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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靠近

      落日餘暉撒入窗邊,微風輕拂使窗簾微微擺動,瞥見桂花樹的枝葉搖動,在見不到之處也有人心悸動。

      黎昕這一次入睡睡得十分安穩,夢裡的她沒有病痛折磨,沒有複雜的人際,更沒有無形的枷鎖,那是她「自己」。

      宋墨回來後並沒有見到黎昕的身影,他看見阿姨留給他的訊息,知道黎昕是睡著了就沒去打擾她,他將自己的那份飯菜吃完後,就將她的那份裝進保鮮盒,隨手寫了個紙條就放進了冰箱,也在手機上留了言,做完後就準備回房間了。

      *

      上樓時,在樓梯的一隅看見了幾片桂花葉子,兒時的記憶就像海浪一樣拍打著他,他就這樣陷入了回憶的漩渦。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坐在桂花樹旁的搖椅上,看著晚風吹動著樹葉,沙沙的聲響,就像父親曾經站在樹下對他說話,那沙啞渾厚的嗓音在耳邊迴盪。

      「不求榮華富貴,只願我們阿墨能珍惜自己」宋父的話就像暖流輕掃過滿是寒瘡的他,但是內心卻湧起一番苦澀。

      「我怎麼就活成了這個樣子啊......」他眼角滑過了一滴眼淚,那是遺憾。

      他起身,猛然的與站在窗邊的黎昕對視,她抿著唇不說話,看著他眼角的淚痕,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他見她默默守在一旁的模樣,就像是無聲的安慰,他開始貪戀起這種感覺,似乎只要她陪著,就能感受到這世界的溫暖。

      黎昕其實從他走到花園時就醒來了,燈光將搖椅的影子照進了床邊,她看見他坐下的身影,就走到窗邊看著。

      她聽見他小聲喃喃的字句,就像一把鹽撒在她難以癒合的傷口上。

      「是啊......我怎麼就活成了這個樣子......」她在心裡流下了眼淚,宋墨是遺憾,而她......是後悔。

      「餓了嗎?」宋墨先開口打破了沉寂,他看著她的雙眼,她眼眶微紅的模樣讓他多了一絲慌亂。

      「幫妳熱飯吧,去餐桌等我。」他看到了她的回應就轉身進了屋裡。

      黎昕只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她現在內心並不平靜,滿腔的酸澀,似乎將她淹沒。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她也怕她開口眼淚就落下了。

      她見他離去的背影,關上了窗戶,拉上了窗簾走出了臥室。

      *

      餐桌上,宋墨並沒有坐在黎昕身旁,而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黎昕看著他坐在單人沙發上抱著筆電敲打著,她也就靜靜地吃著飯,時不時偷看他一眼。

      在沙發上的宋墨也是,雖然有著筆電遮擋,卻還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兩人的小心思都沒有被對方看穿,他們就這樣安靜的待在對方的身邊,似乎共情的關係,讓他們覺得與彼此很接近,他們的心也在向彼此靠近。

      「晚安」宋墨收起自己的電腦,輕聲地對著從廚房出來的黎昕道。

      「晚安」她笑著回應了他,便慢慢的走回了房間。

      兩人一夜無夢,睡顏都帶著淺淺的微笑,像是期待著他們不一樣的未來。

      *

      清晨太陽緩緩升起,黎昕緩緩地張開了眼睛,許是因為一直以來的生理時鐘,她六點半就醒來了,她先起床走到了窗邊,拉開窗簾看著外面的那棵桂花樹,想起昨天的場景,不由得又覺得有點感傷,她甩了甩頭,就把那些情緒拋置腦後了。其實她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她只是不把情緒外露罷了。

      她一出房門就看見阿姨在做早餐,她有點不好意思,昨天一直在睡覺,阿姨幫了她許多,但是都沒機會好好向她道謝。

      她走到餐桌旁叫了聲阿姨,又跟她說了聲謝謝。

      「小姐,您起床啦!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先生剛出去晨練,應該快回來了,再一下子就可以吃早餐了。」阿姨熱情的開口,她看見黎昕相比昨天好了許多也就放心了。

      阿姨已經在宋家做事做了二十四年,也是看著宋墨長大的,當宋墨吩咐她要照顧好黎昕時,她就特別感動,有一位能讓先生上心的人出現,那是不是就代表先生的病可以治好呢?她這麼想著,所以看到黎昕就很熱情,她在感動的同時也特別的愧疚,沒能替宋家父母好好的照顧宋墨,缺乏對他的關心差點造成了憾事。

      「阿姨,您都叫宋墨先生嗎?我以為會叫他少爺呢!」有時會看小說的黎昕笑著對阿姨開口,她覺得宋墨很年輕,而且阿姨對他似乎很熟悉,應該會叫少爺才對吧!

      「是這樣的小姐,先生自從接管公司後就希望我可以叫他先生,因為他希望自己能撐得起這個家。」

      阿姨想起宋墨對他說的話,他剛處理完父母的後事,就抱著一本本厚重的書籍回來,把她林言珩還有助理都叫了過來,他說:「我從今天開始會好好學習,明天會到公司處理事情,今天開始就不要叫我少爺了,我會努力撐起這個家,之後也請各位多多關照了。」

      阿姨看著他的模樣早就紅了眼眶,他那時才十四歲,就承受了這麼多,雖然一開始有林言珩跟助理在旁邊幫襯,但是商場之爭依然爾虞我詐,當時年紀還小的宋墨,就被設計了好幾次,宋氏的動搖帶給他的壓力加上人際上的欺騙與玩弄,讓宋墨的抑鬱症加重,導致他越發沉默寡言,但也造就了他在商場上的成就。

      「他很辛苦吧......」黎昕聽了阿姨的話就說了一句,她知道這一路一定不好走,但她無法想像他是怎麼撐過來的,那一路一定很痛苦吧。

      「是的小姐,先生才二十四歲,看著他的樣子我也是很心疼,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代替老爺夫人照顧先生了。」

      「二十四歲?原來跟我同年啊......」黎昕在心裡想著然後對阿姨說:「阿姨叫我黎昕就好,叫小姐讓我有點不適應......」

      黎昕又對著阿姨笑了笑,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通常都是她去討好別人、服侍別人,突然轉變過來讓她很不習慣,她又想起以前的生活,暗自的嘆了一口氣。

      「在聊什麼?」門外傳來了聲響,宋墨從外面回來,看著黎昕的笑容,頓時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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