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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02

      即使是繁華的台北,深夜的車站仍顯得冷清。零星的乘客在偌大的候車廳打盹或等待,我肩揹裝著換洗衣物的行李袋往大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當自動門開啟的剎那,夜晚的寒意朝我襲捲而來,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終於發現巧巧佇立不遠處的汽車旁正在和駕駛座的男子聊天。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投以歉然的微笑。

      「幹麻跟我這麼客氣?我們可是好姐妹耶!」巧巧邊說邊興高采烈地替我和男子介紹彼此,「小蝶,他叫賈柏恒,綽號錢哥,是嵐大學的死黨,現在一起在外面租房子。錢哥,她是孟紓蝶,你可以叫她小蝶就好,我們從國中認識到現在,是我的好姐妹之一,你可要和她好好相處哦!」

      「很高興認識妳,小蝶,以後還請多多指教。」錢哥完全不怕生的回應,讓我在心底默默為他留下挺不錯的印象。

      只不過他的外號實在令人在意──如果是因為他很愛錢、個性吝嗇,將來若巧巧和錢哥交往,他不肯好好疼愛她,那怎麼行?「我可以冒昧請問你為什麼要叫『錢哥』嗎?」

      「因為阿昊還有其他朋友每次跟我打麻將都輸得很慘,所以……」錢哥回答得靦腆,但聽出弦外之音的我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像錢哥這種能把以往高高在上的嵐吃得死死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於是我邊笑邊伸手和錢哥相握:「錢哥,以後也請你多指教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敢害巧巧傷心,後果應該知道吧?」

      巧巧聽到後面那句曖昧不明的警告,雙頰因為不好意思而整個漲紅,她輕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別和錢哥說些有的沒有的,但我才不管她呢!繼續雙手環胸笑瞇瞇的等待錢哥回答。

      「妳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巧巧流半滴眼淚。」錢哥回答的語氣很真誠,也讓我懸著的一顆心放下。

      雖然和錢哥初次見面,甚至才相處沒多久,但從他的一舉一動可以觀察出他對巧巧的用心,這樣的他絕對能帶領巧巧脫離過去和嵐無法開花結果的那段愛情的陰影,再攜手創造嶄新又美好的未來。

     

      「我說陳巧緣啊,妳這姐妹當的真不夠意思,哪時候身邊有個護花使者還會半夜開車接送我竟然不知道?」回到巧巧的租屋處,我連行李都還沒放下,第一件事就是向她興師問罪。

      「……哎唷!因為我也不確定最後會不會真的和柏恒交往,如果害妳空歡喜一場怎麼辦?」

      「我覺得如果是錢哥的話可以試試看,他人感覺還挺不錯的。」我解下綁著馬尾的髮束並順手套在手腕,開始分析巧巧目前的心態:「而且妳要是對他沒半點意思,就不會讓他陪著妳來接我,不是嗎?」

      巧巧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輕聲嘆息,「跟柏恒相處的時光很快樂,他對我的呵護也沒話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想起他是嵐的朋友,都會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卡在胸口,這是不是我還沒辦法完全釋懷的關係?」

      突然,我發現自己沒辦法很明確的回答巧巧「是」或「不是」。

      她從國中就追在嵐的身後,即使到現在……說不定還在追逐。

      否則當巧巧的公司因為擴展版圖而需要外調員工到臺北,她絕對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畢竟得離開熟悉的環境前往陌生的城市,什麼都只能靠自己,還要和家人分開等等。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傻。」最後,我只能這麼說。

      「沒辦法,我很死腦筋嘛!」巧巧嘿嘿笑了兩聲,「不過,看嵐和筱怡這麼穩定我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再給我點時間,我相信我能勇敢跨出那一步。」我以為巧巧又在勉強自己,想叮嚀幾句,但側望她充滿堅定的表情,才發現和巧巧聚少離多的這些日子,她的成長已經超乎我的想像。

      現在的巧巧,即便沒有我們這群朋友小心翼翼保護也能過得很好。

      那麼我呢?

      我什麼時候才能勇敢走出我的「那一步」?

      「小蝶,別光顧著談我的事,說說妳和妳學長有沒有什麼新進展?」巧巧沒注意到我的失神,勾住我的手臂挨往我身旁,興高采烈地詢問我和阿草近來相處的情形。

      良久,她見我沒答話,再次輕喚:「小蝶?」

      我趕緊拉回思緒,投以歉然的微笑。「啊!抱歉,妳剛才說什麼?」

      「是在想學長嗎?」發現巧巧臉上若有似無的曖昧與竊笑,我立刻撇清:「當然不是!我跟阿草還是老樣子,他持續把我當女傭使喚,而且還常跟社團的其他小學妹打打鬧鬧,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妳學長也真是……手腳不快一點,小心妳被其他人追走哦!」巧巧嘟起嘴替我打抱不平。語落,她整個人靠在我身上,閉上眼喃喃自語:「我相信小蝶可以遇到比宇軒更棒的男孩。」

      關於李宇軒的話題,自從他離開後,在我、巧巧、筱怡、嵐之間是個禁忌,只要我們聚在一起時,大家便會不約而同迴避關於他的種種。我知道這是因為我們彼此重視對方,所以害怕不小心又掀起誰的傷口,因此小心翼翼。

      然而就算隻字不提,也不會減輕李宇軒在我心中的重量。

      畢竟我是愛他這麼久、愛得這麼用力……

      還有,我沒能看到他和心愛的女孩牽手走到白頭偕老。

      ──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已經不會有比宇軒還要好的傢伙,他永遠是最好的!」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我卻在心裡吶喊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我此生最愛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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