有平日裡就玩得開的幾個好友,大搖大擺地,與謝遠洋迎面對上。

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在氣場這塊,我贏麻了!

說真的,我們長得也沒到一模一樣,就是剛好都是眼睛很大的雙眼皮。

小孩子五官都還沒長開,如果鼻子嘴巴沒有特殊記憶點的話,在外人看來,我們的眼睛就是主體,加上制服跟相同髮型,就會給人相似的感覺了。

班主任跟同學是不會認錯,但那天體檢老師是校外派來支援的,以前沒見過我們,猛一看會搞混,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這裡,忽然覺得自己為了這幾分神似在鬧彆扭,好像有點幼稚。

殊不知,就在我們擦肩而過時,謝遠洋突然冷笑了。

我被嘲笑,惡狠狠地轉頭望向了他怒道:「你笑什麼笑?」

他斜眼看著我,一臉嘲諷道:「還知道自己是翻版,懂得紮個沖天炮分辨一下,看來你也還沒蠢透。」

「你說誰呢?!」我大聲道。

謝遠洋轉過身來,毫不畏懼地靠近道:「說的就是你!假貨!」

這口氣你要我怎麼吞得下去啊?

「誰說假貨就一定是我啊?搞不好你才是仿冒的!文章抄襲,都是先寫的算原著,你比我大嗎?沒有的話,你才是假貨!」我據理力爭道。

這反駁得頭頭是道,我自己都自豪了。

我們同年,他又不是大我一屆,憑什麼說我是假的?

果不其然,謝遠洋沉下了臉色。

我挺著胸膛,大聲道:「我是一月生的,你能比我早?」

謝遠洋嘖了一聲,回答:「我是十月的...」

就在我準備仰天大笑,迎接我的勝利時,他冷不防地接了一句:「但我屬狗。」

他奶媽!我怎麼忘了有出生年份這件事??

而老天爺,就像知道我的心情遭受晴天霹靂似的,也在此刻轟隆轟隆響起了雷聲。

謝遠洋靠到了我耳邊,冷冷道:「這下知道誰是假貨了吧?我勸你滾遠點,少來招惹我。」

看著他得意洋洋遠去的背影,我氣得渾身發抖。

從那刻起,我就知道,謝遠洋若安好,我就會是雷雨天。

我跟他,注定只能留一個!

【宣戰】

但我的主場,很快就到來了,那就是運動會!

身為田徑校隊的我,運動健將這四個字,就是我的代名詞。

雖說男女有別,但我們此刻還是國中小屁孩,男性的體能優勢尚未顯露出來。

這不,謝遠洋還跟我一樣高嗎?

只可惜,我們學校並不這麼想。

很多體育項目,都是男女分開的,只有一項運動是男女混合,那就是籃球。

能跟他一決勝負的戰場,就只有這一個了。

怕他不敢上場,我還替地帶了A班的同學們去C班叫囂宣戰。

大聲拍著門,我狂妄大喊道:「謝遠洋!籃球比賽我會上場,你敢迎戰嗎?」

C班的人,紛紛讓開了道,讓我跟他之間能對視無阻。

他又是一聲冷笑。

「有什麼不敢的?」

我早知道他會來冷笑這套,雙手插腰道:「我就怕你用什麼紳士風度為由,不敢單挑呢!」

謝遠洋上前道:「紳士風度也是要看人的。」,他伸手輕蔑指向我,「你,不配!」

勝負慾被他熊熊點燃,我憤恨道:「到時候就別因為被女生打敗,顏面掃地,說我欺負人!」

謝遠洋也不甘示弱道:「球場之上,擦撞難免,你也別到時候就哭鼻子!眼淚這種東西,對我沒用!」

「你給我等著!如果我贏了,你就給我去對全校廣播,說你謝遠洋才是冒牌貨!」我加碼道。

「那我們班贏了呢?」謝遠洋反問道。

「我自然也會去廣播!」我可沒在怕。

不想,謝遠洋卻拒絕道:「你本來就是冒牌的,我不要你廣播。」

「那你要什麼?」

狠狠瞪著我,謝遠洋道:「我要你退學。」

在場的人聽見後,一陣譁然。

我張大了嘴,不可置信。

至於嗎?我們之間,有這麼深仇大恨,需要搞到退學?

這時候,我們班的班長蕭若樑出現解圍了。

蕭若樑就是那種從小品學兼優,老師家長誰看誰喜歡的乖寶寶,自然不會任由場面無法收拾。

在他的斡旋下,AC兩班同意籃球比賽事關班級榮耀,應該全體承擔,而不是只有我跟謝遠洋的賭注。

最終的決定是輸的那班,替贏的班打掃一個學期的教室。

至於假貨嗎...

「你們之間誰都不是假貨,沒什麼好爭執的!外貌這種事,不是可以用來給人貼標籤霸凌的。要是我再聽見什麼假貨仿冒的詞句,第一時間通報老師!」班長如此說道。

老師會這麼喜歡他,看來也是有他的道理。

這人,就是個正義的化身。

總之,戰是宣完了。接下來,就是我蒐集情報的階段,畢竟我也不知道,謝遠洋這人的體育實力如何。

但運動會當天,當我看見他表現平平無奇後,我不禁納悶了。

我可是長短跑跳高都拿第一的,他不知道嗎?哪來的膽子跟我比籃球啊?

而觀察一番後,我更納悶了。

雖說謝遠洋確實對誰都臭臉,但與其說班上同學不想跟他玩,他們更像是有點怕他,在躲著他。

我忍不住抓住了一個C班同學想問一下內情。

他們礙於班族榮耀,不想跟我多說,但還是留下了耐人尋味的一句話。

「你不知道嗎?謝遠洋這個人,不好惹。」

什麼意思?

他會咬人還是會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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