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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猝不及防

強斯幫經營的大酒店,在深夜遭一群變異成屍鬼的刀鋒幫手下襲擊,強斯洛的私人傭兵護送老大一家逃亡,最後還是躲不過像著了魔的刀鋒幫手下,人稱「惡徒」的冷血殘暴殺害,只因為刀鋒幫首領霍根貫性的出爾反爾,使花豹忍無可忍,私自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讓整個強斯洛幫徹底瓦解,幸運的是,強斯洛的兒子法蘭克,在父母犧牲生命保護他之下,生存下來,在遭到「惡徒」殺害之前,一位神秘的人出現,讓最後倖存的傭兵能安全護送他離開死亡之地,而身為刀鋒幫新首領刀疤男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他不知道法蘭克還活著,而且是被神秘人士拯救。  

強斯大酒店的屠殺事件,使得大酒店內外死傷無數,以異教徒清洗聞名的刀鋒幫,其手下被媒體形容為「惡徒」,更讓人聞風喪膽了,這樁事件成為全國最大新聞焦點,因為這可是本國黑手黨兩大巨頭的戰爭,巨頭之一的強斯幫以戒備森嚴與不與人為敵的低調冷靜作風廣為人知,卻在一夜之間瓦解,讓大眾匪夷所思。案發後,社群媒體陸續出現流傳網路影片,每個都將近千萬點閱率的流量,在網路上有超高的討論度,所有內容全是刀鋒幫的手下「惡徒」各種怪異、科學無法解釋的行為模式:中好幾顆子彈沒有任何痛覺也沒死、即使死了卻能原地復活,但已面目全非、本來看起來正常,突然撕牙裂嘴咆哮暴衝,或是跳到三層樓高、手還會變形伸長,比武士刀還銳利,力氣異常之大,一砍就會被斷成兩截,每個都戴著面罩,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面貌,這些不科學、只有電影才會出現的怪譚行為,引發宗教及玄學團體關注,認為是中邪,刀鋒幫和邪教組織有不可告人等秘密合作等謠言⋯⋯

傭兵雷諾駕駛直升機載著法蘭克,一心想要趕快離開大酒店的他,在半途才想到該怎麼找到適合地點安全降落,夜色即將黎明,法蘭克已經睡著了。

「哭到睡著,真可憐。」雷諾嘆氣又心疼的說。

這時雷諾看到法蘭克頸上戴著的金飾,不禁讓他想起,不久前拿著長槍的神秘陌生人,背著光芒站在門口的樣子,和這個金飾上的天使有點相似。

「他竟然沒殺死我和法蘭克,現在都21世紀了,手上還拿著長槍?而且三更半夜的哪有陽光?會不會就是天使?」想了很久,越想越不對勁,「這世上哪有什麼天使……他是怎麼上樓的?長槍竟然會自己消失不見?我沒看錯吧?」

雷諾又轉頭看著法蘭克,說:「看來只能等你醒來再問你了⋯⋯得不嚇到你的方式說說才行。啊!好煩啊!得在快天亮前抵達才行。」

一間打烊小診所內有,幾位男子聚在休息室,其中一名男子的手機響起,他接起來聽,不久後掛掉,接著大家開始起身,離開診所,發動車子前往某個地點。

直升機漸漸靠近山上一處空地,在上空緩緩降落在地面,幾分鐘過去,扇葉還沒停,雷諾等不急的打開駕駛艙的門,抱著法蘭克從直升機下來。

雷諾把法蘭克放下來之後,問他:「你還可以自己走嗎?」扇葉正漸漸停下來,雷諾只能用喊的才能聽得清楚,手還牽著法蘭克。

法蘭克搖搖頭,右手揉著眼睛,一整晚沒睡很睏了。

雷諾蹲下來想將他抱起,朝下山的方向走,卻在這時傷口又在痛,讓他痛得靠在直升機,傷口的血早已流至褲管,他拿出小刀割下內裏衣服一角,把腹部的傷口包起來,他心想:都走到這了,還不能倒下。他跟法蘭克說:「我只能牽著你,我沒辦法走了。」法蘭克難過的點點頭。

雷諾試著站起身,痛得唉了一聲,攤坐在地面。

法蘭克看著雷諾的傷口。

雷諾說:「別擔心!我朋友就快到了…好痛!」深呼吸一陣子之後,說:「等我好一點,我會送給你一個禮物,因為你很勇敢。」

法蘭克低頭不語。

黎明曙光乍現,天色正在變亮,遠方開始傳來車輛引擎聲,越來越大聲,正朝著他們兩人開過來。法蘭克看到,非常害怕的躲在雷諾身後,

雷諾拿著身上僅有的手槍上膛,準備好迎接客人,或者是他還沒準備好面對,萬一朋友被襲擊而沒能趕到現場。

一輛充滿泥濘的廂型車在他們面前停下,車門打開下來了好多生面孔,每個叔叔都人高馬大,有一位非常瘦,是裡面最年長的,讓法蘭克更害怕了。

「別怕,那都是我的夥伴。」雷諾邊說邊將手臂護著躲在他身後的法蘭克的腰。

關上駕駛座車門的金髮大叔萊頓,走向雷諾:「你還活著,真不簡單!」

「新聞看到我都開始緊張了!」手靠在車頂上的派崔克搖搖頭的說。

「那些是什麼?」一位戴著棒球帽,身型肥胖的鮑伯轉頭對大家問。

「就一群中邪的瘋子!還是什麼!充滿宗教色彩,自以為剷除掉惡魔,殊不知他們才是惡魔!」瘦瘦高高的老人麥卡文,他人中兩邊大鬍子快遮住嘴巴了,他生氣的回答鮑伯的問題,非常厭惡刀鋒幫。

「那是強斯洛的小孩嗎?你把他帶回來?」鮑伯又驚訝的問。

金髮萊頓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躲在雷諾身後的法蘭克,法蘭克小小的眼睛也看著他。

「怎麼可能!他是被埋在一堆屍體中的小孩,父母都死了。」雷諾隱瞞著他們,忍痛的說:「快帶我們上車!」

「開開心心地和爸媽出遊,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一定嚇到了。」派崔克邊說邊走來,站在萊頓旁邊,他也看到渾身都是乾掉的血跡,還躲在雷諾身後的小朋友,兩個大叔神情透露出心疼。

「上帝保佑……兒子。」麥卡文嘆氣,打開車門,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

「你還要身兼保姆,成就解鎖了呢哈哈哈哈!」鮑伯乾笑著,想要緩和低落的氣氛,但嚴重失敗。

「這時間你還笑得出來!給我坐最後面!」麥卡文隔著車子,生氣的罵鮑伯。

「當我沒說……」鮑伯說完緊抿著嘴。

麥卡文對著站在前面兩位喊:「你們趕快把他扶上車!」萊頓和派崔克聽到後點點頭。

雷諾轉頭和法蘭克說:「上車囉!小朋友!」

萊頓對著法蘭克揮著過來的手勢,法蘭克沒有動作,萊頓和派崔克只好先扶雷諾起來,往廂型車走去,法蘭克跟著他們走。

老人站在已經打開的車門前,謹慎的說:「快天亮了,那些惡徒很可能會追來,所以不能再拖了!」然後對鮑伯說:「你給我坐後面!」

派崔克問麥卡文:「這小朋友你打算怎麼處理?」

萊頓跟派崔克說:「回去再說吧,現在先不談這個。」

麥卡文坐進副駕駛座位,萊頓和派崔克扶著雷諾坐上後座,萊頓坐在雷諾右邊,棒球帽鮑伯坐副駕駛座之後關上車門,派崔克轉頭發現法蘭克還在車外,顯然這小朋友很不喜歡跟一群陌生人坐上車,現在沒有其他選擇,不能丟他ㄧ人在深山上。

「你想留在這嗎?」派崔克雙手插腰,低頭問法蘭克。

法蘭克低頭沒有回答,大家都在看著他。

「不想就去坐後面,他受傷了,知道嗎?」派崔克嚴肅,但是沒有生氣。

「回去洗個澡、睡個覺,什麼事之後再說。」鮑伯希望法蘭克能乖乖上車。

法蘭克只好上去陌生人叔叔們的車,他選最後排的位置坐好,臉非常臭。

派崔克走到駕駛座上,萊頓關上車門之後,廂型車迴轉開下山,他開得很快。

「他也受傷了欸!」鮑伯轉頭看到法蘭克渾身都是血跡,嚇得大叫。

派崔克生氣,為了不嚇到小朋友,他對鮑伯說:「他睏了,」覺得鮑伯白目又很吵的派崔克,看著後照鏡,繼續警告鮑伯:「你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給我安靜點!」

太陽緩緩升起,微微一絲曙光透進車窗,雷諾的眼睛開始朦朧起來,在夥伴們的聊天聲之下闔上雙眼,眼前也漸漸黯淡。

法蘭克則是全身捲縮睡著了。

萊頓注意到雷諾沒有意識,大叫:「雷頓昏迷了!」

派崔克的油門踩到底,抄捷徑飆著車回去。

一行人回到打烊的私人診所,自動鐵捲門感應到他們的車輛,升了上去,車輛完全進去之後關閉,不對外開放,今日診所公休。

萊頓急忙的打開車門,第一個跳下車,呼叫派崔克幫忙扶雷諾進去,派崔克二話不說,直接背上雷諾,跑進診所內,萊頓和麥卡文也緊跟在後,只剩鮑伯和法蘭克在一邊站著。

「沒有我們的事了。」鮑伯聳肩的說。

法蘭克睡眼惺忪揉揉眼睛,看著雷諾被扛了進去,非常緊急,一直望著叔叔伯伯的背影許久,他又揉了眼睛,感覺眼睛好刺好酸。

鮑伯看到法蘭克在揉眼睛,撫著他的肩膀說:「手髒髒,身體也髒髒的,我帶你去淋浴間,洗香香好不好?」

法蘭克點點頭,強忍淚水。

鮑伯問:「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法蘭克沒回答,頭低低的看著地上。

鮑伯摸著法蘭克的頭:「噢……可憐的小傢伙……」鮑伯又繼續說:「我們站在這裡也沒幫助,等你洗完澡,我再帶你去看他,這樣你可以嗎?」

法蘭克終於點點頭。

「好!跟我來!」鮑伯牽著法蘭克的小手,進去走廊,經過雷諾所在的診間,法蘭克往裡面看一下,但是視線都被萊頓和遮蔽簾擋住了。

鮑伯帶他進去隔壁的淋浴間,他環顧四周,發現少了什麼,法蘭克看到他圓圓的肚子,似乎要把衣服撐破,上面又有各種食品和飲料污漬。

鮑伯看不到衣服也沒翻找,就說:「這裡只有盥洗用品和毛巾,我去拿乾淨的衣服,等我回來不要亂跑喔!」說完就跑出去了。

法蘭克轉身,好奇看著淋浴間,打開洗手台櫃子,裡面都是浴室清潔用品,和一隻死掉很久的蟑螂,他沒有像鮑伯那樣嚇到大叫。

他關上櫃子。

他繼續尋找乾淨的衣服,抬頭看到牆上有壁櫃,但是對他來說太高了,他拿起髒髒的板凳,踩上去試著伸手碰到把手,碰到了,但是很難打開,法蘭克使出全身力氣想打開壁櫃,還是打不開,另一邊把手不見了,他只能開卡住的壁櫃。

法蘭克累到停下來休息,然後再繼續嘗試,想趕快打開想趕快洗澡,不想被胖子看到他在找東西,當他再次使出全力打開時,手把被他拔掉了,整個人往後倒,這時候胖子鮑伯回來剛好看到。

「欸!欸!?」他嚇得衝進去抱著住法蘭克,救回差點往後摔的法蘭克,千鈞一髮。

「爬太高很危險欸!那個櫃子打不開啦!」

鮑伯將他放下來,法蘭克手裡還握著壞掉的手把。

「喔喔……這下子是真的壞掉了......」鮑伯看著真的壞掉的壁櫃,說:「……你最好不要被萊頓叔叔看到喔……他會火山噴發。」

鮑伯拿乾淨的衣物遞給法蘭克,跟他交換壞掉的手把,然後把它放入褲子口袋裡。

「這是秘密!我在外面等你!」鮑伯微笑,說完就走出淋浴間了。

雷諾已施打麻醉,光著上身躺在手術台上,側腹被惡徒砍傷,不像是一般的傷口周圍發炎腫脹,萊頓正幫他進行消毒清創,戴著氧氣罩,血壓和心跳正在降低,萊頓緊張得手在發抖。

派崔克說:「振作點!」

萊頓說:「……依我的醫療知識,我不知道這大傷口會不會腐蝕,你也看到酒店那些惡徒、那些無辜民眾……他的右側腹遭到嚴重砍傷,若他反應再慢了一步,就不會躺在這了。」

在後頭站著的麥卡文雙手插胸前,面目凝重的說:「先專注處理雷諾的傷口,不要預想那麼多……」思考半倘後,說:「不會發生……最好不要發生。」

派崔克邊說邊謹慎的走回手術台:「我們不是專業的,現在只能靠你了。萬一真的腐蝕,我們只能送他上路。」但他離手術台還是隔了兩三步的距離。

洗完澡的法蘭克走出淋浴間了。

身上這件綠色棉質T恤,對法蘭克來說,太大件了,運動短褲也是,都是運動和健身愛好者普遍會穿的穿搭,但是,這些衣褲是誰的?

萊頓深呼吸完繼續執刀,他拿起手術刀從傷口周圍的黑色血塊的根部切除,結果從血塊噴出黑血,派崔克大叫一聲閃到一邊,而萊頓的白袍和衣服都是黑血,眼鏡也是,幸好黑血不會腐蝕。

派崔克驚魂未定的看著萊頓:「那是什麼?血塊什麼時候變這麼大?」

萊頓傻住了,嚇到說不出話。

派崔克又問:「他真的被惡徒感染嗎?」

麥卡文雙手放了下來,睜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

法蘭克低頭拉起衣襬,想看仔細上面的圖案是什麼,T恤上面有著非常有趣的圖案:我愛貝果!!圖案和法蘭克不笑的臉有著很大的反差。接著他困難的舉起雙手,寬大衣袖露出了小手手,想捲起衣袖但放棄了,他又揉揉了眼睛。

在門口靠著牆壁,滑手機好一陣子的鮑伯回神過來,洗完澡的法蘭克,他嬌小的身軀站在走廊,一動也不動:鮑伯看到驚嘆:「喔~!太可愛了啦!好,我帶你去找雷諾叔叔!再帶你回房間!」

萊頓:「我不知道!但他傷口嚴重細菌感染!」他試著平復思緒,拿起工具吸取黑血和鮮血,再次切除黑血血塊時,兩種顏色的血開始不斷流出來,派崔克回過神來繼續靠一己之力協助,萊頓說:「這樣下去他會失血過多!過了一陣子,總算將所有黑血血塊切除。

但是雷諾的臉越來越黑,沒有血色,心跳停止。

嗶———

萊頓幫雷諾進行PCR胸腔按壓,終究回天乏術。

手術房裡的三人,不發一語。

鮑伯依照約定,帶著法蘭克經過手術房,想讓他看看雷諾叔叔,結果他聽到手術房傳來儀器發出刺耳的長音,鮑伯沒有停下腳步,趕緊帶法蘭克經過手術房,不讓他小小心靈受傷。

「喔......不!」鮑伯驚覺不妙。

法蘭克轉頭偷瞄裡面,想知道雷諾叔叔有沒有康復,但他依舊只看到遮蔽簾和萊頓的背影,聽不清楚其他叔叔說話的聲音,但是聽得最清晰的,是生理監視器的長音⋯⋯

派崔克嘆了很長一口氣,難過的閉上雙眼。

麥卡文說:「上帝保佑……」

萊頓站在台邊,慢慢摘下眼鏡的手還在顫抖,雙手抱頭看著雷諾的大體,還有他腹部那詭異的傷口。

派崔克從側身掏出手槍,想讓雷諾解脫。

萊頓伸手阻止他,說:「不!他已經受夠了!我們將他火化,好嗎?」

「萬ㄧ他像惡徒那樣攻擊你們呢!你怎麼向他家屬解釋?」派崔克激動的說。

麥卡文說:「不要火化。我們的位置會穿幫,我們就白來這裡了!交給我們就好。」

然後麥卡文走向雷諾身旁,低頭看著雷諾,說:「你是這小鎮,也是我們家的驕傲,我希望你退伍回來,能繼承農場的事,順便回家看看你母親,農場打算交給你,你也明白。」說到激動處,麥卡文眼眶泛紅:「但你卻偏偏往戰場跑……你安慰我跟我說你是為了國家,為了那些名義上的家人……但是這裡,才是你真正的家。」麥卡文說完,擦掉眼淚。

萊頓低頭啜泣,派崔克單手撫著他肩膀。

「今天大家好好休息吧,不管睡不睡得著,什麼事明天再說。」派崔克含淚的說。

鮑伯打開房門、開了夜燈,在打開門的那瞬間,充滿陽光和洗衣精的香氣撲鼻而來,看來房間有整理過,像是如計劃般縝密周全的進行,房間不大也不小剛剛好,這讓法蘭克不知如何是好。鮑伯跟他說聲晚安後,關上了門。

法蘭克躺在床上,還在想著雷諾叔叔,一雙小小的手握著金飾,在香氣和柔軟的床上,慢慢進入夢鄉,擁有巨大的翅膀的天使,背著光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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