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話題走到一個奇怪的轉折點時，天花板的播報聲突然中斷了這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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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斷兩位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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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先生，元向柔小姐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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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它竟然沒有叫他系統管理員，反而很正式的稱呼他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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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不是最奇怪的，更怪的是，欣瑜第一次在嚴聖安的臉上看到那從未見過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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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除了「全局都在我的掌控當中」還有「喜不喜歡驚不驚喜」這樣的表情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例外的反應，但當他聽到「元向柔」三個字時，明顯產生了一種很特殊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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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小朋友在悶悶的鬧彆扭那樣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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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期待又不太像，說生氣嘛，好像又有點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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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說不出那種複雜的感受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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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在哪？」他拿起手機起身，朝房門走去，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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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音認真的回應：「根據監視器數據，目標人物目前位於宅府入口左側 100 公尺處，乘坐黑色賓士車輛（車牌號碼 KZL-7385）。無司機陪同，為自主駕駛模式。訊息發送位置與車內設備匹配，確認來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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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握住手把的瞬間，他又回過頭看向床上的譚欣瑜，「妳還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9487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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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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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廣播聲又再度傳來：「您好，我是這裡的AI主控系統，編號9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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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就交給你了，看她還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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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音再次確認：「請問是否需要限制提問範圍，避免觸犯管理員條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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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聖安想了想，隨後擺擺手說：「不用，反正她這個智商也觸犯不了什麼禁忌限制，她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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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確認：解除管理員條約限制，將依照使用者提問進行最佳化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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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限調整已完成。9487 將全權負責譚小姐的資訊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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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聖安離開之後，這個房間再度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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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剛吃的那碗粥是冷的，讓她有點小空虛，但畢竟餓了這麼久突然吃到東西，血糖上升還是帶來了幸福跟愉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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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之後，她終於有動力離開床舖，順著房間繞了一周，仔細看看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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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確實很普通。可說是——什麼也沒有，空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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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租屋處還要小上許多，房裡只有一張床、一扇窗、一個小桌子、一張小沙發，還有一個極小的衣櫃。衣櫃裡放著兩套衣服，一套看起來像是女用睡衣，另一套則是無印風的條紋純棉上衣，以及配有一件黑色棉褲。角落還有台小冰箱，有插電。但嚴聖安這傢伙小氣巴拉的，裡面除了礦泉水之外，只有冰著兩瓶寶礦力水得。不過這間房還是很貼心的附上一間衛浴，雖然只能淋浴，但還是不無小補，至少可以做簡單盥洗。檯面上已經附上牙刷牙杯跟毛巾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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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副好像真的要把她關上好一陣子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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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欣瑜內心掙扎許久之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換上那套日常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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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身上這件是為了面試而穿的正式服裝，並沒有那麼舒適，雖然看起來她都被人操控意識居多，並沒有太多跑跳的行動，但感覺這樣的緊張情緒還是讓她流了不少汗，雖然她不是一個會有汗臭的人，但這樣的感覺還是讓人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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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家裡的話，她一定會立刻跑去洗個澡，但是現在這裡還沒辦法給她安全感，在陌生的地方盥洗，感覺是非常危險的事，所以她選擇先快速更衣。畢竟也不知道等一下還有什麼怪事要發生，穿著這件衣服，好像比起襯衫跟裙子更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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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這裡有沒有監視系統（例如那個奇怪的9487？），所以她不但躲到牆角邊，還用上極快的速度換掉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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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真的被拍到，那也真的是沒辦法了，也只能接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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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舒適的衣服之後，譚欣瑜走到剛剛嚴聖安坐的那張沙發上，先是摸了摸，猶豫之後便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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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皮沙發支撐力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像，但應該冰冷的皮面，卻彷彿還留著剛剛那人的體溫，顯得有點……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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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以為她會說感覺好像被人抱住的溫暖感受嗎？才怪，她才不會這樣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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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椅背上，靜靜的望著蒼白的天花板，此時才注意到上方的擺設，唯有一個空調出風口身兼廣播器。依舊看不到半盞燈泡，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一怒之下砸破燈管跟他一起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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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您，請勿做出危害自身跟他人的行徑，必要時會進行約束管理。」那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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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似乎陪伴她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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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她開完刀之後就常常聽見，她那時候還以為這是她的心音呢，沒想到卻是陰魂不散的AI模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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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做得很像真人，冷靜但帶著一絲溫柔，仔細一聽，卻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帶著的那股特殊的顆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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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瑜朝著天花板問道：「你就是AI嗎？還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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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重複一次剛剛說過的話：「我是這裡的AI主控系統，編號9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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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名字嗎？」她突然想到幻境當中的喵喵管家，當時的她也只有一串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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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是我的系統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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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幫你取的呀？還是你之前有9486個測試失敗的AI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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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系統管理員第一個研發出的AI系統，我的編號具有特殊意義，並不是流水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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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瑜噗哧一笑：「這是什麼惡趣味？你知道9487其實是罵人『就是白癡』的意思嗎？你就是太天真了，根本就是嚴聖安瞧不起任何人，連他製造出來的人工智慧都認為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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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片寂靜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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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瑜心軟的問道：「抱歉，我說的話是不是傷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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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9487突然又開口解釋道，「9487 為系統管理員與元向柔女士生日數列的演算法轉換，並非隨機產生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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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日？」欣瑜驚嘆的說道，「嚴聖安有這麼浪漫？還用老婆跟自己的生日給你當作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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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妻。根據法律文件記錄，系統管理員已與元向柔女士完成婚姻終止程序。」9487非常認真的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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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前妻，是前妻，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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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看嚴聖安那副表情，感覺就像沒對前妻忘情，八成就是他被甩掉的，他這人看起來就是注定要走追妻火葬場的類型，一定一開始嘴巴硬得要命，得理不饒人愛挖苦對方，最後老婆跟人跑了才在哭……對哦，元向柔都改嫁給男二了，他們的結局看來是BE收尾啊，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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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法律紀錄與公開聲明，雙方婚姻終止原因屬於雙方協議，未發現第三方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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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要一直偷聽我腦中的想法嗎？」欣瑜都快氣笑了，這玩意根本就是台腦中竊聽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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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沒有辦法。」這傢伙無情地拒絕了她，「所有數據處理基於神經晶片同步機制，本系統無法主動封鎖或過濾使用者輸入。如需調整權限，請聯繫系統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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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系統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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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找他幫忙……嘖嘖，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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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知道了，你也是個苦命人，我不為難你。」欣瑜嘆了口氣，轉個話題問道，「所以嚴聖安是94還是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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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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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女座的啊……好吧。」難怪不管是醫院病房還是這個鬼地方都這麼乾淨整潔又簡約，而且之前摸完她的臉他還用酒精濕紙巾擦手呢，嘖嘖嘖，根本就是個潔癖控制狂。當然不是說每個處女座都這樣，但從嚴聖安身上，似乎感受不到星座帶來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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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女座屬性為占星學理論產物，根據統計學分析，其關聯性未經科學驗證。是否繼續提供該類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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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欣瑜無言的抽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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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還真的繼承到製造他的人的特質，真是無趣到了極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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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跟不相信玄學的人討論這個話題，自討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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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87並未針對她的抱怨提供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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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再度陷入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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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瑜摸摸拇指的指甲蓋，若有所思的再次抬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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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聖安剛剛說他跟我一樣植入了晶片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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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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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才有辦法一起進入到相同的幻境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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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執行測試的人，如果不是嚴聖安，那會是誰？」譚欣瑜試探的問道，「沒有被植入晶片的前妻，元向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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