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醒来,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了,妄图麻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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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踉跄地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时,时钟印入眼里。奇怪,这时针和分针怎么往回走呢?他不理解,眨了眨眼睛,又凝视了一下时钟,钟是往逆时针反跳的。他的鼻子不通气,心里正闷得慌,应该是电视台放错的缘故。可是当时针和分针重合的一刻,旁边灰绿色的闹钟响了,他看了看,吓得不轻,冷汗从背脊直冒到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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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抬头,看见客厅里的大钟,时针和分针在反方向游走着。他妈的,自己眼睛结构出了问题?王明脑子飞速运转中,物理定律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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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看了看手表,上面仍然是12小时的分格,时针和分针的速率并没有出错,他望了望窗外,仍是白天,应该是早上8:00左右,时针指向4:00附近。王明镇住脚踝,想,李琪去上班了,恰好是这个时间的互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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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占据了大脑,他自己已然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是科学家们说的平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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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看了看表,现在是3:50,他在3:00进行工作。王明长舒一口气,走到他最爱的一家炒面店,点了一碗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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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以为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他凝视着玻璃门里的自我,可一碗热乎乎的炒面就端在了面前。王明寻着香味说:“我才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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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你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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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火怎么可能烧那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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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板娘笑了笑,又进去炒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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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对自己说,他要看个究竟,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走进炒面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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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责备他说:“你这是干什么?”王明挠了挠头,说就是想看她咋炒面炒那么快?只见老板娘把食材准备好后,扔入了锅中点燃煤气,可是没有火,炒面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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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于疑惑中认为,这个世界上火烧得很快,没有颜色。他管这叫无名之火。这是没有影子的火,他看不清火的踪影。他好奇地把手伸过去,想感受一下火是否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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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掐住他的手,连忙说:“你真是外人,这火的温度高达几千度,只适合烹饪食材。火渗透入食物后,很快炒成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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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点了点头,想还好没把手伸向锅炉附近,万一自己也被点燃,不就成了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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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看了看表,时间一如既往地流逝着,现在是3:30,他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去公司工作。王明想知道这个世界上,他的工作岗位是不是也有什么变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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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路过一条十字街。这是一条银灰色的十字街,王明拐过十字街的北头,就是来到工作的位置——殡仪馆。王明是遗体火化工,他兢兢业业,很多人说他这就是个闲职,王明却一直把这当做一份正经的工作。他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进殡仪馆,又搬运到这里火化。不同于其他火化工,王明总要把那些人的尸体收拾干净后,再运进焚化炉烧掉。他刚进厂的时候,对这一切都十分陌生。当和死人打交道时,他感到别扭。可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内心无数个声音在向他诉说。久而久之,悲悯情怀让他不忍心看见这样鲜活的人体被烧成了灰烬,其实尸体早已失去了生命。他总是把他们整理完善,再运进炉子里焚烧。那一个个鲜活的灵魂,似乎也永远封禁在了焚化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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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来到了工作的场地,这里没有牌匾,冷清得只剩他和几个平日里的员工,他叹了口气,还是那副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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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鲜活的尸体运来了,王明低下头为他祈祷。环境有些黑,他不太看得清楚这个年轻孩子面部的轮廓。太阳是冷色调的,透过窗户,摸索着这个男孩的尸体。王明环顾这个场地,不见天日。他也觉着自己是一具清晰的尸体,被生活给挖掉了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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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放心走吧。”他摊开双手,要送男孩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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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得有些过分,太阳似乎往上移了些,在男孩的脸部描上窗户的灰影。王明觉得这黑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黑色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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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很快上来了,爬上了男孩静静的身躯,只不过没有火光,男孩的身体像冰淇淋一样融化着。王明不适应,没有想通这个世界,为什么火没有颜色,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平行世界,而是阿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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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身体很快化成了一团灰烬,王明伤感地点了点头。“他会进入天堂的。”王明喃喃自语,待炉内的温度降下来后,反复收集好他的骨灰,默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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