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未完待續,是一句很浪漫的話嗎?」步出電影院的時候,她這樣問我。她之所以這麼說,大概是因為,剛剛電影的結尾,出現了這段話。當然,這並不是指電影會以續集,而是主角們的故事在電影結束後仍然繼續著,這句話,似乎把電影中的各個角色,拖拽到現實生活中,訴說著未來的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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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看出現在哪裡。」我回答,連帶把手中的票根交給她。她總是喜歡收集各種門票、電影票、車票、紀念章、明信片等等,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會想辦法留下些什麼,有時候,甚至是一個空的飲料瓶,或是空紙盒,各式各樣、五花八門,這是她紀念我和她之間的方式。她現在仍舊跟家人住在一起,屬於她的空間只有一個房間,在那個房間裡得塞下這些東西……長情的人,房間應該都很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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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她把票根小心翼翼地收進皮夾,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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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如果不是電影,是影集,未完待續就讓人很煩躁。」我說,最近很熱門的一部動漫,每週更新兩集,總是讓我等的很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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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我也好討厭那種感覺。」她點點頭,決定將這個話題中止。她是個急躁的人,多數的時候不擅長等待,因此,她總是急匆匆地把所有事情完成,這對我來說,無傷大雅,甚至,好處還多一些,比方說,她很有時間觀念,不太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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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在我們確定關係之前,我卻讓她這個急性子,等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那種感覺大概是,在錯誤的時間點,遇到對的人吧。我無法抗拒她對我的吸引力,卻同時,不斷懷疑、糾結自己是否應該再度踏入關係,承擔感情的責任讓我卻步。所以,我說了傷人的話,丟下她一個人,躲進洞穴裡。我知道她會難過,會哭泣,但我想,像我這樣三心二意、深沉又複雜的人,或許本來就不該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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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等你,我給你時間。」那時候,她這麼說。電話裡,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彼時的她,會不會正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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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等可以,但妳要做好等50年的準備,這樣妳等起來才會很淡,才會可有可無。」我想讓她知難而退,想要她不再對我付出,想要她放棄。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是個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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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那時候怎麼度過的嗎?」後來她告訴我,那時候她的情緒非常地不穩定,又是個感性的人,每看到任何一個我們曾一起去過的地方,就會不顧旁人的眼光,掉下眼淚,那些曾經收藏的一切,都變成一把把利刃。她很害怕,即使等了這段時間,結果仍然不能如她所願,她陷在沼澤裡,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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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啊,我就天天寫日記,依靠文字的力量,在本子上畫圖、蹲在同學的位置旁邊哭,還被同學塞進了輔導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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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相信你會好好思考,相信那些你做過的事情,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但我還是無法自拔的害怕、焦慮、哭泣。但我還是忍住沒找你,因為,我希望,你想起我的時候,我仍然是那個溫暖又穩定的人,而不是極度缺乏安全感又哭哭啼啼的人,我不想要你感到壓力。」她說得很輕,沒什麼情緒,我卻仍然能感到她些許不同的語調起伏。她因為我這樣一個人,經歷了那麼難受的一段時間,儘管她輕描淡寫,我依然可以感到巨大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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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下雨的天氣,我們喜歡去夜市走走,她的胃口不大,夜市東買一點西買一點的形式,她既能吃很多種不同的東西,也不用擔心吃不完。繁華街道裡的榮景,透露著日常平凡的溫馨,我牽著她的手,在擁擠的人潮與攤販間穿梭。我真的應該感激她,沒有放棄我,讓我現在能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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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決定要等?」她明明是個急躁的人,她明明在意時間,明明那段日子不用經歷就能知道會充滿不安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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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要為自己做點什麼,不想要單方面的被決定,我想要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她用竹籤插起剛剛買的地瓜球,送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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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們兩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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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妳討厭等待。」她看我沒有接過,又拿回自己面前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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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為是你呀,所以我願意等。」她笑著,依然溫暖又堅定,這樣閃閃發亮的她,我根本無從抵抗。如果,我再沒有好好地抓住她,那我真他媽就是個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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