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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錯亂的生死簿

    薛丁靜靜地佇立在陰司大殿的高台上,目光堅定如磐石,從未有過絲毫的游移。審判廳內,鬼火幽幽閃爍,靜靜地燃燒著,仿若看不見的靈魂在低訴著無聲的哀愁。

    今日的審判,本不該有何特殊之處,然而,那若有若無的陰森氣息卻在廳堂內緩緩蔓延開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暗處窺視著這一切,讓人脊背發涼。陰司的法則似乎出現了某種不該有的偏差,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氛圍籠罩著整個大殿。

    大殿那沉重的黑色石門再度緩緩開啟,渾厚的回音在空曠的大殿中久久迴蕩。這一次,被押上審判台的是一名身著官袍的男子。此人看上去約莫四十歲上下,面色蒼白如紙,雙手不停地顫抖著,目光中滿是慌亂之色。他不安地四處張望,仿佛每一寸黑暗之中都潛藏著致命的危險。

“此人名叫洛子衿,乃是一名太醫院太醫。”鬼差簡潔地報告完畢,隨後悄然退至一旁。

“太醫院太醫?”薛丁微微皺起眉頭,他的視線隨即移向了半空中自動飄然而至的生死簿。那上面有關洛子衿的記錄,竟比以往任何一位亡魂都要簡短得多。

   

    通常情況下,生死簿會詳細記載亡魂的一生,從出生、經歷,一直到死亡,無一遺漏。但洛子衿的一生記錄卻僅僅只有寥寥幾行字,顯得異常模糊不清。這讓薛丁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如此情況實屬罕見。

    洛子衿雙腿顫抖不已,仿佛連站穩都成了問題。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似乎在斟酌著是否應該開口說話。但最終,他只是低聲喃喃自語道:“我……我不是壞人,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只是……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嗎?”薛丁故作鎮定,聲音沉穩而有力,如洪鐘般在空氣中迴蕩。

    “我……我沒能治好皇后娘娘,於是陛下下令凡太醫院太醫一……一律處死。”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恐懼,似秋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

    “就這?”薛丁微微挑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般神秘莫測。

“是的。”洛子衿低下頭,聲音微弱如蚊蠅之聲。

    薛丁沉吟片刻,旋即決意親自探尋究竟。他緩緩闔上雙眸,廣袖輕揚,大手微微一揮,頃刻間,眼前之景驟然大變。

    但見一排排之人跪地俯首,唯獨有一抹明黃身影靜立於床畔。床上躺著一位女子,那女子此刻面色慘白如素縞,雙唇乾澀發紫,往昔那意氣風發之態蕩然無存,恰似一朵凋零之花,惹人憐惜。

    “皇后——不……你怎可這般……”皇帝之聲沙啞低沉,仿若多日未得休憩。但凡目睹此景之人,皆會感慨帝后之情深義重。

    “爾等……朕集天下醫才於此,所為何事?竟連皇后都救不得,朕留你們何用!”

    雖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但僅僅聽這聲音,眾太醫便知曉自己小命難保。

“來了,來了,他肯定又要讓咱們陪葬了。”洛子衿在內心暗自腹誹。

    “來人,將他們拖下去,悉數處斬!”

雖早有預料,可在被拖下去的那一剎那,洛子衿仍是不爭氣地被嚇得尿濕了衣衫。

    當他被砍頭的畫面播放完畢後便消失了。薛丁心中暗暗歎息,感覺這一趟似乎白費力氣,竟一個線索也沒有找到。他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這場看似簡單的審判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神秘莫測的秘密呢?

    薛丁靜靜地佇立在陰司大殿中,四周幽暗的鬼火如微弱的精靈般輕輕搖曳,散發出神秘而靜謐的光芒。大殿的牆壁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歲月滄桑,古老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他微微蹙著眉頭,眼神深邃而堅定,凝視著半空中那神秘的生死簿。

    薛丁的雙手輕輕背在身後,腳步如同凝固了一般,許久都未挪動一步。他沉浸在這神秘的氛圍中,思緒如同一團亂麻,慢慢梳理著關於生死簿背後的謎團。

    不知過了多久,薛丁才緩緩動了一下身子,仿佛從漫長的沉思中蘇醒過來。他決定再次深入探尋洛子衿的記憶,試圖從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中找到關鍵線索。薛丁輕輕閉上眼睛,集中精力,一道柔和的神秘光芒如輕紗般漸漸籠罩他的身體。光芒緩緩流動,仿佛時間也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起來。

    畫面一轉,來到洛子衿初入宮之時。彼時后位空缺,宮中最受寵者仍是虞貴妃。那時的洛子衿,尚無需每日擔憂來自“陪葬”的威脅,因彼時他位卑言輕,連把上脈都不夠格。

    數年光陰匆匆而逝,帝后大婚,然而皇帝對皇后似乎不甚關心。別的妃子稍有磕碰,他與太醫院同僚便會被出言恐嚇,隨時面臨被“扒一層皮”的風險。皇后常常稱病閉宮不出,皇帝卻無動於中。相較對皇后的冷漠,皇帝對國丈——柱國大將軍甚至更為上心。

    直到一日,帝后吵架,皇后落了水,因而生了病根,皇帝對於皇后的態度才有了轉變,甚至多次留宿於坤寧宮。此舉引得虞貴妃嫉妒,幾番折騰后,虞貴妃以穢亂後宮之罪打入冷宮,且精神癲狂。皇帝對昔日愛妃之下場卻不聞不問,反對皇后愈加上心。

    幾個月後,皇后的病情仍然沒有起色。皇帝依舊每日在她床前悉心照料,時而低聲安慰,時而親自餵藥,宮人們看在眼裡,都認為皇帝對皇后的感情深厚。然而,洛子衿心中卻越發困惑──若皇帝如此盡心,皇后的病為何毫無起色,甚至偶有惡化的跡象?

一日清晨,洛子衿於寢宮外候命之際,驀地瞧見皇后身邊的藥箱旁掉落著一張藥方。他忙將其撿起,細細端詳,只見上面所列藥材與先前配方稍有不同。他微微蹙起眉頭,悄悄將這細節銘記於心。每當他為皇后診脈之時,雖說皇后的身體狀況並無明顯惡化之象,然而那藥物的苦澀滋味卻使得他心中疑竇頓起。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之中,洛子衿悄悄將每次為皇后配製的藥材保存下來,並於私下進行仔細研究。他發覺,其中有若干種藥材雖性質溫和,然而長期服用卻可能致使體內毒素積累,進而逐漸削弱人的體力與精神。此發現讓洛子衿心頭一震,他隱隱意識到,這或許正是致使皇后健康狀況始終難以好轉的緣由所在。

然而,這般發現卻使他陷入了兩難之境。他既不敢貿然向皇后透露此事,也無法直接對皇帝的安排提出質疑。

某夜,洛子衿正沉浸於寧靜的夢鄉之中,卻被一陣持續的敲門聲喚醒。他急忙慌亂地披上外衣走出房門,瞧見一名信差靜靜佇立,帶來皇帝的召令。洛子衿心中微微一動,暗自思忖著此次召見的緣由,他隱隱感覺到,或許有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即將發生。

書房之中,燭光幽幽搖曳,似靈動的舞者在暗影中蹁躚。皇帝穩坐於書案之後,神色間的凝重遠超往常。   「太醫,朕近些時日對皇后的用藥情況格外關注,你可曾看出她的病情有何向好的跡象?」

「啟禀陛下,娘娘的病情尚需諸多時日精心調養,臣自當繼續密切觀察其狀況,並適時隨時調整藥方。」洛子衿神色如常地回答道,然而其內心卻已然暗自警惕起來。

皇帝微微瞇起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光芒,而後緩緩開口道:「甚好,洛太醫務必盡心盡力。皇后之病情,朕甚為掛懷,你當全力以赴,莫要讓朕失望。」

回到寢宮之後,洛子衿對皇后的用藥愈發留意起來。他驚覺皇后的病情依舊起伏不定、反复無常,更在某一日,皇后竟突然發起高燒,他趕忙為皇后把脈診斷,卻覺皇后脈象極為微弱,跳動急促紊亂,那態勢彷彿已然步入危急存亡之時。

「娘娘,您此前可察覺到身體何處有不適之感?」洛子衿滿臉焦急之色,急切地問道。   皇后微微睜開雙眸,聲音輕柔地說道:「本宮……只覺渾身有些無力罷了,不過這藥效似乎還算尚可。」

「藥效?」洛子衿心中猛地一緊,思緒瞬間被牽引至對藥方的諸多疑慮之處。他先是仔細地聞了聞,接著又謹慎地嚐了一口,卻驚覺其中竟摻入了他所開藥方中原本不存在的成分。   他旋即對這藥展開了深入細緻的分析。

    原本他開的藥方,每一味藥材皆是經過審慎挑選,充分考慮到皇后的特殊身體狀況,旨在發揮最大療效的同時將風險控制在最低限度。他深知不同產地的藥材,其藥效可能會有所差異。例如某些產地的藥材因生長環境的獨特性,藥性可能較為溫和或更強勁。

    而炮製方法的不同,也會大大影響藥材的功效。正確的砲製能夠增強藥效、降低毒性,而不當的砲製則可能導致藥效大打折扣甚至產生不良作用。   如今這多出來的成分,極有可能打破原本精心建構的藥性平衡。

    他深入思索每一味藥材的特性,那些單獨審視功效顯著的藥材,組合在一起本應相得益彰,可如今這意外的添加物,或許會使它們相互掣肘,不僅會減弱整體療效,甚至還極有可能引發嚴重的不良後果。

    例如其中一味性熱的藥材,在皇后身體虛弱且伴有內火的情況下,本就需要格外謹慎地使用,如今再加上這不明成分,其後果更是難以估量。   有鑑於此,洛子衿毅然決然地決定更換皇后的藥方,盡可能地剔除那些可能有風險的藥材,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善皇后的身體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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