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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夢之淚 1

    我帶著我的微笑,努力幹我的工作,來到這所醫院。

    我在一個志願基構工作,基構是專門幫助那些已經時日無多的兒童,完成他們最後的心願。

    今天,我再次探望這醫院的兒童,這醫院是專為身患絕症的兒童而切的。

    病房內的兒童見到我,都向我問好,他們都認得我。

    在病房的一個角落,一張病床上,有一個鬱鬱不歡的孩子,於是我走過去看看。

    米高威廉,是這個孩子的名字,我之前沒有見過他,他應該是來了這所醫院不久的。

    我當然是自我介紹,但我還未說完,他就輕嘆著,然後道:『蘇珊嗎?妳幫不了我,妳還是幫其他人吧!』

    我說:『只要你的願望是正面而又有意義,我就應該可以幫到你的。你盡管告訴我,你有甚麼願望吧!』

    米高苦笑,說:『成為職業聯賽中,最有價值的球員。』

    『是這樣嗎?』我道:『我們可以安排你到一些球會,和職業球員一起習訓,甚至可以安排你和職業球員比賽的。』

    米高說:『這樣,和成為最有價值的球員,有甚麼關係?』

    我一時間,也不懂得回答。

    『妳不會明白的。』米高雙手按著頭,道:『我自少就立志成為職業籃球員,我每天不停練習各種球技,鍛鍊我的體能。我跳起的時候,離地面高達一公尺有多,我可以做出各種高難道的球技。但我就快會死了!』

    我說:『米高你冷靜一點好嗎?』

    米高說:『怎樣冷靜?我很快就會死!死了就甚麼也沒有。妳會明白一個很快就會死的人,心裡面是甚麼感受嗎?』

    當我正想著怎樣安慰他時,他已經很快地離開了病床,跑到病房外。

    我不懂得反應,呆滯了片刻。

    然後我想到,不如去看看米高的主診醫生,能否找到辦法幫助米高。

    我走入甘柏高醫生的辦公室,我雖然未有跟他合作過,但他是認識我們基構的醫生,所以我不用怎樣介紹自己,他便明白我的想法。

    我說:『米高威廉,還有多久的命?』

    甘醫生說:『這不是重點。難道你們幫助兒童的時候,只會幫那些還有較長壽命的兒童嗎?』

    『當然不是。』我道:『我只是不知道怎樣幫助米高。』

    甘醫生說:『他始終是小朋友,小朋友比成人較易滿足。夢想,是沒有一個實體的,是一種生命的燃燒。只要我們能夠燃燒出米高心中的火焰,這就已經足夠。』

    我說:『但米高有別於我處理過的小朋友,他的夢,是很遠,很偉大的。』

    甘醫生道:『我會想辦法的!』

    我道:『這樣就交給你了!甘醫生。』

    甘醫生說:『叫我柏高就可以。』

    我笑道:『好的!柏高。』

    柏高問:『妳明天會再來嗎?』

    我道:『會的。』

    到了第二天,我再次來到醫院。

    我在病房找不到米高,我猜他可能是到了醫院的籃球場去。

    果然,我在籃球場找到了米高,看到他純熟地控制著一個籃球,柏高就在旁邊為他鼓掌。

    『蘇珊。』米高向我道:『我有沒有記錯呢?』

    『沒有。』我說:『你今天身體的情況怎樣?』

    米高說:『可以讓我繼續打球。』

    柏高說:『米高,你有甚麼球技是不會的?』

    『有。』米高道:『我不能入樽的。』

    柏高說:『但我剛才明明看到,你能夠抓住籃框?』

    米高說:『只是抓住籃框,仍未能入樽的。』

    米高帶著球跑向籃,然後用盡力跳起,把球擠進籃。

    球撞到框後彈開,而米高的手,就抓住了框。

    米高放手回到地面,說:『就是這樣。』

    柏高拾回籃球,傳給米高,道:『真是可惜了!』

    以我所知,米高十三歲,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公分左右。

    對於這個年紀,這個高度,能夠抓住三公尺高的籃框,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

    米高說:『如果我可以再發育多幾年,以我的彈力,要入樽,應該是很容易就辦得到。』

    米高一邊拍著球,一邊輕嘆說:『可是,根據世界記錄,有人比我更短小也能夠入樽。可能是因為我鍛鍊彈跳力時下的功夫不夠。』

    我很想安慰這個時候的米高,但又怕說錯話,更令他傷他心,所以只是沈默著。

    柏高道:『作為一個運動員,不是應該只求努力付出,不問收穫嗎?』

    米高笑一笑,道:『是的。應該是這樣的。』他再一次準備助跑,看看能否成功入樽。

    柏高立即道:『米高,如果你真的能夠入樽,你會希望你人生的第一個入樽在那裡?』

    米高想了一想,道:『在公牛隊的主場』

    柏高馬上向我說:『蘇珊,妳盡快聯絡公牛隊。』

    我一時間不知道反應。

    柏高再說:『完成米高的夢想,在公牛隊的主場入樽。』

    我道:『是!』

    米高隨即道:『好呀!』

    柏高說:『我是一個醫生,我懂得訓練你的彈跳力,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是!』米高說:『我一定會成功的!』

    米高的事,我已經差不多準備好。

    然後我在想,萬一,米高始終也未能入樽,到時應該怎樣呢?

    正當我想了又想之際,電話響起,是柏高。

    我馬上接他的電話,說:『柏高嗎?我是蘇珊。』

    『是。我是柏高。』他繼續說:『一切都辦妥了嗎?』他當然是指米高的夢想。

    『都差不多了!』我說。

    『這樣米高何時可以到芝加哥?』柏高說。

    『隨時可以。』我說。

    『現在可以嗎?』柏高道。

    『現在?』我有點擔心,繼續說:『這樣急?』

    『是。』柏高說:『因為米高的情況,不太理想。』

    『明白。』我毫不怠慢,馬上打點好一切,把米高送到芝加哥。

    當我看到米高時,他的面色雖然很差,但他的眼神,卻是充滿力量一樣。

    一個小孩子能夠有這種眼神,我真的想像不到。

    夢想是甚麼?

    我很少的時候,只是希望做一個社工,去幫助有需要的人。

    我的夢想,對比起米高,真的是非常渺小。

    很快,在公牛隊的主場,這一個上午,我們安排了米高實現夢想。

    柏高幫米高穿上球鞋,說:『這是最新款的籃球鞋,市面上找不到的。你不要告訴別人,因為如果給別人知道,我的朋友就會馬上失業了!』

    米高笑問:『你是怎樣得到這對鞋的?』

    柏高說:『重要嗎?』

    有不少人知道米高的故事,都在這個上午來到場內支持。

    雖然是這樣,但對於整個場館來說,只是坐了很少的觀眾。

    當米高走到場的中間時,觀眾都熱烈地鼓掌。

    我問柏高:『會成功嗎?』

    柏高道:『希望會。』

    米高開始嘗試入樽,但試了幾次都失敗。

    雖然都失敗,米高仍沒有就這樣放棄,反而更加努力去幹。

    我看得出,米高的每一跳也是用盡全力的,只可惜,差一點,就是還差一點才成功。

    現場的觀眾,都不斷為米高打氣。

    米高非常努力,我實在有點愧疚,我能夠做的事已經不多,內心只希望米高能夠成功。

    再過了一會,米高看來有點疲倦,他坐在籃球上休息著。

    柏高向米高的方向叫過去,說:『米高,還可以嗎?』

    米高回答:『休息一下就可以。』

    我看見,米高的表情有點生硬,他是個有絕症的小朋友來,真的能夠應付如此劇烈的運動嗎?

    很快,米高再次站起來,場內的觀眾又再鼓掌。

    米高再繼續嘗試入樽。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米高仍然一之次又一次的嘗試。

    夢想就是這樣嗎?

    就在我們都不知道時間過多少,米高再次被籃框彈開。

    我和柏高立即跑過去,看清楚米高的情況。

    米高躺在地上,說:『不行呀!不行呀!我盡了全力,仍是不行呀!』

    我不知道說甚麼好?我早就想過,萬一情況真的是這樣,要怎麼處理才好呢?

    雖然我早就想過,其實,一直想不到答案的。

    不遠處,有一個魁梧的身影,由觀眾席走下來。

    是那位大亨呀!

    想不到他也出現來支持米高。

    大亨走到來我們身邊,說:『男孩,站起來!』

    米高看見大亨,淚水很快流出,回答說:『我已經盡全力了!對不起呀!』

    大亨道:『你仍未盡全力。你起來,繼續努力,你每次失手,我都把球拾回,傳給你,直到你成功為止。』

    米高聽到後,真的再次站起身,說:『明白。』

    我說:『不過佐敦先生…..』

    大亨阻止我說話,道:『回去。』

    我其實是擔心米高的身體,是否仍然支持得住,可是這種情況……

    柏高對我說:『我們回去。』

    如是這,米高就繼續努力入樽。

    大亨不斷指導米高,而且真的每一次也把籃球拾回,再傳給米高。

    很都觀眾都感動得落淚。

    但我這個時候,絕不是哭的時候,因為我和柏高,要隨時應付任何突發的情況。

    我真的很感動的,一個小朋友,竟然可以這樣為自己的夢想燃燒,實在難以令我們成人所理解。

    又過了一段時間,米高始終仍未能入樽。

    大亨望向我和柏高,示意我們走過去。

    大亨之後說:『你們帶米高去休息一下,我叫我以前的隊友來,與米高一起打一場籃球。』

    『真的嗎?』米高興奮道。

    『真的。』大亨說:『你要和我一隊』

    柏高和我帶米高到更衣室休息。

    米高的眼神,仍然充滿熱情。

    柏高說:『是時候打針了!』

    我總覺得,柏高這一針有點古怪,不過我沒有問任何問題,他是醫生,我不是。再說,米高有絕症,其實用甚麼藥,不是一樣嗎?

    過了一小時左右,大亨的舊隊友都來到。

    米高和他們,開始一場精彩的比賽。

    這場比賽,大家所重視的,都是米高,所有人都讓他發揮,給他機會。

    由於身高的問題,米高很少會進入籃低,多數也在三分圈外。

    而米高的球技,是完全沒有遜色於職業球員的。

    在一個重要的時刻,大亨搶了一個防守籃板,然後高聲道:『跑呀米高!』

    米高隨即奔向場的另一面,大亨把球用力投向米高的方向。

    當快要到達籃球架時,米高起跳,接著球,他的身體仍在飛翔。

    就在此刻,米高入樽了!

    是一個拆你屋呀!

    米高入樽了!

    在公牛隊的主場。

    就在米高入樽的刻,我感受到夢是甚麼?

    真正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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