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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傳說APPEND-5年菜

午後斜陽射入屋內,窗簾的影子在地板閃爍搖盪,禹玉晨羽姬擠在一起盯著電腦的小小螢幕。

「欸羽姬,這家也滿了。」

「也滿了?現在訂位這麼競爭喔?」

「在幾天就過年了啊,高級餐廳自然被搶光了,除夕餐點甚至三個月前就開始預訂了。」

雲青島的年節時段和格奧尼亞大陸相同,都是以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月亮陰曆為準,而此刻離過年只剩幾天了。

島上的房子、街道、公共建築都因過年而有所裝飾,掛上了象徵守護雲青島的神祇——青神的青色燈籠,還有各式各樣的緞帶彩帶雕塑……等。

一般人的過年行程不外乎大團圓、包「青」包、拜訪親友、出遊……之類的,而因為禹玉晨禹沐萍的爸媽在他們小時候就死於空難,過年的行程就變成兄妹二人到處走走逛逛度過歡樂休閒的一個禮拜。

當然,多了羽姬後行程不變,一切都更加熱鬧更加溫馨。

「瑩柔葉世宇呢?要不要問問他們有沒有訂到餐廳?」

「沒有吧…葉世宇我記得他跟我說他要回格奧尼亞大陸和爸媽過年,瑩柔要回和平協會。」

羽姬和特別拿出手機確認了訊息,反倒是一旁的禹玉晨有些困惑。

「葉世宇的爸媽?」

「虧你跟他當朋友當這麼久你還不知道喔?他爸媽好像在格奧尼亞大陸做一些相當機密的高薪工作,基於工作性質把他送來雲青島,沒幾年才會團聚一次。」

「什麼工作啊?」

「我不知道啊,或許是…特工?緝毒警察?軍火研究人員?國防顧問?之類的吧。」

「喔…」

禹玉晨繼續瀏覽著雲青島的餐廳列表,往年他和妹妹最喜歡去的海鮮餐廳也訂滿了。

片刻後,禹玉晨有些頹喪地吁了一口氣,屁股緩緩滑下電腦椅被羽姬伸手托住。

「都沒了…」

「欸禹玉晨。」

「啥?」

羽姬伸手托住禹玉晨的下巴,讓他的頭轉過來看著自己。

「我們自己來做年夜飯吧!」

「蛤?」

~~~~~~~~~~~~~~~~~~~~~

「哥哥…羽姬…你們在做什麼?」

時間來到除夕當天下午三點,禹玉晨羽姬已穿好圍裙在廚房站定,讓吃甜點完回家的禹沐萍有些困惑。

「我們…訂不到餐廳,所以打算自己…」

「不!!準!!」

禹沐萍可不會忘記禹玉晨的笨手笨腳和摔壞一大堆鍋碗瓢盆的經歷,對她而言廚房是神聖的地方不容侵犯。

至於羽姬更不用多說,她在和平協會學過游泳學過舞蹈卻沒學過廚藝,她精通野外求生和緊急營養補充等知識,卻對日常廚藝一竅不通,上次拿野戰鍋和開山刀出來把禹沐萍嚇個半死。

「可是我們食材都買好了也都…」

「出!!去!!我來弄就好!!你們去旁邊休息!!」

「可是平常一整年都是妳在做菜工作,今天妳就休息一天嘛,交給我和禹玉晨就好…」

「不!!行!!你們兩個等一下把廚房炸掉!!」

禹玉晨羽姬禹沐萍三人就這麼在廚房入口推推擠擠,前二者想辦法把後者擠出去,後者努力突破二人的身體進到廚房。

「嵐雙矩風!!」

「太卑鄙了!!放我進去!!」

羽姬施放迷你的風之屏障將禹沐萍彈開,利用強大的魔力封鎖入口,禹沐萍多次試著衝進都被彈開。

「哎呦妳就相信我們一次嘛…妳好好休息…看個電視?」

「哥哥我警告你…你要是跟羽姬把廚房毀掉了…我一定會找你們算帳!!」

無計可施的禹沐萍烙下狠話後氣噗噗地坐到沙發上看電視,留下廚房裡的情侶相視一笑。

「那麼,我們開始吧!!」

~~~~~~~~~~~~~~~~~~~~~

「欸,羽姬,雖然我們支開禹沐萍了…但現在實質上要做什麼啊?」

「這個我早想好了!!你看!!」

羽姬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便利貼湊到禹玉晨身前,上面清秀的筆跡寫著菜單,看起來像是從網路上各大餐廳的年菜菜單拼湊組合而成的。

「喔所以我們前幾天去超市、市場是去買這些東西喔?」

「…那不然你以為我們是去幹嘛…我看看喔,一道沙拉一道冷盤、一道濃湯一道前菜、一份澱粉主食和兩道主菜、一道熱湯、一份甜點和飲料…」

「不是…羽姬你確定我們吃的完嗎?加上禹沐萍我們只有三個人欸…」

「年節期間超市都店休了啊,這些東西要吃到新年第四天喔。」

「呃欸?!」

「別嘀咕了,開始吧!先幫我切這些。」

「嗚哇!」

羽姬從冰箱拿出一袋蔬菜丟給禹玉晨,裡面有萵苣、紅蘿蔔、馬鈴薯、紫色生菜和一堆禹玉晨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羽姬可以不要加紅蘿蔔嗎?」

「不行。」

「……」

廚房暫時安靜下來,禹玉晨切蔬菜的「噠噠」聲和羽姬拌沙拉醬的「咕溜咕溜」聲混雜在一起,安逸的氛圍瀰漫四周。

「這樣可以了吧?」

「你把碗給我,我淋醬的時候你準備冷盤。」

「妳哪時候這麼會做菜了?」

「我可是有特別上各大餐廳網站研究他們的料理製程喔!反正依樣畫葫蘆嘛!」

「…所以那些菜單真的是抄來的啊…」

「閉嘴啦,魚跟蝦子在這裡。」

禹玉晨一手菜刀一手筷子,俐落地將生魚生蝦分解去內臟,隨後擺在早已準備好的生菜片上,與此同時羽姬將沙拉醬擠成漂亮的形狀,

…當然,羽姬的手揮劍極為靈巧,擠沙拉醬就沒那麼得心應手了,靠著操控風控制方向才勉強擠成網路上的樣子。

「冷盤好了。」

「你幫我放…冰箱,我先把濃湯放下去煮,你幫我弄一下茶碗蒸。」

「反正就是把食材包到蛋裡面拿去蒸就…等一下下…茶碗蒸可以不要加紅蘿蔔嗎?」

「不行,不能浪費食物。」

「……」

幾分鐘後,禹羽二人分別完成了手邊的工作,兩個人聚到一起研究下一道菜。

「金珍飛雁蘊白玉…這是什麼東西…」

「好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它抄下來而已嘛。」

「真的是…」

「好嘛!對不起啦!!」

禹玉晨拿起流理台的分裝食材並打開,裡面放著半隻迷你的鴨子、半顆白菜、三分之一條櫛瓜和紅椒。

「應該是這個吧,用圖片對照一下應該是這樣…你照我說的做喔…」

羽姬把食材放到砧板上。

「先把鴨子從中剖開…把白菜丟去水煮…」

「切好了,但鍋子在煮濃湯。」

「旁邊還有一個鍋子。然後把櫛瓜橫切片撲到鴨子上。」

「嗯。」

「紅椒切成碎塊放在上面點綴。」

「嗯。」

「白菜撈出來放到鴨子切開的地方。」

「欸?」

「應該是這樣啦。」

「可是…它流出來了欸。」

「欸咦??!!」

禹玉晨連忙抬頭查看狀況,羽姬一臉無辜地站在凌亂的流理台旁,因為剖開的鴨子還放在四周沒封閉的砧板上,倒下半液態的水煮白菜當然會流的到處都是。

「快快快!幫我幫我幫我!!」

禹玉晨已經能想到自己和羽姬被禹沐萍叫到客廳罰站的場景了,連忙拿起一旁的湯匙和鍋勺手忙腳亂地把食材移到鐵盆中。

「…這樣…可以了吧?」

「…誰知道呢…搞不好蒸出來會很好看?」

禹羽二人做出來的金珍飛雁蘊白玉和網路照片相差甚遠,倒是和公寓外廚餘桶的東西有種異曲同工之妙。

「先放到電鍋裡面吧…」

「可是裡面有茶碗蒸了欸。」羽姬掀開電鍋蓋,被噴出的滾燙蒸氣逼的直後退。

「擠一下應該就可以啦…你放白飯了到飯鍋了嗎?」

「放了,等一下應該就好了…我們還剩一道主菜、一道熱湯和甜點飲料吧?」禹玉晨拿起菜單用藍筆劃掉完成的部分。

「熱湯就算了吧,這麼多應該吃不完。」

「妳不是說我們要吃好幾天嗎?不弄的話買的食材怎麼辦?」

「我忘記買熱湯的食材了。」

「喔…原來…如此啊…那就來看另一道主菜吧…『茵白雪紅珍珠滑』…妳要不要乾脆把料理照片給我看?」

羽姬拿出手機打開相片,禹玉晨看到之後有些傻眼也有些無言。

「這不就是鮮蝦水餃旁邊放一些紅蘿蔔嗎?取這什麼怪名字啊…還有可以不要紅蘿蔔嗎…」

「不行,紅蘿蔔不放的話會壞掉。」

「沒買熱湯的食材紅蘿蔔倒是買一堆啊…話說回來,水餃要用的麵皮和蝦仁呢?」

「我在冰箱裡。」

「喔好我看看…這什麼鬼啊?!」

禹玉晨打開冰箱,映入眼簾的是兩盒便利商店會放的微波蝦仁水餃,上面還有大大的「極地」品牌名稱。

「…我想說這個比較方便嘛…嘿嘿嘿…」羽姬一邊傻笑一邊說道。

「…是很方便啦…我好像沒資格說妳什麼…那就把它拿去微波吧…然後剛才冰箱裡放在側邊的柳橙汁…?」

「飲料。」

「我想也是…那我們就只剩甜點了,我沒記錯的話菜單上是寫布丁對吧?那就得…」

「劈啪!!!」

一陣電流爆鳴聲傳來,原先光亮的廚房瞬間漆黑一片,從客廳裡禹沐萍的「停電了!!」大喊就知道不只有廚房停電。

「……」

「……」

意外來的也快去得也快,就在禹玉晨羽姬還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供電恢復正常,廚房重新亮了起來。

此時,禹羽二人的手機同步冒出了雲青島電信管理中心的簡訊:

「敬愛的各位客戶您好,剛剛四點十二分發生了電力檢流計的故障,造成了短暫的電力突波並停電,現已恢復正常,造成您的不便非常抱歉,如有疑問請撥打…」

羽姬和禹玉晨看到簡訊內容臉色同步鐵青,「電力突波」指的是有一瞬間的電量過大造成的保險絲融化斷電,而那瞬間的強大電流常常造成電器因過載而損壞。

「糟了、糟了、這個也是…禹玉晨怎麼辦…」

羽姬哭喪著臉指著電鍋說到,因為一瞬間的強大電流,導致電鍋一瞬間溫度過高,鴨子內的空氣膨脹推倒了上方的茶碗蒸,兩道菜混在一起像廚餘一樣。

微波爐的狀況也不容樂觀,水蒸氣在短時間內大量汽化衝破了水餃的外皮,現在整碗看起來像「絞肉配麵疙瘩」。

禹玉晨雖然內心也慌亂不堪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知道兩個人一起驚慌失措對情況一點幫助都沒有,於是乾脆走一步算一步、死馬當活馬醫…

「禹玉晨?你在做什麼?」

「呃…拯救我們的晚餐…」

禹玉晨拿起勺子撈起蒸鴨上的蒸蛋放到碎水餃到晚中,迅速攪拌讓其變為泥狀,隨後打開飯鍋將其倒了下去…

「你在幹嘛?!」

「反正也不會更糟了嘛…你做好被禹沐萍罵爆的準備了嗎?」

「做好是做好了…也對啦…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料理天才…」

羽姬嘆了一口氣後解開了圍裙,抓起湯匙筷子加入了禹玉晨的胡搞瞎搞行列……

~~~~~~~~~~~~~~~~~~~~~

下午人滿為患的街道此刻冷冷清清,所有商販和逛街的人都回到了家中團圓,現在時間晚上七點半,是雲青島的年夜。

禹玉晨家也不例外,飯菜的香味從廚房裡不斷飄出,只不過香味是一回事,看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哥哥…羽姬…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呃…妳先別管,幫我把桌巾鋪一下…」

禹沐萍雙手插腰瞪視著將碗筷菜餚搬到餐桌上的禹羽二人,眼神像是盯著獵物的狼。

待一切就緒,三人在餐桌的三個方向坐定,禹沐萍眼神如冰,禹玉晨羽姬侷促不安。

「…你們沒把廚房毀掉吧?」

「沒有。」

「沒有。」

「嗯……」

禹沐萍還是一臉懷疑,餐桌上的菜色她實在辨認不出是什麼東西…

…桌上共擺了四個碗,一個是白飯上鋪了泥狀的水餃、蒸蛋混合物,一個是歪了一遍的白菜蒸鴨,一個是沙拉最後一個是海鮮冷盤。

禹沐萍拿起筷子,嚴肅的神情另禹羽二人焦慮不安,二人腦中同時浮現睡沙發的畫面。

禹沐萍先是吃了一口沙拉,接著是一片生甜蝦和生魚片,再來切了一小塊鴨子配著白菜,最後是一匙絞肉麵皮蒸蛋蓋飯…

「……」

「……」

「……」

往年聊天熱絡的餐桌此刻靜寂無比,將禹沐萍的咀嚼聲音襯托的格外醒目。

「……」

禹沐萍吞下最後一口,嘴巴微微張開,禹玉晨羽姬同時做好了被臭罵一頓的準備。

「意外的很棒欸!我很喜歡!你們到底是去哪裡學來的?!」

「欸?」

「欸咦?」

面對妹妹開懷的笑容和「讚」的手勢,禹玉晨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羽姬更是錯愕,沒想到不按牌理出牌的胡搞瞎搞真的成功了。

「首先,沙拉弄得不錯,但紅蘿蔔有點太多。」

「妳看吧我就說…」

「對不起嘛…」羽姬兩手一攤。

「再來,海鮮切片很新鮮,但切割的方向錯了,要延著肌肉的紋理弄才行,這樣會影響口感。」

「嗯哼?」

「好,我的錯。」這次換禹玉晨兩手一攤。

「接著,白菜蒸鴨雖然長得頗醜但還算好吃,鴨肉不會太生也不會太老,整體還有一點蒸蛋的鹹香,還算做得不錯。」

說到這裡,禹沐萍露出了微笑。

「最後,雖然不知道那團混白飯的是什麼鬼,但意外的很好吃!蒸蛋的鹹香是主要味道,裡頭還有絞肉與高麗菜增添口感,而且還有一些碎狀的麵疙瘩混雜其中,吃起來更有滑順之感!我非常喜歡!!」

「所以…?」羽姬試探性地問道。

「我認可今天的晚餐了!你們做得很好!!」

就在禹沐萍抓起筷子湯匙大快朵頤之時,禹羽二人同時看向對方,舒坦和放鬆的心情無須言語,雖然過程曲折但最後結果意外的好。

「真是好險呢。」

「確實…」

二人低微的耳語,漸漸消逝在夜深的年夜,幸福溫馨的氣氛從餐桌旁滿溢而出,三人的關係除了朋友、兄妹、情人外,還是不可拆散的家人。

…至於禹沐萍看到蒸蛋沾的到處都是的電鍋而崩潰,則是一個半小時後的事…

              ——《月之傳說APPEND   年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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