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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天黑請睜眼

一早裴甯和文昇便在府衙隨時待命,期間文昇仍不斷小聲哀怨:

"都怪你!那該死的好奇心,現在呢?要跟著晏大人去那什麼破山,命都不知道還有沒有!"

"知道了!我錯了!這次回來我一定請你吃好的!你就發發善心陪著我吧!"

文昇仍抱怨道:

"我這瘦弱小身板...唉呦..."

"文昇大人可是我們這府衙裡武功最好的,肯定沒問題的!"

為了安撫他,裴甯把這輩子最大的耐心耗了。

"你可別說,上次你還沒回來之前,晏大人可是辦了比武大賽,就他旁邊那個兌永,差點沒把我送走!"

"這麼厲害啊!那好像...其實也可以不用你!"

"欸!你這人!"

"大人早上好!"

裴甯無視文昇的控訴,滿臉笑容地迎接晏珩,他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微微點了頭便上了馬車。

裴甯聳聳肩正準備上馬,馬車裡便傳來了晏珩的聲音:

"裴小姐...我可沒有讓女子騎馬,我坐車裡的道理"

裴甯剛抬上馬的腳又落了下來,往馬車裡躦,拉起簾幕,晏珩已閉目似是在養神,裴甯也不敢說話,只能乾乾的坐著,等到外面兌永一聲令下出發,才緩緩移動。

裴甯無措地擺弄手指,偶爾抬起簾子看看窗外景色,在車上待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不自在,她心裡一直想著還不如去騎馬曬太陽。

過了良久,晏珩終於開口:

"聽聞裴小姐是老判官的義女,冒昧問一下,你原是出自何家?"

"回大人,小女也不知親生父母為何人,據義父所說,我在年紀尚小之時便流落街頭,他也不知我是從何而來"

晏珩微微挑眉問道:

"難道你不想找到他們?"

裴甯有些膽怯地低下頭:

"小時候當然會想,但現在...不想了!他們...也沒來找我不是嗎?

也許我在他們眼裡沒那麼重要吧?

若是相認讓彼此都不高興,那不如此生永不見。

有時候血親不一定是自己的親人,真正彼此關心的人才能稱得上是親人..."

裴甯一股辛酸湧上心頭,眼眶也有些濕潤,一抬眼正好迎上晏珩的雙眼,他皺著眉,似是明白她的心思。

裴甯吸了吸鼻子:

"這種事府衙裡見多了,那些個庶出的名門小姐許多都是如此"

又問道:

"那大人呢?您為何不在朝堂上做官,反而來這民間當受苦?"

晏珩又拿起那把摺扇,輕笑道:

"朝堂之上哪有民間有煙火氣,朝堂不就是一堆老頑固在那逗個你死我活,來民間才能與民同樂...你說是吧?"

我看這是把我們當樂子尋了吧?

裴甯撇過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

一日舟車勞頓,到客棧後很快便各自歇息,裴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腦海裡不斷浮現的還是早上晏珩問過自己的問題,我...究竟是誰?

裴甯之前不是沒想過,自打有記憶以來便一直是裴勇在照顧著自己,義父二字小時候一直以為這就是父親的意思,直至長大後才明白,我有義父,卻沒父親,

裴勇也一直說著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因此根本無從查起。

漸漸地,這件事就慢慢地掩埋在心裡,這麼多年後又被挖出來,重新見到光,難免不適應、五味雜陳。

裴甯最後還是套上衣服至客棧後院透透風。

現正值秋分附近,晚風吹起略帶涼意,將睡意帶的更遠,她抬頭仰望這漫山星野,心境頓時開闊不少。

可還沒享受多久,一道低沉男聲便打斷了這份靜謐。

"怎麼還不睡?"

裴甯回過頭回道:

"晏大人不也是如此?"

晏珩並無回答,而是走至裴甯身旁道:

"出了府衙便別叫我大人了,還有,若是有人問起你我的關係,便向外人道我們是兄妹,兌永和文昇是侍從,我們一行人是在外遊歷的江湖人士,可知曉了?"

"是!"

出門在外,有時官差身分並不好辦事,這點裴甯之前跟著裴勇出任務時便熟知。

裴甯又問道:

"那請問大...公子,您知道那寶藏究竟在哪?還有它到底是何物?為何義父之前想尋,您現在也要去尋?"

"在哪...我也不知,不過都說是個能改朝換代的寶物...這麼多勢力都虎視眈眈的,我倒是志在必得了"

晏珩穿著深藍素衣,連摺扇都換成了淺灰色,儘管刻意著裝低調,仍擋不住他胸有成竹的氣勢。

裴甯第一次站在這個男人旁邊不是敬畏嚴肅,而是有一絲安全感,不知為何,晏珩給她一種好像可以信任的感覺,她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些道:

"公子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趕路呢!"

隨後便回了房,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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