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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雲湧

深秋的夜晚,宮殿中寂靜無聲,仿佛連風都停止了流動。寢宮內,燭火微弱,映照著年幼的太子蕭睿的臉龐。他雖然年幼,卻感覺到父皇的神情中有一種深沉的決然,仿佛即將發生什麼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父皇……”   蕭睿低聲喚道,語氣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

蕭瑾瑜看著兒子,目光中透出幾分不舍與沉重。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蕭睿的頭頂,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每個字都壓在他心中。

“睿兒,”   蕭瑾瑜輕聲說道,“做皇帝,不僅僅是坐擁權力和財富,更是為了守護江山社稷,確保百姓安居樂業。”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沉,“父皇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的安穩,不讓天下陷入戰亂。如今,朝中的權臣盛致遠與熙王蕭瑾熙暗中勾結,意圖篡位。他們已經滲透到了朝堂的每一個角落,若不加以阻止,江山將傾,百姓將遭殃。”

蕭睿感到一陣茫然,他不明白父皇所言的阻止究竟意味著什麼,也無法理解這一切的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皺起眉頭,低聲問道:“父皇說的話兒臣不明白……”

蕭瑾瑜並未理會蕭睿的困惑,只是眼神依舊平靜而堅定。他的語氣中透著無法動搖的決心,仿佛沒有時間去解釋更多,只繼續將話語交代下去:

“父皇為你鋪下了兩條路。將來,等你有足夠的力量時,重新奪回本該屬於你的位置,擔起治理江山的責任;但你也可以選擇,遠離這紛爭,去一個沒有權力鬥爭的地方,平靜地度過餘生。”

他停頓片刻,語氣更加柔和,帶著一絲深沉的教誨:“無論你選擇哪一條路,父皇都尊重你的決定。但記住,作為仁君,心中應有天下。帝王的責任不僅是統治,更是為了百姓的福祉而犧牲自我。仁君應當舍己為國,為了江山穩固,更為了天下安寧。”

蕭睿靜靜點了點頭,目光堅定:“父皇的教誨,兒臣必定銘記於心。”

就在此時,寢宮外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火光透過窗櫺映入殿內,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息。烈焰從宮殿外迅速蔓延,將整個夜空映成一片火紅。

蕭睿驚恐地後退了一步,眼中充滿了震驚與不解。他望著那迅速吞噬宮殿的火焰,喉嚨發緊,終於意識到了父皇的計畫。

“父皇!這就是您說的犧牲嗎……”   蕭睿的聲音裡沒有哭泣,只有深深的敬畏和痛惜的低聲問道。

然而,他還未邁出一步,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牢牢抓住。錦衣衛首領柳玄迅速上前,面無表情地將蕭睿從火焰的邊緣拉了回來。

“殿下,快走!”   柳玄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蕭睿默默地看著火海,淚水雖然悄悄滑落,但他的腳步卻顯得遲疑。“父皇還在裡面……”   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不舍與無奈。他已明白這一切已經無可挽回,但目光仍然依依不捨地停留在火焰的方向。

柳玄的手如鐵鉗一般緊扣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焦急,語氣冷靜卻透著決斷:“殿下,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是陛下的命令,您不能耽擱!”   他不再多言,迅速半拖半抱地將蕭睿帶離火場。

蕭瑾瑜靜靜地看著兒子被帶走,目光中沒有一絲動搖。他知道,這場大火不僅是為了掩蓋太子的離去,更是為了給天下一個機會,免於動盪不安。作為帝王,他深知,為了守護天下,有時必須做出最沉重的犧牲。

火焰升騰,映照著蕭瑾瑜疲憊卻平靜的面容。他緩緩閉上雙眼,仿佛在烈焰中得到了某種解脫。

不久之後,宮中傳遍了消息——先帝蕭瑾瑜與太子蕭睿一同葬身火海。而遠在夜色中的蕭睿,被柳玄護送著,漸漸遠離了這片不再屬於他的宮廷。

 

十年後,京城依舊如往昔般繁華,街道兩旁的茶樓酒肆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滿了生機。曾經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隱姓埋名,化名為顧懷深,行走于這座曾屬於他的城池。過去的他位高權重,如今卻只能以普通書生的身份再次踏入京城。然而,心中的決心從未動搖。

“父皇,”   顧懷深在心中默默說道,“兒臣決心放棄這隱姓埋名的生活。我不會再繼續躲藏,一定要返回那本該屬於我的地方,為父皇報仇!”

顧懷深身著一襲墨青色長衫,衣料雖不華貴,卻顯得極為整潔。面容清俊,眉宇間帶著一絲深沉的冷峻與隱忍。他緊了緊身上的書生袍子,目光堅毅地邁步向前,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每一場考驗。

顧懷深依照老師的指引,來到京城一處大宅。這座大宅是蘇廷軒的府邸,他是當朝內閣大學士,亦是戶部尚書,權勢顯赫。府邸前朱門高聳,門前車馬川流不息,顯示出主人的非凡地位。

顧懷深站在門口,輕輕歎了一口氣,正打算敲門時,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管家緩緩走來,恭敬地說道:“您便是顧公子吧?老爺已在堂中等候,請隨我來。”

顧懷深點了點頭,跟隨管家進入府內。一路走過青磚小路,越過幾座庭院,顧懷深四處打量著蘇府的佈局,雖未至奢華,但處處透露出一種莊重與儒雅。蘇府的氣派,正如他從老師那裡聽聞的一樣,內斂而沉穩。

到達正堂前,管家停下腳步,恭敬地說道:“顧公子請進,老爺與公子正在堂內。”

顧懷深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襟,邁步走入堂中。堂內燈火通明,蘇廷軒端坐於主位上,旁邊站著他的長子蘇景昭。蘇廷軒年約四十有餘,面容方正,氣度莊重威嚴,穿著官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而蘇景昭則是身著青色官袍,眉目清朗,身材挺拔,頗有幾分兄長的風範。

管家站在一旁,輕聲道:“老爺,顧公子已到。”

顧懷深作揖行禮,恭敬地道:“學生顧懷深,蒙先生引薦,今日拜見大人。此次入京,正是為備戰會試與殿試,能得大人門下,實在榮幸之至,還望大人多多教誨。”

蘇廷軒微微點頭,眼中帶著欣賞之色,語氣中多了幾分贊許:“年少有為,志向不小。好好準備會試與殿試,若能在朝為官,便是為國效力的好機會。既然你已是我門下,便安心準備。”

顧懷深謙虛道:“大人過譽,學生愧不敢當。能有機會在大人門下學習,已是學生之幸,日後必定盡心竭力,不負大人栽培。”

蘇景昭微微一笑,向顧懷深拱手道:“在下蘇景昭,見過懷深兄。日後若有需要,儘管吩咐便是。大家都是一家人,切勿拘謹。”

顧懷深連忙還禮道:“學生顧懷深,見過蘇兄,多謝兄長關照。”

蘇景昭看出顧懷深旅途勞累,笑道:“懷深兄初到京城,舟車勞頓,何不先歇息一晚?我明日再帶你去市集走走,看看京城的書店裡有些什麼考卷和典籍。”

顧懷深禮貌地回道:“景昭兄體貼周到,多謝安排。”

翌日清晨,顧懷深精神恢復,蘇景昭如約帶他出了府邸,前往京城最大的市集。市集中人來人往,街道兩旁攤販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顧懷深心中暗自感慨這座城池的繁華,但他內心依然保持著警覺,不讓自己沉迷於這種表像的安逸。

忽然聽見幾聲輕笑聲傳來。顧懷深抬頭望去,只見兩個打扮隨意的“男子”正在前方嬉鬧,其中一人身形纖細,臉龐秀麗,氣質溫婉。顧懷深只看出對方似乎是某位大家小姐,但並未多想。

蘇景昭見到妹妹蘇清嵐,眉頭微皺,沉聲道:“清嵐,你不該女扮男裝出來偷玩,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蘇清嵐撒嬌似的拽住哥哥的袖子,笑著說道:“大哥,您就別生氣了,難得出來透透氣,不會有事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哥哥撒嬌,蘇景昭無奈地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歎道:“你呀,總是這樣任性,以後出了事,看你如何應對。”

正說著,蘇清嵐的閨蜜江南溪從旁打趣地說道:“蘇大人,您倒是先管好自己吧,聽說上次您在街上,還被小偷盯上了呢!”

蘇景昭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古人有雲: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我也得多留個心眼兒了。”

江南溪挑了挑眉,嘴角微揚:“可惜啊,蘇大人這般精明的人,竟也有被小賊佔便宜的時候。是不是官做得太久了,疏於防備?”

蘇景昭笑容微微僵住,輕歎道:“南溪姑娘,這麼抓著不放,是怕我記不住還是心疼我那幾兩銀子?”

江南溪輕哼一聲,故意揶揄道:“哎呀,您這可是冤枉我了,我才沒這麼小氣呢。不過,要是蘇大人願意下次請我喝杯茶,說不定我還能忘得快些。”

蘇景昭挑眉,似笑非笑:“原來堂堂江家小姐,也會趁機敲竹槓啊。茶倒是可以請,不過要小心再走京城的街市,小賊可不僅僅是盯著我。”

江南溪裝作沒聽見,笑盈盈地道:“那就說定了,等您請我喝茶。”

蘇清嵐見狀,笑著打圓場道:“哥哥,南溪,我們別鬥嘴了,街上這麼熱鬧,我們一起逛逛吧。”

蘇景昭輕輕歎了口氣,眼角餘光掃了一下江南溪,語氣雖無奈卻帶著一絲寵溺:“好吧,既然小妹和南溪都這麼說了,那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不讓步呢?這就陪你們逛。”

江南溪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輕聲說道:“瞧吧,蘇大人這般懂得照顧人情,難怪小偷都要留意您呢。”

蘇景昭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卻帶著一絲笑意:“真是說不過你,走吧,別讓人家攤販等急了。”

說笑間,三人便邁步走向前面的書店。顧懷深默默跟在後面,目光掠過前方的熱鬧市集,但他的思緒卻早已脫離了這片繁華的場景。京城雖然一如往昔的繁華熱鬧,但他心裡明白,這份表像之下隱藏著怎樣的風雨。他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每一步,如何在這座城池裡重拾曾經失去的一切。

就在此時,書店旁的小巷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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