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謎樣的女人 (中)

      我茫然的騎著機車在台北市區,看著手腕上的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是晚餐的時刻。這個時間,是我在家裡陪兩個父親一起吃晚飯的時間,乾爹總會炒一盤我最愛吃的生炒花枝。爸爸有時會展現他的拿手菜,是他最愛的家常菜天麩羅,飯廳餐桌上擺滿了台日雙併的料理。說真的,對下廚一竅不通的我,只有負責吃的份,我曾經對我的兩位爸爸說:

    「我很幸福每天都有好吃的料理可以享受,我希望一輩子吃爸爸的幸福料理!」

      爸爸咳了一下,打斷了我的話,他說:

    「以後就是你的太太煮給你吃了,我們過幾年就要退休了!煮飯太累了!」

    「啊?什麼?」我驚愕的說:「爸爸,你們千萬不能封煮啊……」

    「哈哈!封煮?虧你這個小子還想得出這個詞語來……那我看你趕快學下煮讓我跟你爸爸來嚐嚐你的廚藝,我們兩個老的就可以好好退休,正式『封煮』,靠你煮給我們吃囉!」

    「哪有這樣子的啦!乾爹!」我睜大眼睛看著乾爹,苦笑的說:「我這雙手是用來設計東西的,乾爹你忍心讓我這雙手去碰那些湯湯水水油膩的東西?」

    「你別小看這些料理!」爸爸將餐桌上的天麩羅夾起,講道理的說:「日本的美食家山本益博說,料理的魅力就是水之料理、新鮮、靜心!你要是把這些話放在心裡,你就能做到了!」

    「我就是沒有慧根!」我傻笑著:「爸爸,看來我還是只有負責吃的份兒!」

    「等到我們倆老以後煮不動了,就換你煮給我們吃了!」爸爸笑著說,轉向乾爹:「正華,我們太寵他了!」

      我看著爸爸,又看著乾爹,我感謝我的兩個父親對我的關愛,以及無怨無悔的撫育我長大。

      僅管從我出生以來,我的母親因生下我而難產過世,但我的父親當起了父代母職的角色,給予我的愛從來沒有缺少,我很高興我有兩個父親,我的父親是記者,是日本駐派台灣的海外記者,他是大阪人,但我從來沒有看過父親回去故鄉大阪過,就連他帶我去大阪的一次都沒有。我想,父親可能是因為放心不下我,一直把我照顧在他身邊,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回去大阪。對於這一點,我對父親充滿的虧欠,僅管他現在已經五十五歲,但我仍希望有一天我有能力帶他回去他記憶中的大阪,例如著名的大阪城、難波道頓崛、四天王寺、以及國紀聞名的大阪日本橋。而我乾爹,他大我父親兩歲,我真幸運我多了一個父親。因為在我成長的時期,我的兩個父親從來不曾缺席我的成長,只要爸爸在外地採訪走不開,乾爹會放下工作撥出時間去看我的籃球比賽。我現在的工作興趣,有一半是受到他的影響,因為乾爹他是工業設計師,但我的設計專長不及乾爹。當我在繪圖一件作品,時常因為畫不出設計來,繪圖到一半而作廢。乾爹總是提醒我,在製作作品時,要定下心來,專心一注。乾爹的話不多,但他總是能給我一些人生大方向的意見。我一直不懂,乾爹的外貌算俊美,為什麼他一直不成家立業?我總覺得我很愧疚,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讓乾爹一直放心不下我,他才無法建立自己的家庭?                            

      我一直是被愛的,我一直是幸福的,有兩個疼我的父親,我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即使我將來步入家庭,我會把他們後半輩子的人生,無微不至的照顧。一想到這裡,現在的我卻對父親極度不諒解,我只不過是想去創造追逐自己的夢想。我真的不明白,不管我做什麼事,家人總是一直支持著我,為什麼我要去調離日本,他們堅決的反對,況且台北和大阪距離的近,三個小時多的飛行,只要直航就可以抵達,我不懂父親為什麼要反對的理由?                                                                    

      不知不覺我騎到永和來,車子停駛在永和,肚子也飢腸轆轆的發出聲音,找了家永和豆漿,點了燒餅油條和米漿,挑了一張座位坐了下來。在我吃了一口燒餅時,我的手機發出訊息,是乾爹傳來的訊息,還有父親打來的電話,現在的我不想理會他們的訊息和電話,心裡有許多的委屈和難過。當我在難過的同時,櫃臺邊傳來日語的聲音,我看著櫃檯,是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女性,正在和豆漿店的老板對話,豆漿店的老板和那中年女子比手劃腳的老半天,我看著那位中年女子,手提著行李箱,看起來嬌小瘦弱,但氣質是優雅的。我聽到那位陌生女子說著日本語,可能在向豆漿店的老板問路,可能因為語言上的溝通困難,問不出她要的問題,於是我站起身來,走到那日本女子面前,用一口流利的日本語和她對話:

    「お手伝いしましょうか?」(我可以幫妳嗎?)

      那日本女子一驚,問:「日本語が話せますか?」   (你會說日本語?)

    「はい、日本語が話せます。」(是的,我會說日本語。)

      我看著那日本女子像是找到了救星,她露出高興的神情,對我微笑說:

    「すごい!   何をすべきか心配してた?」(太好了!我一直在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辦?)

    「何があったの?おばさん……」(發生什麼事?阿姨……)

    「誰かを探してるんだ   この場所に行くわ……」(我在尋找一個人,我要去這個地方……」

      我看著日本阿姨手指著地圖,『XX報社新聞』?那不是父親任職的報社?我機械化的問阿姨是從哪裡來?日本阿姨給我的回答是從名古屋來,我聽完後極為可惜,以為日本阿姨會是從大阪來,否則她可能會認識我父親。我後來快速的吃完我的晚餐,帶日本阿姨步行去頂溪站搭捷運,一路上我和日本阿姨聊天:

    「阿姨,妳這趟台灣,是來尋人?」

      日本阿姨欲言又止,感覺她有難以開口的神情。

    「我是來尋找我兒子的,」日本阿姨說:「我年紀大了,想看看他一面,看他過的好不好,只要見他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

    「需要我幫妳的忙?」我回答:「我有認識的人在這家報社工作,我可以幫妳問問!」

    「謝謝你啊!年輕人!」日本阿姨答謝的說:「我這趟來是不希望驚動他,我只是想私下看他一眼,只要他生活過的好就好!」

      我送阿姨到捷運站,幫她買好捷運票卡,日本阿姨向我致謝後,她轉身往匣道門口走去,我突然忘記問她,對她喊:

    「阿姨,妳兒子叫什麼名字?」

      日本阿姨踏進電扶梯,她回過頭來,對我說:

    「Aki……」

      突然一陣捷運廣播,蓋住了日本阿姨的聲音,一轉眼日本阿姨隨著電扶梯往月台方向去。

      我思索日本阿姨說的姓氏「Aki」,猜測的說:

    「Aki應該是八木,我得問問父親認不認識一個叫八木的人?」

      突然有個人拍我肩膀,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弄弄,我的小學妹鄭嘉琦,弄弄的出現讓我為之意外,算一算,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其實在念大學的時候,她是我的直屬學妹,我曾經喜歡過她,但弄弄那個時候有男朋友,我也打退堂鼓不敢追弄弄。弄弄見到我,有點驚喜的說:

    「柳生學長,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認錯人呢!」

      我看著弄弄,有點羞澀,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只是多了社會人的身份。我向她打了招呼,畢業這麼多年,沒想到會在新北巧遇,我的羞澀感消失了,免除了緊張,對她說:

    「真的好久不見,弄弄畢業後妳過的好嗎?」

    「還可以,我搬來台北了!」弄弄說,她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愛笑,笑容很甜美。「我辭去了在台中的工作,台中的生活不太適合我,我就跑來台北發展啦!」

    「是這樣啊!」我聽了點頭說,我看著她獨自一人,想到她之前交往的那個男朋友,是電機系的學霸,在校內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段智維的。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問弄弄:「妳那位阿段呢?怎麼沒陪妳出來?」

    「我們分手很久了!」弄弄回答,而且臉上並沒有悲傷的神情。

    「怎麼會?」我有點意外。

      她聳聳肩,無奈的說:

    「阿段這個人太過自我,總是以自己為中心點,我們有許多理念不合的地方下協議分手!」

    「你們分手,不覺得可惜?」

    「我們就是因為了解對方,發現彼此之間的許多不同。當然,即使交往過程中出現許多爭吵,到最後我們選擇當朋友也來的長久。」弄弄說。

    「我從來不知道阿段有這麼多缺點,以為他總是把妳照顧的很好。」我還是覺得意外,聽到他們分手的消息感到可惜。

    「阿段這個人太好面子!」弄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他從不會讓別人看到他不好的一面,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壓力!」

      我還是很難置信,這麼優秀的阿段居然和弄弄分手了,我看著弄弄,她的臉上神情並沒有因為跟阿段分手後而感到神傷,也許這對他們兩個人說,是給雙方彼此放手的自由。我有點覺得可惜,還是微笑的說:

    「也許這就是情侶分手後去揮灑自己的精采人生,去找尋那個愛情與自由間的平衡!」

    「希望是這樣囉!」弄弄接著說:「你呢?畢業這麼多年,應該交女朋友了吧?」

      我有點驚愕,弄弄這一句深深震動了我,從大學時代我就這麼深深喜歡她,卻不敢跟她表明我對她的喜歡。而我,卻面紅耳赤的在她面前說:

    「工作都快忙不完了,哪有時間談戀愛?」

      弄弄用遲疑的眼光望著我,似乎快把我的心給看透了,她說:

    「學長,工作再怎麼忙?公司沒有你心儀的對象?」

    「欸……好像沒有耶!」我緊張的說:「我公司大部分都是男員工居多,女員工不多喔!」

    「哦……」弄弄這一聲「哦」的長音,她拍拍我的肩,對我鼓勵的說:「學長,這時代戀愛本來就很多元化了,現在社會這麼開放了,如果你有不錯的男同事對象,我第一個會站出來支持你的哦!」

      天!被弄弄這麼一誤會,實在愈扯愈亂了,我極忙的解釋,在弄弄面前不斷的雙手揮一揮:

    「沒有這種事啦!我是很正常的哦!妳別誤會……」

      弄弄聽了,「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哈哈!剛剛鬧你的啦!學長……」

      我愣住望著弄弄,好一會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小妞在耍弄我,看著她微笑的模樣,很難不對她生氣,只能對她苦笑。弄弄她捧著肚子笑著說:

    「柳生學長,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還是那麼的少一根筋!」弄弄說著:「學長,你若是遇到一個心儀的對象,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如果你不敢去追,你只要跟我說一聲,我絕對出來當你的月下老人。」

    「月下老人?」我困惑:「月下老人不都是男的?好像沒看過月下老人有女的?」

    「欸!可別歧視女性喲!」弄弄舉起右手食指揮手表明NO,她說:「女生媒人婆可不好當的!」

      真是愈扯愈遠,我們打住了這個話題。我跟弄弄表明和家裡的父親發生了爭執,她聽了有點意外,這是我第一次向弄弄表明了我的近況,生平第一次離家出走,對父親不諒解。弄弄聽了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一路上討論著,走出了捷運出口站,我們臨時找到一家「零時差時尚茶房」坐下來點了餐,內心對父親的不滿,在一刻全部宣洩了出來。

      我們一直聊到第二天清晨,天色漸漸泛白。弄弄聽了我的成長過程故事後,她陷入沉思良久,在思考分晰我的父親為何阻止我赴日本發展的事,她覺得不解,是不是我父親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阻止我去日本發展。弄弄她雙肘支撐在桌上,雙手背托腮,望著我說:

    「我在想……伯父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苦衷可以說給我聽啊!總該有個理由給我吧?」我生氣的說。

    「你別這麼生氣好嗎?或許他只是怕你去那邊會吃苦!」

      吃苦?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當兵都當了十一個月的兵役,在兵營裡烈日下操練我都走過來了,去日本發展前我都檢定通過N1,我只是不懂父親為什麼會這麼強烈的反對?我搖搖頭,望著天花板沉默了一段時間。

      許久,我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企圖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說真的,我也想問問我的父親,他為什麼反對我去日本發展?我真的想不透……我心裡鬱悶著,望著坐在我眼前的弄弄,弄弄仍然一樣雙手托腮,但感覺她有點疲累,我看著我手腕上的錶,已經是晨間五點十八分了。我也不好意思讓弄弄再陪我聊下去,她也該回家休息了。我正要開口時,弄弄突然對我說:

    「學長,你冷靜一下,伯父不希望你去大阪,可能原因在他身上。」

      弄弄的話說的也不無可能?或許父親有他的反對原因。

    「如果我爸真的有他的原因,但我不希望因為他的原因就阻礙了我去大阪的發展,他為什麼要把他的過去付諸加在我身上?」

    「你別這麼生氣好嘛!我只是假設的懷疑,你父親可能有難以啟齒的過去,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弄弄安撫著我,她繼續說,帶著清晰思緒解釋給我聽。「我覺得你們雙方都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溝通談一談!」

    「妳覺得可能?」我搖頭回答。

    「不試著溝通怎麼會知道?柳生學長,我從以前認識你到現在,你一直是個很正能量的人,你總是能化解危機,怎麼會遇到這一點事就垂頭喪氣而不跟自己的父親試著溝通看看?」

    「我現在沒有一個頭緒,我不知道要如何跟我父親溝通,況且我又提著行李離家!」我搖頭說,我指著我座位旁的背包。

    「學長,我無意潑你冷水,」弄弄說,帶著慎重的語氣,他啜了一口咖啡:「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該回家跟伯父坐下來談一談?而不是意氣用事的離家出走……」

    「妳以為我願意這樣?妳不知道我準備了好久的日語檢定,好不容易通過了,然後進入一家日商公司工作,又獲得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為什麼要放棄?」我憤怒的說。

    「學長,我懂你的憤怒,」弄弄輕聲的說,她試圖緩和我的情緒:「換作是我也會不開心,的確準備了好久的夢想,怎麼可以輕易放棄!」

    「弄弄,妳說……我該怎麼做?」我看著弄弄,苦惱的說:「我真的不想放棄這個夢想!」

    「這……」弄弄皺眉,她欲言又止的說:「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你建議?」

    「只要妳說的一兩個建議,我都可以試試看!」我回答。

    「不然,你就打一通電話給你乾爹,你可以試著問你乾爹能不能幫你跟你父親溝通談談?」

    「我……這通電話我沒勇氣打!」

    「第二個建議就是回家直接跟你爸當面談……」弄弄很直白的說:「但這第二個建議,學長以你目前情況來看,我只怕會還沒談就已經爆出更多火氣!」她把身子往後靠著椅背,撥弄了她的長髮。「以現況來看,我覺得只有第一個方法可行,透過你乾爹跟你父親溝通,接下來你們再好好談談。」

      我心裡還是覺得弄弄的建議有點不妥,思索了片刻,我說:

    「妳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我乾爹可是站在我父親這邊的。」

    「不管行不行?你乾爹應該也不想看到你們父子決裂吧?乾爹不是也很疼你?如果透過乾爹這裡,家人畢竟還是家人。」

    「弄弄,妳的建議有十足的把握?」

      弄弄聳聳肩。

    「我不能保證有十足的保握!」弄弄說,然後起身伸了一下懶腰。「走吧!學長,我們該出去呼吸一些新鮮空氣,醒一醒腦,再吃個元氣早餐!」弄弄直接走到我位子旁,拉起我起身,我被她這麼一拉,連忙拉著行李也一起離開。「我整晚聽了你的故事,並了解來龍去脈後,我只想給你一個建議,千萬不要跟伯父起衝突,有話好好講。」我們下樓離開了零時差時尚茶房,一路上弄弄叮嚀我這個,叮嚀我那個,然後弄弄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一些鼓勵的話。緊接著,弄弄再給我一個建議的大方向告訴我在父親面前千萬不可以起任何衝突,否則一切都白費。

      我怔怔地望著弄弄,沒有說話,為什麼弄弄可以如此的有把握,好像她似乎可以掌握我跟父親的溝通會有答案。當弄弄都把我會和父親對話的建議過程都一五一十的條列出來的可能,我怔怔的望著弄弄,弄弄看我好像一臉茫然,她拍拍我的手臂:「學長,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加油!好嗎?」    

    「我……」我咬著嘴唇,心裡還是有點糾結。「我怕我說不出口。」

    「沒有這回事!你一定要說出來!來,把你的手機給我!」弄弄伸手要了我的手機。

    「哦!」我機械化的從外套口袋裡取出我的手機,遞給弄弄。

    「不管是誰先開口,凡是都有一個開始,」弄弄要我打開手機密碼,然後她在我手機的LINE通訊軟體裡,輸入了她的ID帳號,按了好友邀請後,她把手機還至我手上,「我把我的LINE給你,不論你們討論的結果如何?請告訴我情況。」

      我看著弄弄,她好像認為我會把事情處理的很好。我看著手機螢幕傳來一則LINE的訊息,打開一看,是弄弄傳來的加油貼圖,我想弄弄給我的鼓勵是要我去面對和父親的溝通,這讓我內心感到矛盾與害怕。早晨的風有點稍涼,漸漸地,金黃色的太陽自地平線緩緩升起,燦爛的光芒將天空照射著,新的一天開始了。弄弄看著手腕上的錶,她說:

    「學長,早安!現在是早上七點十五分。」

    「可是,弄弄……」我說:「萬一失敗了呢?」

    「沒有失敗這回事!」弄弄搖頭的說,堅定的看著我:「學長,你都還沒試怎麼可以就先退縮了呢?」

    「妳不知道我爸的脾氣是很固執的!」

    「既然知道伯父脾氣硬的很,那怎麼不用柔軟的方式來溝通?」

    「我……不太會低聲下氣!」

      弄弄仰頭的翻了個白眼。

    「這樣吧!我們先去吃早餐好了!」弄弄拉著我往路口的美又美早餐店去,我被弄弄牽著走,她拉著我的手,心裡卻有股心跳加速感。

      我們越過馬路,弄弄她說:「學長,等一下我教你怎麼跟伯父溝通,你一定要照我的話去做!知道嗎?」

    「妳這麼有十足的把握?」我問弄弄。

    「不敢說完全的把握。柳生學長你知道嗎?你是我們系裡,最優秀的校友,沒有人不熟識柳生學長的。」

    「妳太誇張了!我沒那麼優秀……」

    「這可是真的哦,我隨便打給我們這一系的人,隨便問一個都知道誰是柳生……」

      我們走進了美而美早餐店,拿了菜單找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弄弄她低頭看了一下菜單,然後抬起頭來望著我說:

    「學長,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我回答弄弄。

    「你可以請我吃早餐嗎?」

    「請妳吃早餐?」

    「對啊!我都陪你一整個晚上,聽你訴苦聊家裡的事,我都陪你聊到天亮,這個時間我們在這裡吃早餐,你應該請我吃一頓!而且,我沒跟你收鐘點顧問費算不錯了,以我們的交情這一頓值得被請客!」弄弄這麼如此說道。

    「這沒問題!」我點頭,手指著菜單對說:「豬肉堡?還是要鱈魚堡?妳如果要吃滿漢拼盤外加一杯大奶茶我也不反對!」

    「哈哈!夠了!夠了!」弄弄笑著說:「學長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大母豬?我沒那麼會吃好嗎?這些炸物是我們女生的禁忌。」

    「什麼?你不吃漢堡啊?」我驚愕看著弄弄。「我大概知道什麼回事了,妳該不會是怕胖,所以妳在控制妳的體重?」

      弄弄打了我的額頭一下,她說:「女生的秘密,男生知道那麼多幹嘛?」

      填好了菜單,我起身走向櫃台,把菜單拿給早餐店老板娘,我回到座位上坐,弄弄在我面前打了個哈欠。我對弄弄笑說:

    「謝謝妳陪我一整夜,還害妳沒有睡覺!」

      弄弄沒有說話,她只是揮揮手,對於陪我一整夜似乎覺得沒什麼,但對我來說,她能夠聆聽我的心聲,陪我一整晚,我對她真的是萬分的感謝。

      後來我們吃完了早餐,走出早餐店往捷運出口站方向走去,陪她走到捷運站內的匣門前,她進去前再三叮囑我,千萬不要跟父親起衝突,心平靜和的溝通,她相信我可以做的更好,讓事情圓滿,就是最好的結果。即使我認為沒把握,她拍拍我的肩給我打氣,我回應的點點頭,但我心裡還是希望她能陪我回家跟我父親溝通,我是這麼希望著。她刷捷運卡進了匣門,她轉過身向我揮揮手,喊:

    「要加油哦!最帥氣的學長!」

      弄弄在捷運內大聲喊著,我有點愕然,捷運裡還有其他的乘客也朝我們這裡而看,我有些尷尬,真希望有個洞可以讓自己躲起來。  

      弄弄搭捷運回去了。我有點茫然的步出捷運出口站,走在路上,我看著騎摩托車的父母載著他們的孩子們去上學,我回想到我小時候,父親跟乾爹也曾經送我上下學,憶起那些點滴,一股熱淚盈眶湧上我的心頭,我曾經也是這麼的幸福,他們從來都沒有缺席過我的成長,在我的成長路上,我的兩個父親是亦師也是亦友。我一直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給予的愛從來不缺少。可是,對於昨天跟父親爭執,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父親極為反對我去日本大阪發展?大概是怕我去那邊生活會吃苦吧!

      我走向我停車的地方,看了手上的錶,也許我該回家跟父親好好談,我從外套裡取出了我的手機,開了機後,發現有數十通訊息,全是父親跟乾爹傳來的訊息,如同弄弄說的,回去面對溝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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