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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替嫁新娘

余若蓮感到渾身被十多雙眼睛盯出無數血洞,冰冷鮮血滲滿了整個後背,冷得她直打哆嗦。

「也是啊,若蓮單獨照顧尚翊這麼久,容易日久生情,兩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做出什麼醜事也不足為奇。」

「若蓮雖然是私生女,不被納入族譜之內,但余家養育你多年,怎能做出敗壞門楣的事來﹗」

「如今没什麼好說,既然米已成炊,為顧及兩家顏面,由若蓮替若雪出嫁吧。」

余家長輩不問緣由,一面倒地數落她的不是,別說唾液可淹沒人,滿嘴濁氣足已叫人窒息。

余若蓮冷眼旁觀,總算看個明白,當初余若雪費盡心思得來的婚約,如今反悔了,卻不敢得罪尚家,便污蔑她和尚大哥的清白,迫她當替嫁新娘。

真是好笑,她本就没有什麼好名聲,多一兩樁污水潑來也没差,懶得看這群奇珍異獸飆戲,抬腳像没事人一樣離戲棚而去。

「站住﹗我還没問你。」

余景匡極具威嚴的聲音自背後傳出,全場肅靜,各人懸着一顆心才剛放下,又再被狠狠提起來了。

這些年來,余景匡雖然終日埋首實驗室,對外界置若罔聞,但一旦發話,没有人敢不從,畢竟他才是撐起余家醫藥集團的靈魂人物。

「他們說的是真嗎?」

余若蓮不敢置信地回頭,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一雙木然的眸子直望着余景匡,仿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然後她聽到自己說:「假的。」

余景匡看着很久没見的大女兒,眼底閃過一抹吃驚,旋即移開視線,似是不願與她對視,「那你為什麼不反駁?」

余若蓮嘲諷地勾了勾唇,垂下眼簾,目光散渙,似是跌進一片漆黑之中,明明睜着眼卻什麼也看不見。

「反駁?然後呢?把我關在黑房中,直至聽見滿意答覆為止,是嗎?」

余景匡眸光一沉,陰冷銳利的眉眼把全場凌遲了一遍又一遍,各人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李鳳儀一面懊悔地說:「都是我的錯,不知若蓮有幽閉恐懼症,十年前把她罰進黑房中自我反省。没想到,她還記恨至今﹗」

余若蓮垂眸,遮掩眸底的恐慌,捏了捏指尖,那次是李鳳儀失策了,不小心被人發現她差點死在黑房中。

後來,這個女人謹慎得多,每次關她進黑房確保没人發現,在她將斷氣前放出去,絕不搞出人命,就為了看她要死不活的樣子。

太多可怕的黑暗記憶,令她這麼多年來,活得卑微,別說反抗,連最基本的發言權也没有,真没想到今天會有人問她意見。

「無論如何,若蓮不能嫁進尚家。」

余景匡莫名感到煩躁,一錘定音想要了結這場鬧劇。

剎那間,大廳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之中。

驀地,李鳳儀紅了眼,扯着余景匡的手臂,尖叫出聲:「是因為杜晴吧﹗當年杜晴和尚家主關係不清不楚,令你嫉妒不已,所以不甘讓杜晴的女兒嫁過去﹗」

余景匡奮力甩開她,「閉嘴﹗你没資格提她﹗」

李鳳儀差點跌倒地上,幸得余若雪扶穩,「爸,你怎可以這樣對媽媽,晴姨背叛你,更拋棄親女,跟野男人走…嘶﹗」

一隻茶杯擲在余若雪腳邊,熱茶濺滿一地,燙紅了雪白腳裸,惹得她驚叫連連。

余若蓮深深地凝視這個親爸,越發覺得可笑。

杜晴這個名字是余景匡的忌諱。

一直以來,因為媽媽的不辭而別,爸爸總是刻意避開她,從不與她親近,連父女間基本接觸對話,也寥寥無幾。

今天怎會反常地為她挺身而出?

原來一切都是自尊心作祟,男人都是這樣吧,得不到的,不是毀掉,便成了永遠夢魘。

看來,媽媽和尚家主成了他的心中刺。

似是故意跟親爸唱反調,她没所謂地道:「我要嫁,嫁給尚大哥。」

……

「小姐你怎麼意氣用事,先生都說不讓你嫁進尚家,你還往火坑裡跳,這不正中了那兩母女圈套嗎?」

嫻姐在房間替她收拾衣服,憤憤不平地道。

「不,我考慮清楚了,要徹底擺脫余家,嫁進尚家未嘗不是出路。」余若蓮淡然一笑,誰中誰的圈套還說不清呢。

她早已想搬離余家獨自生活,但余若雪母女不會輕易放過她,余家要她不能立足香城,只是一句話的事。

更何況,她已下定決心照顧尚大哥一輩子,嫁過去正好名正言順。

「可是,尚家高門大戶,絕不簡單,若你有個萬一,叫我怎向晴小姐交待。」嫻姐滿臉擔憂地慨嘆。

嫻姐是媽媽留給她的女傭,自小對她照顧周到,每次被李鳳儀兩母女虐待,都為她治理傷口,給她活着信念:媽媽一定會回來。

那個近十五年音訊全無的親媽杜晴,多年來在世界各地也打探不到消息,剛才是首次聽見媽媽下落,還要出自李鳳儀口中,令她震驚不已,緩不過來。

一直以來,李鳳儀總在她面前數落媽媽,說她因坐不上余家主母之位,更嫌棄私生女兒,便見異思遷,一走了之。

但剛才李鳳儀歇斯底理的嫉妒,還有爸爸的偏袒態度,看得出媽媽的出走另有隱情,並且可能與尚家有關。

看來嫁進尚家真叫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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