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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法網恢恢

      對於衛亞雲而言,蕭景雯就是仙女的化身。

      他之所以對蕭景雯印象深刻,是因為在青春性啟蒙期,他讀過一本描述妖族在人間遊歷的叫『殘影村傳奇』的傳記,其中唯一一段記載人類自身與妖族無關的部分,就是蕭景雯守護人類最後希望的英勇事蹟。

      這段猶如神話般的記載在他年幼的心靈裡產生無比的衝擊震撼。從此,蕭景雯是完美女神的形象便在他心裡深深烙印。衛亞雲對她仰望愛慕的程度,猶如有虔誠信仰的宗教教徒一般。

      書中其他部分的內容,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自有記憶以來,衛亞雲就很排斥關於妖魔鬼怪的傳說。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興趣去翻閱『殘影村傳奇』。只是到頭來唯一記得的,就是蕭景雯是當時人類最後希望的守護者。

      彷彿此生冥冥中,終究會與蕭景雯相遇。

      然而人類最後的希望是什麼?衛亞雲不記得了。其實如同其他傳說一般,蕭景雯做為人類最後希望的守護者,或多或少帶有一些神話的色彩。在多年以後,他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弄清楚的時候,才發現『殘影村傳奇』早已絕版多年,坊間根本無蹤可尋。不但如此,他還打聽到一個很耐人尋味的傳聞……

      『殘影村傳奇』有兩種版本;分別是男版和女版。衛亞雲讀過的顯然是女版。而整個人妖愛恨情仇的辛酸血淚史,需要兩版都看過才會明瞭。本就對妖魔鬼怪敬而遠之的他,加上出社會後繁忙緊湊的生活與公務,最終放棄繼續探詢深究的努力。

      她是否守護成功了?……偶爾在做白日夢時,衛亞雲仍會不自主地好奇疑問著。  

      應該是成功了吧?衛亞雲這樣猜測著。因為如果失敗了,人類不就玩完了嗎?怎麼還能熬到現在?不過仔細想想,人類有沒有希望,跟人類會不會存在,似乎沒有直接的關係。就像他自己一樣,對任何事物都不抱期望,不也好端端地活著?

      果真如此嗎?不管自己有沒有意識到,每個人每天睜開眼,總是對這世界有所期待,才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吧?……

      如果所有人對任何事物都無感絕望,這樣的世界,算不算屬於人類存在宇宙中所剩下的垃圾時間呢?

*****                *****                *****

      這裡是城中最繁忙的警察分局之一。

      衛亞雲雖然才剛被調到這裡,不過他當一個基層員警其實已有一段時日。工作繁重、升遷緩慢。在學校時所有的熱血壯志,早已消磨殆盡。曾經以打擊犯罪、正義化身的先鋒自居,到頭來才發現自己跟其他為政府辦事的公務員並無二致,就是打卡上班、混口飯吃而已。

      在看過形形色色、各行各業的人物雜事後,他對是非黑白的概念有些模糊了。絕大部分在社會上走動的人,都只是為了討生活而已。只不過有人合法,有人非法;鋌而走險罷了。然而所謂的法律治安等的遊戲規則,還是必須有人來維護仲裁。否則整個社會會走向脫序而難以正常運轉下去。

      於是,在如此這般烏煙瘴氣的工作環境中,他會不經意地想起關於蕭景雯的傳說……

      「還在做白日夢嗎?會議已經結束了。」當組長跑來拍他的肩膀時,才把他硬生生地跩回現實世界中。

      「現在案情膠著,毫無頭緒。開會只是聽上級訓話而已,需要很認真嗎?」衛亞雲頂撞了一句回去。

      「你在這裡認不認真我不管,但是等一下見到局長時,拜託裝也要裝得很認真。」

      「局長?」

      「是的,局長找你。而且就是現在。」

      衛亞雲嘆了口氣,便動身前往局長辦公室。

*****                *****                *****

      衛亞雲一進局長的辦公室,局長馬上關門拉下百葉窗,然後要他坐下。局長雖然已過中年,不過身材體態維持的很好,乍看上去並不會亞於像衛亞雲這樣的年輕小伙子。

      「放輕鬆點,這邊沒有外人。」局長為他端茶倒水。他辦公桌上的名牌刻著:『局長    衛向鵬』。原來局長也姓衛。

      「可是你在上班,我也在上班……局長。」衛亞雲望了局長兩眼,怔怔地道。

      「還沒有人發現你是我兒子吧。」局長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

      「還沒有……局長。」

      這回換局長怔怔地望了衛亞雲兩眼,才嘆口氣道:「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肯喊我一聲爸嗎?」

      「我們已經在家裡談過好幾次了……您對我們母子很好,我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只是父親雖然已經離我們遠去,可是我總覺得我應該只有一個爸爸。」

      「唉!好吧。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期盼。於是這世上就多了幾分無奈。」局長又嘆了一口氣。

      「局長,您找我來就是為了閒話家常?」衛亞雲有些不耐:「這些話回到家裡一樣可以說,況且也我們也充分討論過了……需要占用上班時間再說一遍嗎?」

      「呵呵,那倒不用。」局長喝了口水後,話鋒忽然一轉道:「王二那案子,有進展了嗎?」

      「這個你應該去問組長吧?我不過就是聽命行動的組員而已。」衛亞雲有些啼笑皆非:「難道這就是你說服上面把我調到這裡的原因?好讓你可以越級行事?你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幹部嗎?」

      「呵呵,那倒不是。」局長揚眉笑道:「這次對王二的追捕行動,我有個計劃……我想親自上陣。王二的案子,輿論高層都很重視。」

      「喔,原來如此。局長想升官了。」衛亞雲恍然笑道:「不早說。這樣吧,有任何進展我會馬上通知你,這樣你就不怕會被組長過濾掉一些重要的消息而邀不到功勞。如何?」

      「呵呵,我非常了解我們辦案的實力。」局長搖頭苦笑道:「王二十分狡猾,就算全網通緝都不一定找得到他。」

      「那局長的意思是……」經局長這樣一說,衛亞雲反而不明其意。

      「你在之前的分局,也破了幾樁棘手的案子,不是嗎?」局長忽然壓低聲量說:「雖然你推說是沒由來頭的靈感,不過我卻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法網恢恢』?對嗎?」

      衛亞雲一聽到這名號心頭不免一震:「你是……怎麼知道的。」

      「唉!我對你的關心,可不是你所能想像的。」局長又是一陣苦笑。

      「可不是嗎?關心跟侵犯隱私可不是同一回事喔!」衛亞雲並不領情,甚至有點氣憤。

      「你之所以不敢對外公開,是因為對方總用妖魔附身的理論去解釋嫌犯的行蹤,對吧?」局長並沒有理會衛亞雲的脾氣,自顧自地把所知全盤托出:「你無法理解這其中運行的邏輯,卻又不得不讚嘆對方的神機妙算。在案情膠著時,終究還是低頭去向對方請教……」

      「夠了!局長大人,你到底想做什麼?」衛亞雲被說得有些惱羞成怒。

      「不知道你能不能約這位網友出來,我也想知道她是何方神聖。」

      「這樣啊……」衛亞雲面有難色。他跟『法網恢恢』聊得來、談得開,也知道對方是一名女性。可是隔著螢幕談天說地是一回事,真要約出來見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呵呵,不勉強。畢竟是你們年輕人的社交圈。」局長頓了頓,才又道:「不過王二的案子,可以請她幫忙嗎?」

      「不會吧?局長不是最強調要科學辦案嗎?」衛亞雲被局長的請託嚇了一跳。

      「她提到壬辛妖族的事,並不是空穴來風。」局長似乎沒有在開玩笑:「況且目前為止,有她幫忙,破案率不是百分之百嗎?

      「這個……」衛亞雲又面有難色起來。

      不是他不願意請教『法網恢恢』。只不過之前『法網恢恢』有提到她不喜歡警察,而每當他們討論過案子不久,警方就主動偵破了。這使『法網恢恢』懷疑衛亞雲是警方的人員。所以後來他們聊天就很少再提警方的辦案了。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喜歡的感覺一定是互相的,否則『法網恢恢』也不會花這麼多的時間跟他聊天了。

      「『神勇小子』怎麼樣?這點請求還猶豫,我以為你們是很要好的網友。」局長既然知道『法網恢恢』,當然不可能不知道衛亞雲的暱稱。

      「好吧,我試試看。」衛亞雲決定賭一賭『法網恢恢』對自己的喜歡程度。反正他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警察就對了。

      「不用擔心,不必謊稱是沒由來頭的破案靈感。我有個頭腦靈光的部屬,會幫我們補上邏輯推理的因果……這個案子就拜託你了。」局長說完,便起身準備送客。

      衛亞雲在離開前駐足,補了一句:「從我決定跟媽媽一起改姓衛的那一刻,就認定我們是一家人了。其餘的……別再勉強了,好嗎?或是說,順其自然吧。」

      局長聽了心神一凜,嘆道:「我與前妻育有一女,算算現在跟你一樣,也在適婚年齡了。沒能看她長大成人真的很遺憾……所以別怪我渴望與你相認,和這許多的照顧關心。」

      「呵呵,我在適婚年齡已經很久了。」衛亞雲笑道:「這個階段的子女,放任自由最重要。」

      「我知道,不過我也想盡點心力幫你一把……把你調過來除了幫我升遷外,其實也是為了幫你安排前途。想想看,我一升遷,這局長位置一空,有很多人事調動的可能。只要你破案有功,幫你升上幾階,或是安插個什麼官來做做就不是難事了。接下來……就看你跟那位『法網恢恢』的造化了。」

      「我跟她就只是網友而已。」不知怎地,衛亞雲面熱耳燙起來。

      走出局長辦公室後,衛亞雲還在想局長的話。

      唉!要是『法網恢恢』就是蕭景雯的化身,那該有多好?……

      衛亞雲很想跟『法網恢恢』見面,卻又不想自己的幻夢破滅太早。唉!這舉棋不定的忐忑呀……

==《Illusional   Duel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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