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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沿著你離開的足跡(5)

「是我不好,說過頭了。」

「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應該直接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不該用這麼消極的方式應對。」

「那以後妳應該不會再躲著我了吧?最近中午少了一個飯友,總覺得有點寂寞呢。」任璟翔擺出有點委屈的表情。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不會了,但我以後可能沒辦法天天過去涼亭吃午餐,因為我交到朋友了!偶爾也要跟她一起吃飯。」

任璟翔有點驚訝,但很快又勾起嘴角,莞爾道:「看來幾天不見,又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明天午休好好聊一聊吧。」

「對了,妳怎麼這個時間還留在學校?妳剛剛說的練習發球又是怎麼一回事?」

「運動會不是快到了嗎?我被提名為我們班的排球發球和躲避球比賽的參賽選手。」

「提名?但妳不是很怕球嗎?發球就算了,怎麼會選妳去打躲避球?」

「對啊!那才不是選,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話嘛!」我氣呼呼地接話,接著一怔,「我有跟你說過我很怕球嗎?」

我一般只會告訴別人我不擅長球類運動,而不會細細地解釋是因為怕球吧?

「妳說過,妳忘記了嗎?」任璟翔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毫無破綻。

我不再多想,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他。

「無論如何我都得成功發過三顆球,為班上的運動會成績有所貢獻,才能堵住看笑話的人的嘴,也讓其他同學對我改觀。學長,你擅長打排球嗎?可以教我嗎?」

「明知道她們只是想用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實則在給妳下套的行為,這樣妳也不反抗嗎?怎麼不乾脆地擺爛就好?對於背棄妳的人,何必糾結他們是否對妳改觀呢?」

在我的印象中,任璟翔一直是溫柔又彬彬有禮的形象,臉上總是掛著謙和的笑意,樂於幫助身邊的人,是個很可靠的學長。

因此,我沒想到這麼冷漠的話,竟然會從他口裡而出。

「學長,你好像⋯⋯並不像大家以為的那麼溫柔。」一說完,我趕緊捂住嘴。

我太訝異了,才會不小心將心裡話脫口而出。

「是啊。」任璟翔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本來就不怎麼溫柔。」

忽然,我的腦海裡閃過一個陌生的畫面。

「你這麼年輕,看上去也沒什麼病,應該要讓座給我才對。」火車上,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大叔,指著座位上的任璟翔,無理地說著。

「你看上去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我應該沒有這個義務吧?」任璟翔冷冷地回道,嘴角不屑地勾起。

我很驚訝看上去很溫柔,也總是對大家很有耐心的他,居然有這麼冷酷的一面。

儘管這個大叔分明是在找碴,但如果是我,大概會為了避免爭執而向他妥協,畢竟和跟一個無理取鬧的人起衝突相比,讓座位也不是太麻煩的事。

大叔還在對任璟翔罵罵咧咧,但他滿不在乎,像看好戲似地笑了,「我坐的並不是博愛座,你有什麼不滿可以叫列車長或是警察來,讓更多人看看為老不尊的樣子,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

任璟翔突然抬起頭,視線和我對上的剎那,他陡然一愣,但很快便懶洋洋一笑,似乎沒打算多作解釋。

反倒是我,因為意外撞見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尷尬地閃躲著他的目光。

我的心跳如擂鼓,就如同此刻我對任璟翔湧現的好奇,止也止不住。

「學妹?可芮?妳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任璟翔的叫喚聲,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啊?」才剛回過神,我就被眼前的任璟翔本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嗎?」他錯愕地問。

「我⋯⋯」我慌亂地左顧右盼,過了幾秒才緩過來,「學長,我們以前見過嗎?」

聞言,任璟翔微微蹙了眉,「什麼意思?」

「沒、沒有啦,我隨便問問的。」我趕緊帶過這個話題,「抱歉,我剛才有點恍神,你說了什麼?可以再說一次嗎?」

「妳不是問我擅不擅長打排球嗎?剛好我挺擅長的,我可以陪妳練習發球。」

他的眉眼一彎,笑容自然地彷彿方才叫我擺爛的話,都只是我聽錯了。

「好呀,那就麻煩學長了。」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任璟翔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今天太晚了,就從明天放學後開始吧,我先陪妳去還球。」

「好。」

他觸碰到我的瞬間,我心中一顫,面上極力強裝鎮定。

這是他第二次摸我的頭了。

如果說之前我感受到的更多是錯愕,現在則似乎是有什麼正在偷偷發酵的感覺。

我說不上來,只知道我好像並不討厭他這麼做。

就像窺見了任璟翔藏起來的一面,我並不覺得討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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