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證據其二

      囚禁天數第367天。

      今天的秦渚格外有活力,一直來來去去的在屋裡佈置著節日裝飾,直到站上椅面,將明亮的星星掛上樹梢後,才總算停下了忙碌的步伐。

      被秦役囚禁後過了一年,又再度回到了平安夜。秦渚看著滿屋洋溢的節日氣息,真誠的笑了起來。

      「秦役。」秦渚轉過頭笑道,笑容好似無憂的少年:「聖誕節快樂。」

      「哥也是。」秦役回道,眸中似也染上了秦渚的喜悅。

      聖誕樹的頂端閃爍著光亮,彷若指引夜空的北極星。回過頭的秦渚盯著那顆星星看了許久,總感覺眼眶酸澀的發紅。

      居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他在這間只見得到秦役的屋子裡,待了整整一年的時光。

      漫長又短暫的367天。

      「秦役。」

      秦渚走到秦役跟前,張開雙臂抱住了眼前與他一同度過了367天的人,嘆氣似的開了口。

      「對不起。」

      對不起。

      雙臂用盡生命般擁抱著對方,秦渚一遍遍的道著歉,秦役則一次次的以同一句話回應他。

      「不是哥的錯,從來都不是。」

      擁抱的體溫感染著彼此。或許是話語的力量終究微薄,兩人在相擁下漸漸不再以言語傾訴。於是冗雜的聲響逝去後,終於能聽見心臟沉穩有力的鼓動。

      我愛你。

      這句話無聲卻震耳欲聾。

##########

      距離被囚禁約莫十年前。

      窗外驀地伸進一隻手,秦渚定睛一看,躺在桌上的是一支冒著冷氣的冰棒。

      「給你吃。」

      站在窗外的人說道,垂下眼眸的神情冷淡乖巧。秦渚撐著下顎,就這麼看著夏日裡的秦役,嘴角勾著一抹淡笑。

      「貓咪報恩?」秦渚失笑,眼裡夾雜了葉間的碎光:「我說過上次是請你,不欠人情的那種請。」

      「我已經買了。」聽見秦渚的笑聲,秦役撇過頭,狀似不在乎地說著:「不想吃也可以。」

      「哪有送到嘴邊不吃的冰棒。」

      秦渚見秦役要收回報恩,眼疾手快的抓起了冰棒,逗貓似的輕笑。明白秦渚又在戲弄自己的秦役沉默著,不擅言詞的他最終沒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只是看著秦渚掛上得逞的笑容,撕開了冰棒包裝。

      是蘇打口味的。

      炎炎夏日,張開嘴咬下一口冰棒,等同於冬天窩進暖好的被窩,是一場身心皆能得到滿足的儀式。冰涼的甜味在嘴中炸響的那一刻,秦渚只覺全身的暑意盡消,由內而外的感到舒暢。

      果然還是甜滋滋的東西最消暑了。

      「你們教室的冷氣壞了嗎?」

      窗外的秦役環顧教室內,發現門窗都開的大大方方,隨口問了一句。秦渚舔了下唇邊的甜膩,有些無奈的回覆:「沒壞。班導為了應付環保活動,做個樣子禁開一天冷氣。好在還有你的冰棒,不然我——」

      握著冰棒的手被圈起,秦役趁著秦渚放鬆防備之際,抓過對方手腕,張嘴咬走了一口蘇打冰棒。秦渚愣了神,眼睜睜看著秦役將那口冰咬碎吞嚥,指腹抹過唇上餘留的膩味。

      「好甜。」

      秦役皺起眉,抱怨了句過剩的甜,隨後將殘有甜膩的指腹按上秦渚的唇,輕聲說道。

      「我也吃了一口。」

      「這樣就不算『報恩』了。」

      語畢,指腹的溫熱消逝。上課鐘聲準時卻不解風情的響起,秦役像隻捉摸不定的貓,一眨眼便竄進了某個見不著身影的巷弄,獨留秦渚一人怔愣許久。

      冰棒的汁液自一角滴落,沿著秦渚纖長的手指蔓延。回過神的秦渚趕忙從抽屜拿出衛生紙,擦拭沾染甜膩的手。

      消暑......

      秦渚咬著冰棒,三兩下吃的只剩下冰棍,可得到的消暑感卻遠遠不及咬下的第一口。他覺得空氣好像變得更加悶熱了,像融進了冰棒的糖分。

      好甜。

      指尖黏膩的汁液擦也擦不乾淨,留在了潮濕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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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錄檔案其十五”

      “提供者:楊陽”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

      楊陽雙手無力的擱在桌上,總是高高昂起的頭顱低垂,眼眶裡打轉著碩大的淚珠。

      「我可以提供所有我知道的事情。秦渚最常去的地方是市區那間甜點店,他喜歡吃甜食,就讀的高中是——」

      腦中紊亂的思緒驅使著楊陽說話,彷彿說的越仔細越生動,失蹤了一個月的秦渚就能出現在眼前。然而情緒激動下,話語零散的碎在桌上,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秦渚,楊陽最終被制止了發言。

      「......這些資訊你們都知道,也調查埋伏過,但從沒看見他在那些地方出現......」

      眼眶中,淚水潰堤的悄然無聲。楊陽恍神似的聽著警方陳述,一樁又一樁的失敗壓在心上,彷若插入一把把誅心的利刃。

      「等等......」

      聽至中途,楊陽忽地出聲打斷警方陳述。方才仍表現的十分傷感的她面色一沉,像是剛才的談話中有某些詞彙踩到了她的地雷。

      「你們還去了莫提爾酒吧?誰告訴你們秦渚會去那裡的?」

      楊陽沉聲問道,語氣近乎偵訊囚犯般,一改前幾分鐘的悲傷。然而聽見回答後,楊陽閉上雙眼,脫力似的將身軀靠上椅背。

      「......我沒事,對,家人總會知道的,我只是......有點傷心過度腦袋不清楚。抱歉,筆錄就做到這裡吧,我等等還有事,失陪。」

      麻木的聲音裡沒有情緒,楊陽心不在焉的走完筆錄流程後,匆匆拿起包包便離開了警局。

      “提供者簽名:楊陽”

      “負責警員: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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