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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木蘭,代父從軍

      無月之夜,一個小村落中。

      一陣哭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群星閃耀之中,誕生出了一個新生命。「十分健康呢,」擦了擦汗,產婆有些疲累但欣喜的說,「是個活潑的女娃兒。」

      在一旁的木崧欣慰的露出了微笑,看著自己的妻子、女兒。恰逢春日,屋外蘭花繁盛,木崧往外看看,又看向母女倆,輕輕喚出一個名字——

      「木蘭。」

      「木蘭!」「老大!」

      屋外的男孩子們隔著窗戶向木蘭大喊,「說好的要出來教我耍槍呢?」那時木蘭九歲,身上流著遊牧民族之血的她,自幼只愛舞刀弄槍,武藝一流的她,一眾男孩子都成了她的手下敗將,於是索性把她當成了頭頭。

      彼時表情糾結的木蘭正和織布機奮鬥著。聞聲而來的木崧,緩緩走到木蘭身後,輕拍她的肩膀,「就去吧,織布這活給妳姐做就行。」

      聽到這話的木蘭開心的跳了起來,什麼禮節都顧不上了,草草抓上倚在門邊,自己「手工打造」的長槍——其實只是用怪力硬將木棍和磨尖的石頭卡上——便衝出了門。「唉,真是受不了。」木崧搖搖頭。

      小時候的木蘭,便在木崧的放任下開心的度過了童年,槍刀等兵器樣樣精通。不僅如此,她也勉強學會了織布,能文善武的她一直是全村孩子的榜樣。

      及箕那年,父親買了一把真正的長槍送給她,「這是妳的及箕之禮——我托公孫工匠做的長槍。這把槍,我命名其為『蒼竹槍』,希望妳能帶著它,誅盡世間邪魔,濟弱扶貧、拯救蒼生。」木崧止不住的咳了幾聲,隨後慈祥的微笑著說。

      蒼竹槍的槍身以竹製成,保留了竹節的樣貌,刃部則以上好的金屬打造而成,並且將槍頭做成了焰刃狀。木蘭耍了幾下,心中十分滿意,朝著父親匆匆行禮後便火速衝出屋外,和同伴大肆炫耀一番。

      「真是受不了這孩子。」木崧搖頭苦笑,看向身後的櫃子。那裡有刻著木蘭母親名字的木牌,和刻意藏起的軍書。

      一眨眼就又過了三年。

      父親臥病不起,雖說家中尚有一大筆錢,但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於是木蘭和姊姊木蓮便一同替人織布賺取微薄的薪資以貼補家用。穩定下來後,木家又回歸正常,但這樣寧靜的生活持續了沒有多久。

      「又來了,讓我數數……,第十二次了。」木蓮聞聲,站在庭院內掐指一數,隨即搖了搖頭,打開大門。門外站著氣勢凌人的官兵,本打算開口斥責,「妳們……」

      「家父仍臥病在床,請,回。」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木蘭舉著蒼竹槍,槍尖指向直冒冷汗的官兵,有些慍怒,又有些無奈的說。官兵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卻嘴上不饒人:「這是天子的命令,何況妳們木家受了官府多少好處,只是出來協助國家打個仗怎麼了嗎?」

      「好哦。」木蘭不在乎的應了一聲,隨即耍起了蒼竹槍,頓時狂風四起,金屬破空聲有如龍吟一般,震懾了站在大門前的官兵。霎時間,只聽響亮的「唰」一聲,木蘭的槍竟從官兵頭上橫掃過,精準的削下了一縷髮絲,那縷髮絲四散,在空中飄搖著。「再來,被切下來的會是你的人頭!」木蘭氣勢高昂的說。

      「啪,啪,啪。」一陣突兀的鼓掌聲響起。「女子有此氣勢,實屬難得。」木蘭的背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陌生男人。此刻,男人正靠在木蘭的肩上,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說話。

      木蘭愣了一下,先是小臉一紅,緊接著感受到男子的氣息輕掃過她的肩,頓覺怒不可遏。

      「流氓!」木蘭回頭,便刺出一槍,一刺,再刺。男人靠著飄逸的步伐一一躲開,順帶著輕碰槍身,簡單鑑定了長槍的品質,「唷,這工匠手藝不錯,再加上上等的材料,怪不得能有龍吟之勢。」

      木蘭慍怒,一刺,再刺。但男人仍猶如遊戲似的,只是雙手後背,閒庭信步似的在庭院走動。又一次閃躲開木蘭的刺擊,男人看著木蘭手中的槍,神情有些失望。

      只見剎那間,木蘭硬生生轉刺為挑,直取男人首級。他有些驚喜,但只得險險偏過頭躲避。木蘭見狀,立馬踏步向前接上一記橫掃,直擊偏頭的男人。

      電光石火之間,只聽「鏘」一聲,男人不知何時從何處掏出了匕首,堪堪擋住木蘭來勢洶洶的攻擊。「還不賴嘛。」男人收起匕首,似笑非笑的說。「你個變態。」木蘭將槍立於地板,沒好氣的回答。

      「好啦,自我介紹一下,」男人見情況尷尬,率先開口,「我是八柱國末位,宋參。」木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木蘭聳肩,表示不太在乎,但官兵卻驚訝的開口:「八八八……八柱國!」見官兵想解釋什麼是八柱國,宋參便和善的笑了一下,示意他閉嘴——豎起食指,抹過喉嚨。

      傳說中,在天子成功打下江山,建立國家之後,隨即便立了八位戰功最為卓越的將軍為柱國大將軍,替天子領兵。柱國之首負責統領百官,掌管一切不論文官武官的大小事;柱國之二有如外交官一般,負責與鄰國周旋、溝通。剩下的六柱國,每人分別統帥數位大將軍及底下的部隊。

      此次正在徵兵的,便是宋參底下的第六部隊,「沒辦法,人不夠了。」宋參對木蘭無奈的說。

      冷靜下來的木蘭此時正細細打量著宋參,他身高約莫七尺高,除了臉上有一道傷疤和身披戰袍外,看起來實在年輕過分,一點也不像能坐上所謂「柱國大將軍」位置的人。

      「那又怎麼樣?」木蘭嘴上不耐煩的回,「你們打算吵我們到什麼時候啊?不是早就說了我爸沒辦法從軍嗎。」「還是……注意一下禮節比較好吧。」木蓮無奈的對著木蘭說。「好噠,姐姐!」見姐姐有些無奈,上一秒氣勢洶洶的她瞬間乖巧無比,聽話的回答。

      官兵不知何時離開了,剩餘的三人走入廳堂內。木蘭毫不客氣的坐下,直勾勾的盯著宋參。木蓮去準備茶水,而宋參倚在柱邊,「我早就知道令尊臥病在床了,所以我來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宋參停頓了一下,指向木蘭,「妳,木蘭。」

      「呃,」木蘭也停頓了一下,指向自己,「我?」宋參點點頭,「剛剛的戰鬥,我確定妳是個可造之材了,名副其實。」木蘭突然小臉一紅,微微有些害羞,「哎呀呀,我也沒那麼厲害啦,嘿嘿。」

      「還驕傲起來啦?」木蓮端著茶水盤,放在桌上,輕輕地拿起茶壺,邊打趣木蘭,邊要替兩人斟茶。宋參擺擺手,「我就不喝了,只希望木蘭姑娘能考慮一下。」「那,有錢賺嗎?」木蘭喝了一口茶,直截了當的問。宋參笑著回答,「這好辦,只要妳能立下戰功,我絕對不會虧待妳和妳的家人。」

      「錢!」木蘭欣喜的說,隨即起身,一把抱住姐姐,「姐姐,這樣我們就不用這麼累了耶。」「呵呵,是呀。」木蓮說,「但從軍也不輕鬆呢。」木蘭拍拍胸脯,雖然好像被什麼給擋住了拍不出聲音,只是彈了兩下,「妳妹妹我一定可以輕鬆立下戰功,嘿嘿。」

      「這樣,看起來是肯定的答覆呢。」宋參淡淡地露出一抹微笑,「把東西準備好,過幾天我親自來接妳。」語畢,宋參便走出屋子,在木蓮驚恐的注視下一躍出了圍牆。

      「呼,終於不用煩惱了。」見姐姐走出屋外,有些笨拙的測量圍牆的高度,木蘭淺笑,喃喃自語著。

      這幾天木蘭為了這事操碎了心,每當織布時,看著窗外的小鳥自在遨遊,伴隨著吱吱喳喳的織布聲,她總會想到臥病在床的父親,心事重重也無處宣洩。她早已動過想代父從軍的念頭,但苦於沒有人脈,只能暗自嘆息。

      「有這次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木蘭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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