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 上班路是交通黑點 ②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恐慌佔據腦海的每一個角落,一直在想「掉下去怎麼辦?」、「掉下去會死嗎?」和自己撞上地面的想像。

文鳥跟我講話,我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會自顧自地大聲呼救。

叫了一段時間,喉嚨都要乾了。感覺飛了很久,也沒有墜落地面。隨著「怎麼沒有掉下去」的疑問,我的理智開始重新運作。

「沒事齁。沒事齁。」

文鳥抓住我的手腕,安慰陷入驚慌的我。

「怎麼了?」

「船身穩住了,現在已經飛到樹林上面了。」

方才在湖面狂飆的小船,變成了在空中滑翔的飛船。

在天上才知道,我是怕高的。往下看,掉下去的恐懼在身體裡蔓延。我瞬間打消了欣賞風景的念頭。

我放開抓住船邊的手,察覺到手心的空虛感,好像手裡原本是捏住什麼似的⋯⋯

「甜甜圈,我的甜甜圈!哭呀!」

剩一半的甜甜圈在起飛過程脫手不見了,恐怕已經葬身湖底。

我轉身雙手抓住文鳥長袍的衣領,把他前後搖動。

「你要怎麼賠我?」

「錢是我出的好嗎?」

「我不管!還我甜甜圈!」

我把文鳥當做長身的不倒翁,前推後扯。

「好了啦,好了啦。明天幫你買啦。」

得到免費甜甜圈的承諾,我姑且暫時放下痛失甜甜圈的仇恨。

安息吧,甜甜圈。

我放開文鳥,他整理一下衣領便對我說:

「差不多準備降落了。」

破風聲蓋過文鳥的話,我只好讓他重複一遍:

「蛤?你說什麼?」

「差不多準備降落了。」

「怎麼個降落法?」

「硬著陸啊。快防好嘍。」

防好⋯⋯是指身體加強魔法吧。

魔法源自人的感情與願望,體內的力量會回應人們的渴求和想法。

以現在的情況而言,我想避免落地受傷,抵住樹枝和地面碰撞所帶來的衝擊。那麼令身體更加耐撞,或者在身體外面加上一層防護罩,就是最直觀的手段。

「要上囉!」

為什麼你幹勁滿滿的?還有我們是下去,不是往上。

做好著陸的保護措施後,我們迎來落地的一刻。

最理想的情況是我們在上面、小艇墊底,順勢在地面滑行一會,消減掉可怕的衝擊後,小艇能夠停定。實際上,會不會中途撞上大樹,會不會整艘船解體,會不會卡在樹上——全看文鳥的造化了。

穿過樹頂的枝葉半晌,小艇就墜到地面。多虧文鳥用魔力加固船身,小艇才不至於瞬間解體。小艇滑行期間彈起了幾次。幸好我抓得夠緊,才沒有被拋出去。我咬緊牙關,全神貫注在抓住船體的雙手,手心沾滿了緊張的汗水。接觸到地面讓我稍為放鬆,沒想到馬上迎面有大樹撞來——喔,是我們撞向大樹才對。還來不及反應,船頭便撞上粗壯的樹幹。

船停不代表人也停,我們被拋出船外。在半空翻滾途中,我還被文鳥撞到腰間。最後,兩個女生狠狽地趴在樹葉堆之上。

沒有想像中那麼痛,一定要感謝地上的落葉。一個硬硬的東西頂在我胸前,好不舒服。動一下才發現那是文鳥的頭顱。我趕緊從她身上站起。

不料膝蓋重擊到文鳥的後背,他發出了一聲「嗚哇」青蛙悲嗚。

站起來的時候,腳又不經意踩到她的屁股。

「嗯嗯——」

對不起,你可以不要發出奇怪(色色)的聲音嗎?很噁心。

文鳥灰色的長髮黏滿零碎的葉子⋯⋯難道我也是嗎?外套和裙子也有!

我連忙拔掉頭上的樹葉,整理頭髮、衣服。太好了,裙子沒破掉。

本來擔心樹枝之類會把長裙捅出幾個洞,好在保護身體的魔法順勢保住了身上的衣服。

學校練習的護身術真的有用耶。以前覺得老師說的「緊急情況」永遠不會出現,沒想到上班路上就遭遇生死攸關的危機。

「小船遇到空難墜毀⋯⋯哈哈哈哈!」

文鳥看到船頭崩掉的木艇開懷大笑。「小船遇到空難」⋯⋯是什麼劃時代冷笑話嗎?不好笑。差一點就跟這個蠢貨共赴黃泉了。

我不知道笑話好不好笑,只知道名為友情的小船沉到湖底去了。

他只顧著笑,沒有留意到自己頭髮和長袍上的樹葉,看來也忘了我們是在上班的路上。

哼。笑屁喔?

我腦袋一熱,冷不防送他肚子一拳。

文鳥反應很快,吃痛後立馬退後幾步。

意識到我心情極差,想叫我冷靜。

雖說如此,他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還在笑「小船遇到空難」嗎?

看他笑,我心中的怒火就更盛。

我不留情面大力出拳,文鳥徒手接招。

儘管憤怒是真材實料,我的拳路卻是有形無實,力道有如貓貓抓癢。

幾招過後,就被文鳥捉到套路,抓住雙手。

手不行的話,就用腳。

我直直向他的皮靴發動攻擊。

發動突襲的腳居然踏空了。可惡,居然還有防備我踩他腳趾。

我轉念想用腳踢他。可是手被抓住,距離拉近後很難踢到他。

那麼——

「吃我的頭槌吧。」

我用盡上身的力氣向前一撞。

文鳥出乎意料地躲過我的全力一擊。

——而接下來跟我額頭較量的對手是文鳥身後的大樹。

頭重重地撞上樹幹的我,輸掉這場鬥硬的比賽。

我因此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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