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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第一次的循環

第一夜   顧晨宇在陽台沉思

夜色逐漸籠罩城市,窗外的燈火彷彿無數顆星辰般閃爍,映在顧晨宇的臉上。他站在陽台上,雙手倚靠在冰冷的欄杆上,目光穿越燈火流轉的街道,注視著這片夜色。作為一名專精於人工智能算法的工程師,他的日常生活充滿了精確、數據與邏輯,在工作中,一切事務都有條不紊地運轉,所有變量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這樣的掌控感帶給他安心,也成為他自我價值的核心。

然而,黎雪晴卻是他生活中的一個例外。他那時常計算和預測的能力,在她面前彷彿完全失效。黎雪晴與顧晨宇交往多年,她那銀灰色的長髮和如冰湖般的藍瞳時常透出一種疏離的冷冽,讓他無法靠近。

不知從何時開始,雪晴的生活重心逐漸轉向了事業,她的行程被一個又一個的拍攝與商務會議塞得滿滿的。為了不斷攀升的職業生涯,她四處奔波,每一場秀、每一次曝光都成了她必須緊緊抓住的機會。隨著她的忙碌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變得零碎而短暫,顧晨宇漸漸發現,他們的見面不再是期待已久的團聚,而只是她匆忙生活中的一個短暫插曲。

他越是渴望靠近,卻越感覺被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像是一個置身於她生活邊緣的旁觀者。這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讓他痛苦不已。即使她偶爾在身邊,他也無法確信自己在她生活中的位置,而這份難以掌控的無力讓他既渴望又無奈。他深知她對事業的執著,也理解她對成功的渴望,然而這樣的她成了他無法靠近的存在,讓他越來越感到一種揮之不去的孤獨。

在她光彩耀眼的世界裡,他似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陪伴者、甚至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顧晨宇深知她的野心和對成就的渴望,知道她正行走在通往巔峰的路上,但這份無法靠近的距離感卻讓他既渴望又無力。每當他試圖讓彼此的生活重疊,她匆匆的腳步與冷淡的話語卻總將他推得更遠。

他開始無法抗拒地去回想從前的時光,那時的雪晴也曾會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微笑著說她會為他留出時間。然而現在,她那天生屬於聚光燈的魅力成了兩人之間的隔閡,將他們的感情一次次割裂。他感覺自己就像在追逐一個漸行漸遠的幻影,越是想要靠近,卻越被推得遙不可及。這種持續的疏離與冷漠讓他深感無力,內心的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沉重,讓他彷彿置身於一段沒有終點的迷途之中。

有時候,他想抓住她的手,將她從那個高處拉回到他身邊;然而,每當他試圖靠近,她匆忙的步伐總會讓他停下腳步。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追逐一抹微光——越是接近,越是被推遠。多年來,他們明明在一起,卻始終被她無法放手的事業隔開,彷彿兩人之間有一道透明的牆,讓他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卻無法真正走進她的世界。

就在此時,手機在口袋裡輕輕震動,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顧晨宇低頭一看,螢幕上顯示著「黎雪晴」的名字。那一刻,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些,甚至有些微微出神,彷彿這樣簡單的一通電話就能消融兩人間的冷漠。

他按下接聽鍵,黎雪晴冷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明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吃個飯吧。」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聽起來更像是一次簡單的工作邀約,平靜無波。但這幾個字卻讓顧晨宇的心微微一顫,彷彿這句話中蘊藏著某種他期待已久的暗示。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些:「當然有空,幾點?」

「七點吧,餐廳我會訂好。」她說得隨意又平淡,甚至在語氣中隱約透著一絲疲憊,彷彿這通電話本身也是一項例行的工作安排。

「好,我會準時到。」顧晨宇答道,努力壓下語氣中的雀躍,儘量讓自己顯得冷靜自然。他的心中卻湧上一絲期待,彷彿這次見面能成為兩人關係中的一個轉機,為他們帶來久違的親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黎雪晴才輕輕補充道:「抱歉,最近有點忙,明天我把行程排開了。」

「沒關係,工作優先。」顧晨宇溫柔地回應,心中卻忍不住一陣酸澀。他知道她的事業對她來說重要至極,這已經是他們關係中的常態。但這一刻,他仍舊期待著,也許明天能夠打破這種冷漠,讓她的目光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

放下手機,顧晨宇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燈火,心中泛起一絲微弱的期盼。黎雪晴願意抽出時間與他見面,這或許是一個信號,也許是個轉機——儘管她的語氣依舊冷淡,但他仍希望這次的相聚能拉近兩人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的某些片段,想起黎雪晴曾經擁有的一位親密閨密——陳語嫣。那時候,她們無話不談,常常形影不離,儼然是一對無懈可擊的姐妹。但隨著她們的職業生涯逐漸交疊,競爭的壓力讓兩人關係出現裂痕,最終徹底決裂。那份友情在雪晴的心中已不再重要,取而代之的是事業的更高峰。

而自從她們反目成仇後,顧晨宇也與陳語嫣之間疏遠了許多。儘管他們彼此認識,卻始終保持著一份禮貌的疏離。想著這些,他不禁感到一陣心酸。黎雪晴對事業的執著逐漸成為她生活的主軸,甚至影響到她的私人關係,也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在她生活中的位置究竟是什麼。

然而,此刻的他卻仍然忍不住懷抱著希望,渴望明晚的約會能夠重燃他們之間的親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注視著遠方的燈火,彷彿那片閃爍的光芒是通向她心扉的道路。

次日下午   -   咖啡廳遇見陳語嫣

午後的陽光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灑進來,將窗邊的座位照得暖洋洋的。顧晨宇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停留在眼前那杯黑咖啡上。咖啡還冒著淡淡的熱氣,細小的蒸汽緩緩升騰,隨著陽光的照射似乎變成了半透明的絲線。他有些出神地看著,指尖在杯緣輕輕劃過,感覺到杯壁微微發燙,心情卻似乎跟這熱度格格不入。

他嘗試讓自己專注於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螢幕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代碼——數據與邏輯,這些他原本最熟悉的元素,此刻卻變得遙遠而模糊。敲擊鍵盤的手指偶爾停頓,甚至錯過了打開文件中的某個關鍵行。顧晨宇微微皺眉,試圖理清思路,但無法克制地,思緒還是飄向了昨晚黎雪晴的電話。

她的聲音冷靜而平淡,像是在討論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但那句話裡卻夾雜著某種難以察覺的情緒,讓他心中悸動。「明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吃個飯吧。」短短幾個字在他腦中迴盪不去,既讓他心生期待,又隱隱透著些許不安。

這樣的邀約對他來說彷彿是一個暗示,一個能讓兩人關係破冰的契機。然而,同時他也清楚,這份渴望之中夾雜著諸多不確定。黎雪晴事業心極強,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如同他手中的那杯咖啡,溫度逐漸流失,最終冷卻。他的內心充滿矛盾,既希望這次見面能帶來改變,也擔心這只是她繁忙生活中的一次隨口承諾,無意間勾起了他的期待。

環顧四周,咖啡廳裡的顧客低聲交談,服務生輕聲穿梭,空氣中彌漫著咖啡香氣與陽光的溫暖氛圍。他的眼神不時飄向窗外,心中充滿著期待與遲疑,彷彿這下午的光景是無聲的倒計時,倒數著今晚那場約會的到來。

就在這時,門口的鈴聲清脆響起,讓顧晨宇的思緒驀地回到現實。他下意識地抬頭一看,一道火紅的身影映入眼簾。那是一頭鮮豔如火焰的紅髮,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彷彿在這安靜的咖啡廳中點燃了一道熱烈的顏色。

他的目光不由得追隨著這抹紅色,直到辨認出來人是陳語嫣。這場不期而遇讓他略微一怔。儘管他知道她與黎雪晴的競爭關係,但對於她這樣鮮明的存在,內心仍不免泛起幾分意外。陳語嫣與黎雪晴截然不同,黎雪晴總是清冷疏離,仿若冰湖,而陳語嫣則像是一團不受控制的火,帶著無法掩蓋的自信與張揚。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微微抬起眉,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些許挑釁。她的步伐穩健而從容,直接走向他,隨意地在他對面坐下,絲毫沒有寒暄或詢問的意思,彷彿這裡理所應當是她的座位。

「顧晨宇,真巧啊。」她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冷淡的輕蔑,彷彿這場相遇不過是意外的插曲。

顧晨宇微微一笑,掩蓋住內心的不適,禮貌地回應道:「語嫣,好久不見,最近好嗎?」兩人之間的客套寒暄簡短而帶有距離,顧晨宇明白自從她與黎雪晴交惡後,這樣的互動便成了他們之間的常態。

隨著寒暄結束,陳語嫣的表情逐漸轉為陰沉,她那抹冷笑隨即染上怨懟,冷哼了一聲:「哼,不怎麼好。明明今晚的時裝秀的壓軸早就定好了,是我!,所有流程和造型都確認完畢,結果居然臨時被通知被頂替了!」她的眼神不屑而憤怒,話語中滿是諷刺與不甘,讓顧晨宇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

「頂替?」顧晨宇微微一愣,感到一絲不安,卻努力保持冷靜地問道:「誰頂替了妳?」

「還能有誰?」陳語嫣冷笑,眼中閃爍著不甘和嘲諷。她說話時語速略快,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怨憤。「你的黎雪晴啊,臨時插進來,還是101大廈今晚七點的壓軸秀!」她抿著嘴,冷冷地哼了一聲,「真是她的風格,總是有辦法搶走別人好不容易爭到的機會。」

顧晨宇一怔,聽著陳語嫣的抱怨,內心的不安開始加深。他記得昨晚黎雪晴說會推掉行程,專門抽出時間來見他,可現在卻突然改變計劃,臨時參加這場秀?這樣的變動讓他隱隱覺得不對勁,心中那份微弱的期待逐漸被一層沉重的疑問所掩蓋。

陳語嫣冷哼一聲,眼神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憤怒與諷刺,「模特圈就是這樣,不是靠努力就能成事,還得看誰有路子,誰能搭上圈內的權威人物。那些看似光鮮的機會,誰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段爭來的?」她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不屑,「你該不會以為她真的憑實力吧?黎雪晴可是最懂得利用機會的人。」

顧晨宇看著她,內心泛起些許酸澀,雖然明知模特圈的競爭激烈,卻沒想到它殘酷到這種程度。黎雪晴真的為了這些成就變得如此不擇手段嗎?還是她早已身不由己,被這環境的大染缸而染黑?

「雪晴真的……會這樣嗎?」他忍不住低聲問道,話語裡透著一絲無奈。

「你說呢?」陳語嫣冷笑著說,似乎樂於看見他的失落。「她的眼裡只有事業,絲毫不顧我倆過去的情份,所以你認為她還記得他有一個男朋友嗎?」說完,她帶著一絲不屑的冷笑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廳,留下顧晨宇一人坐在那裡,思緒如同咖啡般,逐漸冷卻,內心的不安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

顧晨宇的心跳微微加速,內心的不安愈發強烈。昨晚黎雪晴親口說過她會推掉行程,特意抽出時間見他,可現在卻被臨時安排成壓軸走秀。這樣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他感到迷茫,彷彿昨晚那通電話成了一個模糊的記憶,而她冷淡的聲音再度迴盪在腦中。

雪晴...她今晚會赴約嗎?

晚上7點   -   餐廳等待黎雪晴

夜幕降臨,窗外的霓虹燈閃爍,餐廳裡的燈光昏黃而溫暖。顧晨宇坐在靠窗的桌旁,桌上擺著兩套餐具,但他的視線卻一刻也無法從餐廳入口移開。時間已經過了七點,黎雪晴卻依然沒有現身,手機上顯示的通話記錄裡,她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伴隨著餐廳內悠揚的背景音樂,顧晨宇的心情逐漸沉重起來。他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手機,每隔幾分鐘便看向門口,但所有的期待最終都轉化為失落。陳語嫣那冷淡的話語彷彿又浮現在耳邊,黎雪晴果然真的去了101大廈,根本無暇顧及這次約會。

他將手機輕輕放回桌上,深吸一口氣,內心的失落感讓他感到一陣揪心的無力。最終,他從椅子上站起身,結完帳走出餐廳,夜晚的冷風迎面撲來,讓他微微顫抖。

腦中閃過昨日下午陳語嫣透露的話語——101大廈,七點到九點。這個念頭像是某種驅使,讓他決定前去一探究竟。他邁步向那個方向走去,內心隱隱期待著能見到黎雪晴,卻又感到某種無法忽視的不安。

次日晚上8點   -   前往時裝秀

秀場外燈火輝煌,人群熙攘,顧晨宇穿行於人群中,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他仰頭看著耀眼的招牌和來來往往的名流、攝影師,心中不禁感嘆這種華麗世界與自己日常生活的差距。在這裡,一切都顯得光鮮、精緻,而他卻來自一個冷靜、理性的領域,習慣了和代碼、數據相伴的工作。這樣的地方似乎不屬於他。

進入會場後,四周充滿了人群的低聲交談和攝影機的閃光燈。他靜靜地站在人群後方,環視著整個場地,目光在舞台與觀眾席間徘徊,試圖在人群中尋找黎雪晴的身影。每隔幾秒,他便掃視一次場地,心中既失落又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會場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隨著一束聚光燈亮起,主持人站在台上,微笑著宣佈今晚的壓軸模特——黎雪晴。顧晨宇屏息凝神,目光緊緊盯著舞台。

伴隨著主持人的介紹,黎雪晴緩緩走上台,熟悉的銀灰色長髮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冰藍的眼瞳在聚光燈下顯得愈發清冷。她的步伐自信而穩健,仿佛天生就屬於這個舞台,周圍的觀眾目光全都被她吸引,她的氣場如此強大,讓她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顧晨宇默默地注視著她,心中湧上一絲酸楚與欽佩。這樣的黎雪晴,離他所熟悉的世界是那麼遙遠。她的自信、冷漠、疏離,讓他感到既驚艷又心痛,彷彿她是那樣高不可攀,成為了他無法觸及的存在。

正當顧晨宇出神時,台上的黎雪晴輕輕轉身,準備完成今晚的最後一個定點站位。她的動作優雅而穩定,聚光燈將她的身影映照得分外清晰,台下觀眾屏息以待,為這場秀的完美落幕而期待。

就在這一瞬間,舞台上忽然發生了異變——一陣輕微的金屬震動聲從上方傳來,隨著刺耳的「咔噠」一聲,燈架在她頭頂上方晃動了一下。黎雪晴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而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燈架迅速傾斜,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以驚人的速度直直朝她砸下。

下一刻,觀眾席爆發出驚叫聲,顧晨宇的心驟然一緊,彷彿整個空氣凝固般難以呼吸。他只看到黎雪晴的身影在聚光燈下驟然被黑暗吞沒,隨著燈光逐漸黯淡,她那如同雕像般冷艷的姿態在瞬間崩塌。舞台上,那原本華麗的光景隨著她倒下的身影,化作一片靜止的破碎畫面,鮮血從舞台上滑落。

顧晨宇的眼神依舊緊盯著舞台,喉嚨想嘶吼卻喊不出聲音,覺得視線逐漸模糊,身體彷彿被掏空,失去了支撐。內心的痛苦與震驚翻湧成潮,像是一道無法逃脫的漩渦。下一瞬間,一股突如其來的眩暈襲來,視野中的一切迅速黯淡,他的眼前突然一黑,耳邊的喧囂聲也逐漸消失,沉入無邊的寂靜之中。

顧晨宇猛地睜開眼,眼前的光線刺得他微微眯起眼。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熟悉的咖啡香味環繞在鼻尖。他怔怔地望向四周,四周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又帶著說不出的違和感——這是下午的咖啡廳,他還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那杯黑咖啡微微冒著熱氣,蒸汽在陽光中像絲線般輕輕升騰。

顧晨宇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剛才明明還在時裝秀現場,他記得那一幕如此清晰:黎雪晴倒在舞台上,鮮血佈滿著舞台,伴隨著觀眾驚叫的聲音,宛如一場無法逃離的夢魘。

他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彷彿還能感到那股劇烈的眩暈。然而現在,他卻如經歷夢境一般的坐在這裡,眼前的咖啡還在冒著熱氣,窗外的街道一片平靜,行人如常走過,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低聲喃喃,內心被驚愕和迷惑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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