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庭曾說她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把劉育森介紹給秦海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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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昀與郭庭是高中同學,念的還是校風嚴謹的女校。秦海昀自小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性情嫻靜,乖巧無比。而郭庭是個美人胚子,是走在路上會讓人忍不住回頭的那種美,但她的個性嗆辣,特愛挑戰權威,高中時天天化妝戴耳環上學,又把制裙修到短得不得了,她的叛逆,從來就沒人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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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又反骨的郭庭,在不斷挑戰校方底線的情況下,最後還能平安無事的畢業,主要就在於她的「天資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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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郭庭算是相當少見的「天才型」學生,課業優異不說,運動方面,游泳、田徑跟網球也是她的強項,代表學校出賽,總是輕而易舉就拿個金牌銀牌,就連英文演講、朗讀,或是作文等語文競賽,也難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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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天之驕子的郭庭,就是典型嘴上說沒讀書,隔天考試卻拿一百分的學生,只是她沒說謊,在她的字典裡真的沒有「預習」跟「複習」這兩個名詞,上課時也總是喜歡寫一些跟課程內容無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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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看到秦海昀讀書讀到像要把教科書吃下去的模樣,郭庭會把她的書抽走,懶懶的說:「秦姊姊,這麼拚幹麼?人生還有更多比讀書更重要的事好嗎?而且就算念再久妳也贏不了我的啦。走,陪我去福利社買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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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秦海昀而言,身邊出現一個像郭庭這樣的人,就已經是件很特別的事,但更讓她與旁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就是高中這三年與郭庭親近的人,居然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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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庭雖然出色,但在學校沒什麼朋友,很多人都說那是因為她的個性直接,嘴上不饒人,又太過苛薄,但同儕間的嫉妒,其實才是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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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學看不慣她的高高在上,看不慣她不需任何努力,就能輕易贏得她們想要的東西,無法接受付出的程度與結果永遠不對等,這對當時才十幾歲,渴望被看見,想表現自己,又身為資優班學生的她們,何嘗不是一件傷自尊,也極具挫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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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算郭庭在校人緣並不好,她也從未希罕,不曾向任何人打交道,因此當她主動跟秦海昀說話,秦海昀相當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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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郭庭最討厭的類型,就是她這種只會抱著課本啃的書呆子,但有天郭庭上課上到一半,突然轉頭對後座的她說:「十分鐘後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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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抄筆記的秦海昀,被她突如其來的「命令」弄得一愣,當郭庭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臺上老師也不會管,畢竟郭庭上課不專心,早就不是什麼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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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一到,秦海昀伸手輕拍對方的背,郭庭醒來,伸個大懶腰,沒有向她道謝,就再度振筆疾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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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午休結束,郭庭丟了樣東西在秦海昀的桌上,嚇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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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妳看看。」郭庭托著腮,笑容燦爛,「妳是我的第一位讀者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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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小疊白紙上佈滿文字,在秦海昀領會過來前,對方說:「這是我寫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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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昀心裡一陣詫異,終於知道這就是她平時上課這麼認真在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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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現,讓平時喜歡閱讀的秦海昀也難掩好奇,開口問:「是什麼小說?愛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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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以第二次大戰為背景,關於納粹集中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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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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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郭庭多才多藝,卻只有寫作才能讓她熱血沸騰,除了小說,她也會寫些專欄跟影評,由於她的文字就和她的個性一樣辛辣又毫無顧忌,什麼都能寫,也什麼都敢寫,大學時就吸引不少死忠讀者,不需要毛遂自薦,就有一票出版社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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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現今社會的角度來看,郭庭就是屬於所謂的「人生勝利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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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昀會好奇她親近自己的理由,只因為高中時就有人私下討論,也問過她,當時有一個女同學對她說:「我覺得是因為妳不會嫉妒郭庭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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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秦海昀直接問郭庭,對方沒有馬上答腔,只是安靜吃棒棒糖,淡淡睇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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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是個沒有欲望的人。」這是郭庭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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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欲望,所以面對如此優秀的郭庭,秦海昀心裡不會有任何負面情緒,看到郭庭擁有的再多,她也不曾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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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秦海昀這樣用功讀書,是因為她覺得那是身為學生應盡的本分,只要成績不差,不影響升學,那麼誰第一名,誰排在她前面,她不在乎,不會有非贏對方不可的念頭,自然就更不會因為嫉妒,就討厭郭庭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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