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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不願面對的真相(5)

 

即使一切皆是陸禹日的主動,可何泉映仍自覺虧欠對方太多,若僅僅靠吃一頓飯就能還清這些人情似乎還挺方便。縱然隔壁的鄭盈盈如何力勸她別跟著學生會長走,她還是做了一次不聽好友忠告的抉擇,決定赴約。

原本今日除了裴靜聖外的四人都會留校晚自習,可當何泉映要跟陸禹日吃晚餐的消息傳到他們耳中時,康宥臣便對接下來的發展有所預感。

果然,本來一放學便拿出手機向他們分享肯德基優惠碼、興高采烈提議要吃爆蛋撻的澄月在聽到何泉映說自己要先走時,掛在臉上的笑剎那間就垮了下來。

「就跟妳說不要去了吼!」鄭盈盈恨鐵不成鋼般搖了搖頭,「如果妳跟他吃飯,他就會覺得自己更有機會,然後更常跑過來纏著妳!」

那畫面,她光用想像的就覺得令人煩躁。

「泉映可能有自己的考量吧,就別再阻止她了。」在離開教室前,裴靜聖輕輕拍了拍何泉映的肩,「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掰掰!」鄭盈盈跟何泉映異口同聲,而從聽到不幸消息後便不發一語的澄月雖臭著臉,卻也不忘與好友道別,「再見……」

「明天見!」康宥臣揚起笑容,語氣輕快,隨後像是想到什麼般追上了對方,輕聲在她耳邊說:「妳昨天忘記拍天空了,等等要記得喔。」

何泉映與兩個校園男神間的感情糾葛他一點也不擔心,不如說火燒得越烈越好,畢竟澄月受挫的樣子也是難得一見,在他看來,兩人間的好感也並不會因為第三人的出現而動搖——簡單來說,就是這修羅場遠沒有他自己的桃花重要。

「嗯……」裴靜聖眨眨眼,思考三秒後才點了下頭,「好。」

「走。」在她離去約莫經過一分鐘後,澄月拽著康宥臣的手,「今天不留晚自習了,去你家打遊戲。」

氣都氣死了,哪還有心情留在教室裡安靜複習功課?

「那我也不留啦!」鄭盈盈聳肩。

見最終沒有一人打算留下來,何泉映忽然想著自己是不是真做錯了,小小的愧疚感跟著浮上心頭。

正當她想開口緩頰氣氛時,外頭卻傳來陸禹日的聲音,他背著墨綠色書包,身軀在橙色夕暉自後方的照耀下顯現出了一圈柔和光暈。

那一刻她忍不住幻想,如果把他的身影換成澄月,那會是多麼美的一幀畫面,自己又是否還有勇氣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看?

「那、那我先走了?」何泉映揪著書包背帶,慢步朝後門走去前揮了揮手,「明天見……」

澄月看著她,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沒見過幾次何泉映的背影,好像一直以來經常都是與她並肩,無論是走路時、或者過去的座位皆然。

原來只能目送她的背影是這麼令人心酸的一件事。

「泉映!」他叫住女孩,「如果陸禹日對妳做了什麼,或是妳有預感他要幹出什麼糟糕的事,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不對,先報警好了!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妳通知我,我會努力比警察更快趕到妳身邊……」

何泉映回首,與面露擔憂的他對上眼,望著他眼瞳的那瞬,胸口便又覺悸動不已,更別提他方才那最後一句話。

「我會努力比警察更快趕到妳身邊。」

前幾日她母親正好才追完了一部最近爆紅的韓劇,不顧在一旁的父親感受,直呼要跟男主角談戀愛。何泉映想,此刻的澄月在自己眼中也是猶如韓劇男主角般的存在。

「我、我……」她慌張地咬著唇,視線不知該往何處安放,「我會的!」

她好希望澄月知道,他在自己心目中遠比陸禹日重要得多,卻又矛盾地想著,如果她的心意有好好掩著,別那麼簡單就被澄月察覺就好了。

只是她並不曉得,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有些事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何泉映原先只是抱著「簡單吃一頓飯」的預感跟陸禹日搭上計程車的。

目的地原來是新開的高級燒肉店,她認了。

婉拒專人服務親自動手替她烤肉,她也認了。

只是……

「似乎還沒正式說過。」陸禹日將烤網上的和牛翻了個面,確認熟度剛好後夾到了何泉映的黑色盤子中,「小紅帽,我喜歡妳。」

啊?

陸禹日是在跟她告白嗎?

何泉映瞠大雙眸,由於對方的語氣太過雲淡風輕,她花了一些時間來反應自己似乎是沒有聽錯。

雖然在今天之前已不曉得聽鄭盈盈跟康宥臣提起過多少次,不過她總會將自己的思考導向「她何德何能被陸禹日看上」的結果,一直不認為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你……」她從沒想過自己被告白時該做出何種反應才好,只能率先拋出自己心底的疑惑,「你是認真的嗎?」

也是聽到了對方的心意,她才發現,原來自己被一個不喜歡的人告白時,左胸口的心跳仍是會來得比平時快,也依然會感到緊張忐忑。

「這個問題還挺失禮的。」話雖如此,陸禹日倒也沒有惱怒,他將右手肘抵在桌面上,在唇角揚起的同時,笑意也跟著綻放在眼角。他托腮看著她,「是認真喜歡妳的喔。」

認真到,即使知道面前這個女孩與徐澄月是兩情相悅的,也不願放棄任何一點機會,依然選擇與她表白。

「可、可是,為什麼?」她不解問道。

陸禹日喜歡她哪裡?硬要說她也只是曾經幫他上過一次藥,那短短的一面之緣難道就足以令他動心?

「妳猜?」他反而把問題拋回她身上。

「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各種條件都配不上你……」就算她不喜歡陸禹日,在旁人看來肯定也是如此。像她自覺配不上澄月一樣,陸禹日也不是她能輕易觸及的存在。

然而這樣一個如陽光般燦爛的人,此刻卻對她說著「喜歡」……何泉映實在不明白。

「妳太沒自信了,何泉映。」陸禹日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地喚她,正色道:「優點?雖然不是我的風格,但……」

「體貼善良、熱心助人、擅長畫畫,長得也好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折下,可還沒細數完便被何泉映打斷。她滿臉慌張,耳根都紅通通一片了,趕緊難為情阻止道:「夠了!」

陸禹日臉不紅氣不喘,她就不一樣了,害臊得很。但不得不說,這突如其來的優點轟炸又讓她有些竊喜。

原來在某些人眼中,她也可以是很好的人。

或許,她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差?

「感情這種事沒有配不配得上,又不是古代世家大族或是企業聯姻,哪來這麼多問題?就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陸禹日飲下一口果醋,「別總把自己放在低一階的位置上,妳這樣也是在變相批評喜歡妳的人眼光很差。」

即便多年後已沒有與這位學生會長聯絡往來,可一直以來,何泉映卻將他說過的許多話默默銘記在心。偶爾在回憶高中生活的這段小插曲、或者拿他送的那盒礦物水彩作畫時,她的腦海總會忍不住浮現這樣一個念頭。

當初的她有遇見陸禹日,還挺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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