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2-4三次死亡

      2023年9月23日12:00

      「所以,能面對了嗎?」宛如天使般的藍髮少女,她坐姿端正,像是一座冰山美人般的人偶,她總是認真的處理所有事情,不太開玩笑。

      「哎呀,哈哈哈哈。」139傻笑道。

      「傻笑可解決不了問題哦。」

      「我最近有在學習如何面對啦,結果我發現比起面對這件事,還是面對121你更容易一點。」

      121聽了,只是瞇起眼睛,捏了捏139的臉蛋,讓她口齒不清地求饒。

      「疼、疼……疼!」

      「我很認真。」121撥了撥頭髮,隨後搔了搔臉頰,思考該如何處理139面臨的問題,看著這個不像以往那麼有活力的139,自己不禁擔心的嘆了口氣。

      「不然跟我說說吧,把我當成美咲,如何?」

      「這個……」

      看見139略有猶豫,121立馬意識到了問題。

      「抱歉,不太想跟外人講這件事吧?我沒意識到。」

      「不,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只是你跟美咲的屬性差太多了。」

      「屬性?」121沒理解139的話語,於是問道。

      「美咲的能力是改變空間嗎?」

      「不,我說的屬性不是這個意思……算了。」139停頓了下。

      確實,再這樣講下去,就顯得自己一直逃避,一點長進也沒有,周遭的人都費盡心思來幫助她了,再逃下去就太對不起那些人了。

      「好吧,事情要從十八年前一場肅清講起。」

      那一天,提奧耶頒布了一條通緝令,一如既往,肅清那些竊取機密的人。

      說實話,這一點也不稀罕,在很多見不得光的地方,提奧耶一直都是掌握著高價值情報的組織,但最令人納悶的是,這條通緝令頒布的對象,是139。

      139一向不是勇武派,肅清這件事交給車次少女更是少見,然而這一次的對象卻是不怕正常死亡的通緝犯──梁媛。

      根據當時的情報指出,梁媛,是提奧耶102138研究員。她所擅長的領域是解析魔法、重新構築等理論,貢獻相當之高,卻私下利用研究經費創造出了史無前例的魔法。

      「回憶前世記憶的魔法。」

      「那種魔法真的存在?」121提出問題。

      「提奧耶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將這起事件的相關紀錄完全封鎖,除非是當事人,否則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139平靜地解釋道。

      至今的提奧耶與當年的提奧耶可以說是有相當大的差異,如今這件事在當時是連提都不能提的,即便是139這樣的車次少女,也不敢隨意過問。

      她接受任務,完成任務,這既是自保也是維持現況的最好辦法,畢竟當時只是為了肅清『叛徒』罷了。

      2023年9月23日12:30

      今天是周末,可憐的125仍然得上班,車次少女是沒有放假的日子。

      然而,這一次與往常的上班日並不相同,她身邊跟著三個小孩子以及一個大孩子。

      怎麼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噢齁齁齁!第一次跟車次少女來上班!」

      「動作小點,你這怪貓。」

      125冷淡地警告了美咲,隨後轉頭對著跟來的152、翡翠,以及莉薇溫柔地說道。

      「翡翠,有事情就打給我,152,要好好聽莉薇和翡翠的話喔。」

      「好──」三人異口同聲地回應道,這一次確實新鮮,不只是152,莉薇也可以完整地說出了好,而翡翠也為了替125監督美咲來陪她上班。

      真有趣,不滿十二歲的孩子來監督一個成年人。

      「唉,今天一定會比平常累。」

      一個小狐狸、一個小人偶、一個小……大貓咪。好在特殊情況,申請到了額外消除存在的藥物給她們使用,否則她們就得無時無刻地黏著125了,翡翠就算了,要讓美咲隨時黏著她……不如讓火車撞死我。

      「……嗯?」察覺到異狀的125哼了一聲。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沒錯,最奇怪的事情就是什麼也沒發生。

      整天下來,隨著125的車次,美咲一直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就連152和莉薇玩起了桌遊,翡翠的加入,美咲也都一點想參與的反應都沒有。

      看著車站上來來往往的人,只是平靜地觀望著,美咲彷彿眼睛被人群吸引,她金黃色的眼眸洞悉著125看不見的東西。

      雖然詭異,但安靜對125就是一件好事。

      「美咲姐姐,還好嗎?」翡翠擔憂地問道。

      125心中直覺地補了句:「沒發燒吧?」的關心用語。

      美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情。

      「只是覺得,這裡真是既熟悉又陌生,在裏世界待太久,忽然覺得十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美咲撫摸著窗前的透明玻璃,望著窗外的模樣,不禁感嘆道:

      「明明已經變得與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那時的七堵前後站是分開的,非常不方便,如今卻連通在了一起,我卻仍然能感受到滿滿的回憶。」

      「回憶?」翡翠好奇地重複了遍:

      「美咲姐姐以前是怎麼樣的人啊?」

      回想起美咲的身分,翡翠不禁有些好奇起美咲的過去,也就是她前世的記憶,美咲雖然並不忌諱談論自己前世的記憶,但搭配眼前的畫面,回想了過去,美咲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以前啊,我也是提奧耶公司的成員之一。」

      「美咲姐姐是125姐姐的同事啊?」

      美咲搖了搖頭。

      「一個普通的小小研究員罷了。」

      車次少女和提奧耶組織的內部員工沒有太多的交流,一般而言,他們或許會知道彼此,但通常沒有特殊的需求,員工沒理由和車次少女進行交流,尤其是像研究員這類專門研究各項事務的人員。

      「而且,真正厲害的是我的夥伴。」

      「夥伴嗎?」翡翠歪了歪耳朵問道。

      「嗯!夥伴。」講到這,美咲就有精神了許多:

      「她總是能解決我提出的問題,許多魔法研究都是靠她才能研發出來的,我只是負責提出問題而已。」

      莉薇好奇的湊了過來,戳了戳美咲並說道。

      「我認為提出問題也很重要喔。」

      「對啊,美咲姐姐,提出問題是學習最重要的步驟。」翡翠回答道:「上課的時候,老師總說不要認為提問是一件很遜的事情,提出問題就離解決問題成功了一半。」

      152也同樣關心起美咲。

      「美咲姐姐,不要難過了,我們都在這陪著你呢。」

      真是,年紀都多大了,還要一群孩子安慰。

      「我說你啊,美咲。」125走上前來,叫著美咲的名字。「提奧耶這種公司可不招沒用的人,既然能在裡面工作,就代表你很有能力,自貶可對認可你的『夥伴』有些失禮了,你不覺得嗎?」

      「認可嗎……」

      美咲重複了125的話語,似乎還在糾結著什麼。她有些無可奈何地表情讓人覺得一點都不適合她。

      「要是她認可我的話,她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回憶前世記憶的魔法』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創造出來的呢?」

      125愣了愣,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回憶前世?」翡翠提問。「回憶前世記憶的魔法是什麼?」

      「人啊,總有迎接死亡的一剎那,在那死亡的瞬間,人的靈魂會脫離肉體,而這個靈魂通常不會擁有活著的記憶,然而這項魔法的功能就是把那個記憶保存下來。」

      「不可能。」所有人看向說出這三個字的125,她是如此斬釘截鐵地說道。「先不說,這種魔法的運作方式一點也不合理,這世界存在冥界我是相信的,但靈魂要透過魔法回憶前世?我完全不相信。」

      「哈哈,一開始我夥伴也說過跟你類似的話呢。」

      說到這邊,美咲收拾起她鬱悶的心,她打從來到車站之後,自己的形象就一直不斷地在變化,從胡鬧、不怕死;到感傷、又憂鬱;變成現在嚴肅又認真。125也漸漸地認識了名為美咲的人身上,內心的靈魂。

      「125,既然你相信冥界的存在,就意味著你相信輪迴轉世,對吧?」

      125點了點頭,讓美咲繼續說。

      「輪迴轉世是靈魂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塵世間。每次轉世都會在一個新的肉體中居住,繼續靈魂的內在進化、成長。死亡並不是結束,出生也不是開始。」

      輪迴轉世存在三個理由。

      1:他有課題要學。

      2:他有業債要還。

      3:他尚未實現自己的神性。

      但這些都是宗教的課題,美咲不願多談,她反而強調了靈魂轉世的過程中,死亡的肉體會化為塵土,脫離的靈魂會歸宿於冥界或者天堂,一段時間後才會再次回到塵世間的肉體上。

      「拿船比喻好了,一艘船在修補之中,不斷替換掉船上的腐木,即便我們仍然知道這艘船屬於我們,但這艘船歷經無數次的替換材料,這艘船仍然是我們認識的那艘船嗎?」

      有人點了點頭、有人陷入沉思、有人根本沒聽懂這問題,而125猶豫了下,隨後搖了搖頭。這種思索在她的生活中並不常見,她對於輪迴轉世是相信的,但不認為這些記憶會被保留下來。她試圖理解美咲所說的話語,然而愈想愈覺得困惑。

      「人的一次輪迴中,會經歷三次死亡。」美咲繼續說道。

      第一次,肉體的死亡。當心跳停止、呼吸消逝時,醫學上宣告你的終結。

      第二次,社會的死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時,你從人際關係網中悄然消失,宣告了你在這個世界上不復存在。

      而第三次死亡,則是當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將你遺忘,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

      「這就是我們判斷『這艘船是否還是屬於我們』的規則。」

      美咲做了總結,然而多數人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125摩娑了下巴,她回答道。

      「所以,你是透過人們記得靈魂的記憶,來去挖掘他們前世的記憶囉?」

      125的提問讓美咲感到一絲意外,但她很快就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點。

      「簡單講就是這樣。」

      她解釋說,透過人們對靈魂的記憶作為訊號,可以探索和挖掘他們前世的記憶。這種方法或許不可能,但在美咲與她口中的那位夥伴來講,它已經被克服了。

      「回憶前世記憶的魔法啊……感覺很痛苦呢。」

      翡翠垂著耳朵,看起來她思考到這的時候,也隱約感受到了些許的苦悶,美咲不理解地問。

      「痛苦?為什麼會痛苦呢?可以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哦。」

      「我……也不確定,但活了那麼多次,就意味著見過不少人的死去吧?」

      對於翡翠拋出的疑惑,美咲也垂下了耳朵,她點頭道。

      「是啦,就算是我,也不太喜歡看重要的人死去。所以我才想再次見到她。」

      「她?你的夥伴嗎?」125問。

      「沒錯!她可是發明回憶前世記憶魔法的人,肯定不會忘記我的,我想問她很多事情,譬如為什麼她不來找我的理由……」

      「美咲姐姐……」

      看著美咲有些低落,翡翠有些傷心地想摸摸她的手,但美咲卻戳了戳她的食指,輕輕地咬了咬嘴唇,不知所措地說著。

      「還有她究竟……怎麼看我……之類的?」

      齁齁齁?

      125內心發出缺德的笑聲,她馬上意識到了美咲心裡頭打著的算盤。然而其他人卻沒意識到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美咲掐著自己的衣角,抱起頭來,忽然大喊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美、美咲姐姐壞掉了。」

      「她本來就壞掉了吧。」125笑著搖了搖頭。「你說你夥伴是研究員吧?」

      「那是當然的啊!」美咲忽然正常了。「梁媛,我可不會忘記,哪怕死了我也不會忘。」

      這句話放在她身上莫名有說服力。125抵著下唇思索了會,轉身說道。

      「哼?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吧?回去公司的時候我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資料吧。」

      「好過分!她明明很厲害的!」美咲有些不滿地向125抗議,然而125敷衍道。

      「好好,厲害厲害。」

      「別敷衍啊!」

      125雙手一攤,她不是帶有惡意的去這麼說,而是她對這件事感嘆道。

      「你應該祈禱人家不是被當成重要的人比較好,畢竟重要的人情報是不容易找到的。」

      「唔!」

      美咲很抗拒,她既想找到梁媛的情報又不想梁媛被說成不重要的人。

      於是125冷淡地補充道。

      「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因為沒用,才能活下來。」

      這句話彷彿刺激到了美咲,令她耳朵豎起,然而一旁的翡翠聽了似乎有些替美咲打抱不平。

      「125姐姐,這麼說不太好吧?」

      「作為提奧耶的員工,才應該更明白這一點。」125走到車廂最前面,準備離開之前繼續說道:「要是太過重要,反而容易被人盯上,性命就更容易被他人左右。說實話,你們發明的法術令人不得不佩服,但也相對的,這種法術對提奧耶卻是最大的威脅。你的夥伴恐怕也是知道這一點,才不會想讓你過度明白這種法術被創造出來的理由吧。」

      「……125姐姐天天都在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嗎?152姐姐也是?」

      對125說的話感到疑問的不只有美咲,還有翡翠,她對125和152做的工作感到一絲擔憂。

      「放心吧,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提奧耶也沒有理由找你麻煩,前提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或是對他們來說,我們是不得不留下的存在。就結果而言,什麼都不知道的美咲,才更容易……」

      125沒繼續說下去,她忽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要是美咲這種什麼也不知道的人都死了而轉世成貓又。那她的夥伴又經歷了什麼,現在美咲一直找不到她夥伴的原因,又會是什麼呢?125一想到這背後可能的答案,就再也沒有說話,直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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