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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巧語 07-完

《花言巧語   07》

花妍提早五分鐘抵達約定的餐廳,沒想到喬雨已經等在那了。

「怎麼這麼早?」見到喬雨,她很開心。

看得出喬雨今天有特別打扮,但花妍卻覺得她的氣色變差了。

「我也剛到不久。」花妍今天穿了一件連身洋裝,或許是因為不用工作,她覺得花妍的笑容更美了。

進了餐廳,花妍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

服務生送上開水及菜單,順便跟花妍寒暄幾句。

原來花妍是這裡的常客,這裡的餐點她幾乎都吃過,仔細的為她介紹。

「妳根本可以當店員了!」

「喜歡的東西,我很固著,喜歡的店會一直去,喜歡的東西會一直吃。」花妍說。

「那人呢?」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又失言了。

「人喔……」花妍抬起頭,對上喬雨的視線,「喜歡了就會喜歡很久。」

「不會覺得一成不變,感到厭倦嗎?」她至今仍記得周品睿第一次說她無趣的表情。

「我們先點餐,再繼續聊吧。」花妍提議。

兩人迅速的點好了餐,飲料不一會兒就送上來了。

花妍喝了一口咖啡,閉上眼睛細細品味深褐色液體的香味。

喬雨不懂咖啡,她覺得咖啡就是種比中藥好喝,但還是很苦的飲料。

看著眼前的花妍,如果是周品睿,兩人一定可以聊得很開心。

想到這,她又低下頭。周品睿說得沒錯,她跟花妍,是不同世界的人。

「妳最近還好嗎?好久沒看到妳了。」花妍主動問。

「最近比較忙……」

「不過我遇到妳女朋友幾次,」像是沒聽到喬雨的回答,花妍自顧自的說,「她感覺很想認識我。」

「嗯,不意外。」

「妳不在意她這樣?」

「我管不了她。」喬雨苦笑。

「為什麼要跟不尊重妳的人在一起呢?」花妍不解。

喬雨愣愣看著她,不知如何回答。

「比起她,我更想認識妳。這也是我想……找妳幫我的原因。」花妍直言不諱。

她的話讓喬雨瞪大了眼睛,花妍想認識她?開玩笑的吧?她這麼無趣,花妍怎麼可能會想認識她?

「為什麼?我這麼無趣,也什麼都不會……」

「她都是這樣說妳的嗎?」花妍皺著眉問。

「沒有,她沒有這樣說,是我自己覺得。」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周品睿的不是,喬雨連忙否認。

在花妍看來,卻是越描越黑。

那天在便利商店,喬雨明明是這麼跟她說的。

不過她不打算多說什麼,對於在感情中失去自己,只聽得進周品睿所說的喬雨,苦口婆心也只是枉然。

「是嗎?總之,我不覺得妳無趣,妳女朋友比較無趣。」花妍選擇直接跳到結論。

「妳是第一個說她無趣的人。她很會聊天啊!怎麼會無趣?」喬雨吃驚。

「話不投機三句多,頻率不對的人,怎麼會有趣?」花妍聳肩。

花妍真的很不一般。

餐點陸續送來,打斷了這個話題,食物,果然是用來讓人心情好的。

看眼前的花妍吃得開心,喬雨鼓起勇氣主動開話題,她想多認識花妍。

氣氛輕鬆了起來,花妍怎麼會不知道喬雨對她也有興趣,這麼沒有心機的女生,很少見了。

興致勃勃的眼神,她看了太多。

她不討厭喬雨,相較於許多人,跟喬雨相處是舒服的。

她喜歡這種,有話直說不做作的率真。

吃完飯,該談正事了。

花妍拿出店裡現有的menu,可說是沒有任何設計,只是將品項印在美術紙上訂成一冊。

「剛開店時預算有限,就自己簡單弄了先頂著用,現在可以認真弄一下了。」

「重新設計妳有什麼想法嗎?」喬雨問。

「希望能更精緻,有溫馨的感覺。然後……如果可以有彈性的更換更好,但不知道這會不會有些不切實際。」花妍說出自己目前的想法。

喬雨點點頭,拿出電腦,打開記事本記下花妍說的。

「我沒有接過設計菜單的案子,類似的話……」點開自己過去的作品,把螢幕轉向花妍。

花妍仔細看著喬雨的每個作品,多變的風格讓她驚訝,覺得自己找到寶了。

「我覺得妳很厲害耶!」花妍興奮的看著喬雨。

那放光的眼神,看得喬雨不自覺害羞了起來。

「我決定,放手讓妳自由發揮。拜託妳了。」花妍認真的眼神說明她不是在開玩笑。

「自由發揮一向是最難的。」喬雨苦笑。

「那,妳的報價?」

「妳呢?妳的預算?」喬雨反問。

不管花妍開價多少,她都會接。

花妍可是她的救貓恩人。

「妳都會這樣問客戶嗎?」

「不會,但妳不是一般客戶,妳有恩於我。」喬雨說,相信花妍懂。

「一碼歸一碼,妳可以用其他方式感謝我。」花妍說完,還故意眨了眨眼。

「什麼方式?」

「想到再告訴妳,但不是打折。」花妍很堅持。

「好吧,那我得回家想想。」喬雨說,同時思考自己需要花多少時間在這個工作上。

「好啊,我們加一下賴吧!比起IG,我比較習慣用賴。」花妍拿出手機。

掃了花妍的行動條碼,心裡因為有了花妍的賴而感到開心。

「有什麼想法或問題隨時跟我聯絡,相信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花妍滿心期待。

喬雨也是。

「對了,我之後可以去妳的店工作嗎?熟悉環境,設計出來的或許比較容易符合妳的期待。」喬雨發問。

「當然,如果會讓妳輕鬆開心,就來吧!去自己覺得放鬆的地方,跟會讓妳笑的人相處。」花妍說。

喬雨覺得這樣下去自己絕對會被電得體無完膚。

一個有女朋友的人對另一個女人心動,這怎麼想都不是好事。

也不公平。

今天還是先到這裡就好,儘管她相當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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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巧語   08》

回到家,玳玳跑到她腳邊磨蹭。

彎腰抱起貓,有人說貓無情,但她覺得玳玳可能是最愛她的那個。

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花妍時,花妍說的那句「多看看身邊的她,妳會明白自己不缺愛」。

每次見到花妍,都讓她充滿能量,卻又在面對周品睿時被打回原形。

如果可以一直跟花妍相處就好了。

「跟會讓妳笑的人相處」就是這樣吧?

但想到要離開周品睿,她又卻步了……

明知兩人之間已經沒有愛,卻沒人主動離開舒適圈。

「妳跟花妍講了什麼?」她問懷裡的毛球,「誰料到我會被一隻貓出賣。」搔搔玳玳的下巴,玳玳滿足的瞇起眼,有貓真好。

吸貓吸夠了,回到電腦前繼續工作,她得再更努力多賺點錢,萬一要帶著玳玳搬家,可不能讓玳玳過苦日子。

喬雨推開門,再次踏進花言巧語。

這次她下班後才來。

「喬雨!」小溫看到她,主動喊她。

看了看差不多客滿的空間,她決定先坐在吧檯。

「花妍在廚房,晚點才會出來,來找她嗎?」小溫倒了杯水給她。

搖搖頭,「沒關係,不用特別找她,我來看看這裡天黑之後的樣子。」

花妍借她的menu裡有兩頁是酒精飲料,讓她對這家咖啡店的夜間時光感到好奇,多瞭解一些,對她的工作也有幫助。

小溫趁著忙碌的空檔通知花妍喬雨來了,花妍笑著點頭,她很開心。

她承認,是為了接近喬雨才找她合作。

不是期待有什麼發展,就覺得應該要這樣做。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九點整,主燈暗了,暖色調的氣氛燈讓店裡呈現慵懶的氛圍。

花妍走到吧檯,打開音響,輕快的爵士樂響起。

「要喝酒嗎?」她笑著問喬雨。

喬雨搖搖頭,「我想畫下剛有的靈感,可以坐在那的空桌嗎?」她指著角落問。

「當然。」

喬雨坐到位子上拿出電腦開始工作,不時抬頭看向吧檯,意外發現視野出奇的好,可以清楚看到花妍忙碌的樣子。

見她熟練的調出一杯杯客人要的酒,臉上始終掛著好看的笑,喬雨忍不住畫了張速寫。

回家前再拿給她吧!希望她會喜歡。

這幾天初步設計了咖啡和餐點的部分,輕食和調酒遲遲沒有想法,慶幸自己決定來這裡尋找靈感,她太喜歡這間店了。

「還好嗎?」花妍的聲音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

「很好啊,妳怎麼有空了?」眼前的笑又讓她一陣小鹿亂撞。

「時間不早,已經快打烊了。」

花妍這麼一說她才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這麼晚還不回家,沒問題嗎?」

「無所謂,回家也不一定有人。」雖這麼說,但還是關了電腦。

「妳的貓?」

「還好還有她。」

「下次帶她一起來吧。」花妍說。

「好啊。」他相信玳玳會想來的。

跟花妍相處的時間,總是很愉快。

「對了,這給妳。」拿出剛畫的速寫,是正在調酒的花妍。

「妳畫的?」花妍驚訝看著她。

「剛隨手畫的。」

「太厲害了!從來沒有人送過我這種禮物,謝謝妳!」看來花妍很喜歡。

「很高興妳喜歡。」面對她的稱讚,喬雨有些害羞。

記得剛和周品睿交往時,對方也曾因為收到她的畫而開心,但現在……

捕捉到喬雨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花妍貼心的沒有多問,她相信喬雨會想通的。

「那,我先回去囉!這次總要讓我付錢了吧?」她背起包包往櫃臺走。

「妳已經付了。」花妍晃晃手裡的禮物。

「沒有人這樣的……」喬雨抗議。

「妳不是要感謝我幫妳找貓嗎?那就乖乖聽話,在店裡。」

喬雨瞪大雙眼,花妍要她乖乖聽話?

「跟她熟了妳會發現她很無賴。」小溫走到她身旁,搭著她的肩說。

花妍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她是老闆,她說了算。

面對堅決不收錢的花妍,喬雨最終也只能妥協。

她喜歡花言巧語,也喜歡和花妍相處,只是怎麼每次都好像她在佔花妍便宜。

嘆口氣,對花妍沒輒。

很難得的,周品睿比她還早到家。

「妳怎麼這麼晚回來?」周品睿走到她面前問。

「在外包網上接了一個案子,客戶約見面。」她邊脫鞋邊回。

「怎麼突然認真起來了?想擺脫傻白甜的人設了?」

感覺周品睿想找碴,喬雨聳聳肩,不打算多說什麼。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也許沒辦法馬上,至少可以慢慢讓自己獨立,這樣就算哪天分手,她也有能力帶著玳玳自己生活。

「我說,妳就別白費力氣了,傻白甜,挺適合妳的,不是嗎?」沒想到周品睿反常的跟到工作室門口。

「既然妳這麼瞧不起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不知哪來的勇氣,喬雨反問。

沒料到喬雨居然會回嘴,周品睿有些惱。

「妳這麼說,是想分手嗎?」她雙手扠在胸前問。

沒有馬上接話,喬雨看著她好一會兒。

「我最近也在想,我們為什麼還要在一起?」話說出口,竟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周品睿。

「好啊,分手吧!妳什麼時候要搬走?」她脫口說。

喬雨會求她的。

「可以給我一個禮拜嗎?」沒想到喬雨居然給了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妳不要一個禮拜之後哭著求我。」周品睿咬牙說完轉頭就走,離開時不忘用力甩上門。

「玳玳,我們要搬家了。」心裡五味雜陳,卻沒有想像中的難過。

調整了一下情緒,看來花妍的案子勢必要delay了。

她決定先通知花妍,順便簡單交代一下狀況。

「沒關係。如果需要幫忙,要跟我說喔!」

看著花妍傳來的訊息,思考了一下,心裡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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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巧語   終》

一個禮拜後,喬雨和花妍約在花言巧語見面。

「謝謝妳替我照顧她一個禮拜。」喬雨看著從籠子裡走出來的玳玳。

熟門熟路的走到花妍為她準備的墊子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自在的開始理毛。

儼然把這當自己家了。

「謝謝妳讓我當一個禮拜的貓奴,感覺真不錯。」花妍笑著回應。

「怎麼不養一隻自己的貓?妳那麼喜歡貓。」

「還沒找到我的貓。」花妍的聳聳肩,對上喬雨的一臉疑惑,卻也不打算解釋。

「妳呢?都安頓好了嗎?」花妍和她並肩坐在吧檯。

花妍隨手拿出花草茶包,替兩人沖了壺花茶。

「差不多了,只是空間比之前小很多,不知道玳玳會不會不適應。」

「空間大小不重要,重要是跟妳在一起,妳開心她就開心了。她是這麼告訴我的。」花妍說。

「她真是隻好貓。」喬雨很感動,果然玳玳最愛她。

「她很愛妳。」

雖是早就知道的事,但聽花妍這麼說,還是讓喬雨紅了眼眶。

花妍默默把面紙擺在桌上,沒有多說什麼。

彷彿感應到喬雨在哭,玳玳很快跳到桌上,用頭蹭著她的臉。

「玳玳,謝謝妳。」貼心的舉動讓她破涕而笑,抽了張面紙擦乾眼淚。

「其實還是會難過,不過沒有想像中痛苦,反而覺得輕鬆不少……」抬起頭,看著花妍說。

「妳很勇敢。」

「不,如果真的勇敢,就不會拖到現在才分手。明知道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愛了,卻還是拖了這麼久……」

「人在累積到足夠的失望前,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總會抱持著再等等、再試試的希望,儘管很渺茫。」

花妍又說了好有哲理的話。

「我始終相信,每件事都會發生在最適合的時間。不用糾結是否太早或太晚,放寬心接受,努力讓自己更好就夠了。」

花妍的話,她還需要時間好好消化。

「喔對了,妳委託的工作,我可能得花更多的時間才能完成了,我現在得花比較多的時間認真工作才有辦法養活自己跟玳玳……」她有些抱歉的說。

「沒關係,那不急,照顧好自己最重要,妳好玳玳也會好。」花妍摸著大剌剌躺在桌上的玳玳說。

「謝謝妳。」能認識花妍,真是太還好了。

這還真得感謝玳玳呢!

「現在住離這裡很遠嗎?」花妍主動問。

「不算遠,我還是會常來的,只是沒辦法半夜陪妳喝可樂了。」

「真可惜,我很喜歡跟妳聊天呢。」花妍說。

花妍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帶著幾分曖昧嗎?

「妳這麼說,很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花妍疑惑。

喬雨搖頭,這種事還是別說太明白。

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花妍怎麼可能……

「其實,」花妍突然認真看向喬雨,「請妳幫忙,是想跟妳有更多接觸的藉口。」

喬雨簡直要被花妍搞糊塗了。

「怎麼一臉疑惑,我的話很難懂嗎?」

「是根本不懂。妳怎麼可能對我有興趣。」喬雨說出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這麼想?妳心地善良、長得可愛、會畫畫,也很負責,這樣的妳,怎麼不吸引人?」

花妍的話像一記直球,打得她暈頭轉向。

「真要說哪裡不夠好,大概就是,妳該多愛自己一點,對自己多點自信。」花妍繼續補充。

喬雨聽得一愣一愣,花妍只是笑笑的看著她。

「別急,慢慢來,妳可以的。」花妍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對玳玳那樣。

這舉動讓喬雨瞬間臉紅。

花妍手機跳出了訊息的通知。

「一起吃午餐嗎?小溫會買過來,我們都會一起吃飯,再開始工作。」花妍滑開手機問。

「好啊,那就打擾了。」她想不到理由拒絕。

她要跟讓自己開心的人相處。

三人一起吃完午餐,喬雨就先帶著玳玳回家了。

「妳老實說,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喬雨前腳剛走,小溫就湊到花妍身旁問。

「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花妍沒有正面回應她的問題。

小溫笑笑,以她對花妍的瞭解,如果對一個人沒有想法,花妍不會花這麼多時間在對方身上。

不過她也明白花妍那句話的意思。

「她是個好女孩,她得自己發現這點。」花妍補充。

「不怕她被其他人追走?她是人見人愛型的喔!」小溫提醒她。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我們不適合。」花妍倒是看得很開。

是她的跑不掉,不是她的,強求也沒用。

喬雨被玳玳吵醒,該起床放飯了。

分手之後的日子沒有想像的難,不過就是回到兩年多前,自己生活的時候。

只不過了多了玳玳。

一個甜蜜的負擔。

雖然得比之前更努力工作,但心情卻比之前輕鬆,也更快樂。

有空的時候她會帶著玳玳去花言巧語,跟花妍她們混熟後,那裡成了她閒暇時報到的地方。

幫花妍設計菜單的同時,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遇到隔天放假時,她甚至會陪花妍收店,再一起到便利商店喝可樂。

那種時候花妍會選在離她家比較近的便利商店。

花妍的體貼,她很感激。

越認識花妍,越覺得自己被她吸引,比起兩人有進一步的發展,她更想成為花妍那樣的人。

自信、溫柔,讓身邊的人感到溫暖。

耀眼卻不刺眼。

至於感情,她懶得再多想,目前,她很享受單身。

「當妳準備好自己,屬於妳的人就會來找妳了。」花妍總是這麼說。

她相信花妍。

在那之前,就認真生活,好好愛自己和玳玳。

其他的,就再說吧。

她喜歡這樣日子,和這樣的自己。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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