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乘道冷冷地對古媺霓說：「你不需要跟我報備這種事情，我是你的誰嗎？」
cWOMYbCvKGUmNDEl0aFkrpSZh56HntBzXwusPARf
古媺霓看林乘道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真的不在乎，只能繼續小心翼翼地賠罪說：「對不起學長，明明說好要跟你學笛子的，可是社長拜託我繼續學揚琴，說我很有天分，要我務必繼續學下去，我也沒辦法拒絕，那個……我一定會抽出時間跟你學……」
QepbNG9ugPRZmzsDwY10toXfK7WBCa6FIHrvx8OL
林乘道打斷她：「不必，也勸你不要這麼貪心，揚琴比笛子更難，你從來沒接觸過國樂，想要同時學好兩種樂器沒有你想得那麼容易，既然社長希望你繼續學揚琴，那就照他的意思去做吧，學笛子的大一生夠多了，不差你一個。」說完他就起身離開社團教室，留下古媺霓一臉錯愕。
AauKepidzVy8tJB1rqE6U5c2XNlQbSf9mPhwOIWn
怎麼會這樣？我沒想要變成這樣啊？一開始古媺霓根本沒想到那個小小的舉動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她知道那麼做會引發今天的衝突，她根本就不會手賤拿起琴竹。
7RbHaEQ6xkNvgf1M2wtTpln0dXyhczLSoD5qCiBP
事情發生在幾週前，某天空堂，古媺霓閒著沒事就跑到社團教室，裡面沒半個人，但平時都會用布蓋著的揚琴卻打開了，旁邊擺著兩根細竹片，她好奇地拿起細竹片，左右端詳，這時一個高大的學長走進來，看到她拿著細竹片，面無表情問說：「想試試看嗎？」
c4XQaWfe6BkGD8C32dnMoNVzgSpluAvUbmF9sirI
他從另外一邊拿出另外兩根細竹片：「這叫琴竹，是用來演奏揚琴的器具，像這樣。」他用拇指跟食指捏住琴竹的一端，用凸起的另一端敲擊揚琴，揚琴發出錚錚的聲音，有點像鋼琴的聲音，但音色比較清脆一點。
HAo3JaB67pcMk4LZw2gRXnuEfWjCYsthvQOx5yUq
古媺霓覺得還挺有趣的，依照那個學長的手勢拿好琴竹，在他剛剛敲擊的位置敲下去，但她敲的聲音啞啞的，遠沒有那個學長清脆。
OBFNubP0mCDU5rQJ3T4vK6dqZsMHWjRh8extp9yE
那個學長說：「你的手腕太僵硬了，放輕鬆一點，來，你坐下來吧。」古媺霓依言坐下，那個學長用誇張的姿勢敲擊揚琴，手腕確實很柔軟，但也保持相當的彈性，古媺霓試著模仿那個動作，雖然聲音還是不對，但已經比剛才那聲音清脆一點，古媺霓試了好幾下，聲音始終達不到那個學長的清脆。過程中李聿瑋閒晃似的走進社團教室，觀望了一下，也沒跟他們攀談，只是在桌子旁東摸西摸，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QS7TUIqbtD51FdClL8rO9JvWec3jxw2z4BYgVMKf
古媺霓本想放棄了，但那個學長說：「你先試著敲桌子好了，過幾天應該就可以敲出好聽的聲音了。」
AWO35slpSoraTD6tmy8evEzQ47JbxU2nuFKC9gk0
古媺霓婉拒說：「嗯……那個，學長，我只是好奇拿起來看看而已，其實我……」
gWPAsj5IOkJE86peHV23MGhFuam7dxL4Xr9DNbft
那個學長說：「沒關係，沒關係，初學者能夠敲出這樣的聲音已經很好了，你先試著用琴竹敲桌子，等你的手腕夠放鬆了，我們再來練音階。」
oVexQ9SkKUY01fZJ3mql7AGwNhCj4n6gz582Tdrp
古媺霓站起來說：「我進社團是想學笛子的，揚琴就只是有點好奇而已，我沒有想……」看著那個學長愈來愈難看的神情，古媺霓只好把想拒絕的話給憋了回去。
i2NT5t9lhPLea8CgSR0GyvHmV6bDYXqu3ErI7Q1K
那個學長說：「你先練習看看吧，明天晚上我會過來。」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明天晚上過來繼續學的意思。
zLepFSvVHTgROUdQ36KkhMADj2qI8ZXt9yxuoE51
沒多久那個學長就離開了，李聿瑋這時才湊過來嘻皮笑臉說：「學新的樂器很好啊，你不是想跟我一樣多才多藝嗎？這不是給你機會了嗎？」
vSifbyEedWqwo19MBTIVjuc5pg2AslkKmt3QRG4J
古媺霓說：「我才剛開始學笛子，現在又接著學揚琴，太累了啦，以為我都不用上課嗎？」
IkuSqd9x7be2Dot4Fyn0ZPXjRi3w5cKYfTM6gHUl
李聿瑋說：「盡力就好，盡力就好，沒人會強迫你啦，能學就學，不能學就放掉，你以為大家都會纏著教你嗎？」古媺霓想起林乘道那張臭臉，就知道不可能。
Ydy6ELfcgwnFGlQkhxzR10pSoPXArJa9sZT8mW2q
在李聿瑋絮絮叨叨的介紹下，古媺霓知道那個學長是今年的指揮，名叫黃靖鵬，工教系109級，本來負責的樂器是揚琴，接任指揮後勢必要找個後輩來敲揚琴，因此表現出興趣的古媺霓就這樣被盯上了。
xd08FGZv6aweNgyA4mzWCK1LYPsEjf7uBqcJlX2R
隔天，古媺霓完全忘了這件事，晚餐後來到社團教室，準備自己練練笛子，碰巧又遇到黃靖鵬，黃靖鵬自然以為古媺霓是要來學揚琴的，二話不說就把琴竹塞給古媺霓，坐在她旁邊開始講解揚琴的演奏技巧，這天碰巧吹管組的前輩們一個也沒來，連李聿瑋也沒出現，古媺霓實在沒辦法推辭，只能學了2個多小時的揚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賦過人，當天古媺霓就能敲出正確的音階，雖然聲音跟黃靖鵬敲的相比，還有很明顯的差異，但黃靖鵬說：「音色可以再練，我也不是剛開始敲就是這個聲音。」
N7J2ZTovdtCzls5RLMnWDgGKIO83wHiVQSr6XxB9
自從會敲基礎的音階後，古媺霓到社團教室來就不只是練習吹笛子，偶爾也會敲敲揚琴，每當黃靖鵬遇到她，總會把她拉去練習揚琴，久而久之，社上的一些前輩們也當古媺霓是來學揚琴的，社長甚至親自勸說她繼續學習揚琴，雖然沒有明說要她放棄吹笛子，但意圖十分明顯。
dXZBVHa5oMTUiyqK9sSvl6Qphr4YAPLJDCkN1zRb
這天黃靖鵬指導古媺霓練習揚琴到一半，林乘道來到社團教室，他看到古媺霓在一個陌生學長的指導下練習揚琴，也沒多說什麼，默不作聲就拿著G調大笛走到陽台，大笛音色又低又沉，彷彿在低聲嗚咽，幽靈般飄盪在白沙湖上方。
NxQ3BWvyEnCTP892GIFhk5HcSKLujtbA0oZXfdls
又過1個多小時，黃靖鵬結束指導後離開，古媺霓匆匆來到陽台，林乘道低沉的曲子還沒吹完，一看到古媺霓過來，便放下笛子往社團教室裡走，任憑古媺霓怎麼叫他都沒回應，直到他回到桌前，把手上的笛子珍而重之收進笛袋裡，這才坐下來問古媺霓說：「什麼事？」
sTeql2GuYaioRmg0kzKnvNpX6M7xhtBL9HFAbJfZ
古媺霓吞吞吐吐說：「學長……那個……我開始學揚琴了……就是……」
1f52qryBg8vpo4D7bKaEAYdlihtxRFOjTznWLCGI
林乘道冷冷地對古媺霓說：「你不需要跟我報備這種事情，我是你的誰嗎？」
G4tDqn0Kjhwcu2fNBziHJU8kLS6dMbTZ7OWRmlgV
這句話讓古媺霓的腦袋嗡嗡作響，後面講的話支離破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些什麼，直到林乘道轉身離去，古媺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出自己還想學笛子的心意。
bYdLjA9zUJX0x1kW8mCh5nugEt7qiDTKFGPrIVe2
像是跟林乘道擦身而過似的，李聿瑋這時走了進來，看著古媺霓傻楞楞的表情，李聿瑋輕佻地跟她搭話：「幹嘛？小倆口吵架啦？」
70yjUGmTRpDeNvMYxSkozHI2lscKVL659t8bag41
古媺霓瞪了李聿瑋一眼說：「說什麼啊？小心我打你喔！」
gyvqWAtn1ZIiwbfp5rC9l8cVdu2BU0xR3zjeNSPK
李聿瑋說：「我可是大六學長耶，尊重一點好不好？是因為你改學揚琴那件事才吵架的嗎？」
dsB91EVur03TYZptGze6hPDWRwAqmSgvCN5njiby
古媺霓想也沒想就反問：「你怎麼知道？」問完才發現自己被套話了。
EYiOLpFCn4yUbruBAe8wGMSqZlN0hQj6JPW397at
李聿瑋指著揚琴：「防塵布掀開了，揚琴前擺了兩張椅子，靖鵬剛剛在教你揚琴吧？」他又指了林乘道攤開放在桌上沒收的笛袋：「乘道過來吹笛子，忘了跟你說，笛子聲穿透力很強，我在理學院三合一大樓也能聽到他吹笛子的聲音，應該吹了1個小時左右了吧？綜合以上兩點，再加上他剛剛走出去那個樣子，肯定是吵架了嘛！」
ztRumQEokDwg02BXd5KLV7CS1P6yceW8MbqnYvjr
古媺霓的臉垮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悶悶地說：「沒有吵架，是我惹他不高興了，明明就是我說要跟他學笛子的，結果現在這樣，好像背叛了他似的……」
PunFtcUdNjMOhWzpvKwlV9ALZSBCRQfTHmI01y67
李聿瑋也坐下來，搓搓下巴的鬍渣說：「實在不該讓你們不舒服啊！這明明就是他們學長之間的衝突，搞到變成你跟乘道之間鬧得不愉快，實在不該這樣……」
za0iHUmkboqy13ElRLKZOd4fBuPMWNGjnh2XAVx5
古媺霓一頭霧水：「小烏龜，你在說什麼啊？本來就是我去學了揚琴才惹學長不開心的，怎麼又跟其他學長扯上關係了？」
cJRu4BvHqGi28AtxIWO3h50PjfTdVFkyMsEYlQ1e
李聿瑋一臉正經說：「實在不該在剛進社團的學妹面前批評社務運作……算了，你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好了，別說是從我這裡聽來的。我本來也不太贊成由靖鵬接指揮，他跟社長兩個人之間的性格衝突太多，遲早會出問題，你沒來參加團練，所以不會知道，最近他跟社長之間已經鬧到不可開交了，因此他就想找個人接替他敲揚琴，這樣他才能安心退出社團。你只是在最不巧的時間，碰了最不該碰的樂器，這也是天意。我不會勸你放棄笛子，改學揚琴，但是我之前也說過，國樂社的聲部永遠不可能湊齊，眼下全社團會敲揚琴的就只有靖鵬一個人，一旦他退社，就沒有人會敲揚琴了，他都很盡責的想要找個人接替他的位子了……總是要有人做出犧牲是不是，吹笛子的人這麼多……」他邊說邊搖頭，隨即陷入了沉思。
Q8oRJTcDfZLtzxa27MB5kyhHrqS1iGjXdwOg4FbY
古媺霓忘了她是怎麼回到宿舍的，只有李聿瑋那句「總是要有人做出犧牲是不是，吹笛子的人這麼多……」在她心頭盤旋，她大可說：「憑什麼是我犧牲？」但看到李聿瑋語重心長的樣子，她也狠不下心來說不管就不管，只能說顧全大局的人就是會活得比較辛苦。林乘道生氣了嗎？古媺霓不知道，自從他離開社團教室後就沒再回來，古媺霓沒再跟他說上一句話。
QyDHTh7xbdkP81IgFLvEmtMKjznapruBSRfJC4cN
過了幾天，李幼倩傳Line給古媺霓：「我下午有事，你幫我去顧攤可以嗎？」這是社長規劃的國樂推廣活動，在活動中心一樓擺攤賣些國樂CD，周邊小飾品等等，一方面讓更多學生認識國樂社，另一方面也可以藉此招攬對國樂有興趣的同學入社。
TuMDE2eGJvw94UbQqWNzIKgcSCHr6aY7xR5Zs0Vy
雖然僅為期一週，但光是排班顧攤就搞得社員們不太愉快，大家的空堂星散，熱門時段大家搶，冷門時段社長還得千拜託萬拜託才有人肯來，最後還是由李聿瑋吃下大部分冷門時段才擺平，看他笑得很憨厚的樣子，古媺霓感到強烈的罪惡感，因為她已經打算自私地拒絕學揚琴。
vHyzuS4Yi0gEtX5UsTj1hckZJb8pNxdCK63w7Dle
這幾天，她都沒有再碰揚琴，即便黃靖鵬出現，請求古媺霓去練習揚琴，她都冷淡地婉拒了，也不知道是李聿瑋事先跟黃靖鵬說過了原由，還是社上的人都有默契不強迫後輩學新樂器，黃靖鵬只是默默離開了，沒有多說什麼，這反而比起衝突更讓古媺霓感到內疚，李聿瑋的話一直壓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自己真的可以這麼自私嗎？自己真的可以為了接近林乘道而不顧社團的利益嗎？古媺霓知道自己想怎麼做，但她沒辦法下定決心，生怕自己的決定會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
40BhKuqCrpsXDbWNFz9RGQ2J7ogPny8wkxjAaTmt
李幼倩隨即傳來她要顧攤的幾節課，剛好都是她的空堂，於是她便答應了。走進活動中心的瞬間，她就覺得自己上當了，坐在展示CD及小飾品的桌子後面的是林乘道，他一如往常拿了本書在看，通常攤位上都撥放著國樂CD，這時好巧不巧放的正是揚琴曲，輕快的叮噹聲讓古媺霓更加裹足不前，這時林乘道突然抬起頭來，不經意間兩人四目相接，古媺霓想要轉頭過去，卻發現自己怎麼樣都無法移開目光，為什麼這個人可以這麼耀眼？即便只是坐在活動中心老舊的日光燈下，仍然可以閃閃發亮，讓自己怎麼樣都無法不注視他。
QCsAy6Xaj0Fb3YBVJNdZDxWLgmf89nrc174SlEPh
yvcFRgJbr65BCaWKfnsGTUdSIN7pD0ho1H4zAL3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