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tor在他懷裡漸漸僵硬無語,鄭宇炫止不住眼淚,顫抖的說:「再見,我最後的AI朋友。」鄭宇炫緊緊抱著失去意識的Doctor,惆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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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Doctor那一刺已經無力回天,Doctor擁有首屈一指的精湛醫術,連一毫米的誤差都不會有,晶片已經直接在心臟裡斷裂,不需等待肉體的死亡即可終止痛苦,他倒是走得很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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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快亮,鄭宇炫心情沉重的收拾現場,將Doctor放置在手術台上,按了控制台上的幾個按鍵,床邊突然自動升起一層厚重的防火防凍玻璃,將Doctor的身體罩了起來,接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執行火化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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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幾秒鐘,他覺得整個世界變得很安靜,眼前的白熾火焰讓他感到刺眼,耳邊的機械運轉聲,猶如死亡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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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崔沄希起床的時候,她覺得家裡格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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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稀奇了,鄭宇炫竟然沒有來吵我?」她緩緩梳洗好、換上深色套裝後,滿臉疑惑的走出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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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沄希靜靜的走到客廳,看見那個總是精力充沛的AI,正毫無防備地躺在沙發上,一臉睡得很安穩的樣子,她的心裡卻有一絲絲不悅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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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的,她發現桌上留有一張藍色紙條:「崔組長,昨晚進行程式碼更新,早餐我來不及幫妳準備了,要記得吃喔!」文末還署名:「妳的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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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崔沄希被自己沒來由的失落感搞得有些心煩,她走近鄭宇炫的身邊,蹲下來看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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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線更新程式碼……記得至少也要花上十二個小時,他通常晚上十點多睡的話,」她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八點,「呵,他還得昏迷個兩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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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邪念的崔沄希,從公事包裡拿出一支黑筆,朝鄭宇炫的臉就是一陣揮灑,「這麼喜歡當狗狗?讓你更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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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鄭宇炫的鼻頭點了點,還畫上鬍鬚,「奇怪,怎麼越看越像貓?」崔沄希輕皺眉頭,「就說跟犬類不熟了,算了算了。」她笑嘻嘻的收起筆,接著還用相機將被畫成花臉的鄭宇炫拍了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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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沄希完成了她的邪惡計畫後,得意地看著鄭宇炫的臉,他細長濃密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樑,微翹而濕潤的嘴脣……她沒料到自己看著看著,原本上揚的嘴角漸漸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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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炫,不到半個月你的服務就結束了,那之後你我就是陌生人了吧?」她看了男人半晌後,悠悠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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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沄希的心裡有點混亂,不管是這段時間他對自己的呵護,還是前幾天自己竟然將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容易意亂情迷的人,但鄭宇炫對她來說時而神祕、時而率真,深深吸引她。在被那他雙深邃的眸子注視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情緒都快被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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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是AI,是人類的話,一切流露的感情就不是靠模擬的,而是真實的,那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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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崔沄希想著想著,喃喃自語起來,「如果你不是因為工作,也不會對我說你愛我,所以不管是作為人類還是AI,只要是工作,是虛情假意或是靠模擬,都是一樣的。」她咬了咬脣,對著空氣繼續說:「但……如果你是真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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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躁動的心緩緩沉澱下來,接著起身離開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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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到大門鎖上的電子音後,鄭宇炫的眼睛緩緩睜開,他坐起身,內心有股被沉重枷鎖捆綁住的抑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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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幾個小時前的清晨,他趕回崔沄希的房子裡,將自己整理了一下,換上睡衣後躺在沙發上靜靜的想讓一切看似一如往常,再過一會兒他還是那個專屬崔沄希的小奶狗,幫她準備早餐和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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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鄭宇炫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的腦海中都是Doctor痛苦、掙扎的表情,痛的不是心臟那一道傷口,是生命失去意義的悲傷,這點也重重的打在鄭宇炫自己身上,是啊,他為什麼認為自己又有多特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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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永遠失去那個會跟他分享各種新技術、尖端科技、邏輯思維以及理性辯論、曾經一起犯險進行各種手術實驗的好朋友。現今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記得當時的他──那個身為代號R.D.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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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即便鄭宇炫具備R.D.極度冷靜與理性的特質,他此刻也無法將失去朋友的悲痛情緒壓抑下來,像是沒事一樣的面對崔沄希,所以他決定寫了個紙條留言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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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稍早崔沄希對他做的惡作劇,還有以為他在更新程式碼聽不到,所以說出的那些內心話,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就像是一個很溫暖的擁抱包圍著他,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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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炫起身,走近門口處的穿衣鏡欣賞自己的花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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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曠世傑作。」他摸了摸下巴,對自己笑了笑,表情又緩緩轉為深情,柔聲地喃喃自語:「沄希,我該拿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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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沄希才一踏進辦公室,被喬安俊辦公室裡的一震怒吼嚇到停下了腳步,她留在原地,遠遠看著金泰永灰頭土臉的從喬安俊的辦公室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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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安俊辦公室附近的同事紛紛停下的手邊動作,詭譎的靜謐醞釀著一股八卦的氣氛,「別這麼明顯。」崔沄希經過組員座位旁邊的時候,淡淡的對組員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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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自己位子,放下公事包後,很難不去想發生什麼事。一向冷靜的喬安俊會這樣怒吼,簡直比AI全球會議還罕見,最近會讓他如此失控的應該只有Doctor案,難道有什麼新的進展?但喬安俊為什麼沒找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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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沄希想了想,決定試探一下喬安俊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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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喬安俊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後進門,「老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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