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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四

      坐在書桌前,芝芝呆望著手中的餅乾,腦海裡全是在那間烘焙坊時的畫面。

      男人是很體貼,還會擔心她晚餐吃不下而推薦份量較少的餅乾。但捫心自問,最吸引她注意的果然還是那盤剛出爐的麵包,要是那個男人是兩手空空走到她面前,她想吸引力大概會直接跌到谷底。

      拆開包裝袋上的緞帶,淡淡的香氣流入鼻腔,忍著留下口水的衝動,芝芝揀起一塊放進口中,香濃的可可味瞬間在嘴裡化開,些許的苦味讓人無法自拔想一塊接一塊的享用。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美味的餅乾……」嘴裡的滋味令芝芝忍不住驚呼出聲,卻沒注意到門邊早已有另一個人。

      「妳又在犯什麼花癡?」許芸芸語帶鄙視吐出惡言,一點也不在意說話的對象是自己的姊姊。

      「許芸芸,妳來我房間做什麼?」胡亂將緞帶綁回,芝芝回過頭看著妹妹。

      「媽喊吃飯喊了半天,每次都衝第一個的人居然沒出現,所以叫我來關心一下,不然妳以為我想管妳啊?」芸芸一臉不屑,隔著鏡片的視線停在芝芝手中的餅乾上:「……妳又在飯前吃零食了。」

      「這是開胃點心,而且是我特地繞去新開的那間烘焙坊買的,跟一般的餅乾可不一樣。」芝芝誇耀似地說。

      「垃圾食物就垃圾食物,哪有什麼差別。」

      正當芝芝準備開口反駁時,許母如獅吼般的叫喊當場捻熄了姊妹倆拌嘴的火苗。當了母女十多年,她們自然清楚此時此刻要是再不立刻出現在餐桌前會有什麼下場。默契十足地,她們一同離開芝芝的房間,在母親的耐性用完前準時來到飯廳並迅速添好飯。

      「   叫了吃飯還拖拖拉拉的,是在請玉皇大帝嗎?」許母憤怒的視線掃過低頭吃飯的兩個女兒。

      「……都是姊啦,晚餐前吃零食,還說什麼那是不一樣的。」

      「許芸芸!妳這樣出賣妳姊妳好意思喔?」芝芝連忙抗議,即使身為飯前還吃其他東西的慣犯,她還是不希望被發現死性不改。

      「芝芝,我說過多少次了,晚餐前不要吃零食!」許母臉上的慍色愈加濃厚:「那種東西吃太多對身體不好,妳有沒有在聽啊?」

      「知道了啦……可是那個真的很好吃耶,我等一下拿給妳們吃吃看,是在新開的那間烘焙坊買的喔!」僅反省了幾秒,芝芝隨即趁機轉移話題,她慶幸自己聽了那名男店員的話買了餅乾,要是和家人們分享後她們覺得喜歡,也許以後還會通融讓她多買一點。

      抱著雀躍的心情,芝芝在吃完晚餐後匆匆回到房裡,接著帶著那包餅乾回到客廳,拆開包裝各分一塊給母親與妹妹。

      「吃吃看啦,真的很好吃,沒騙妳們!」她興奮地推薦。

      咬下一口餅乾,一向不熱愛甜食的芸芸冷冷地說:「就餅乾而已啊,妳會不會說得太誇張。」

      「啊餅乾不就這樣而已嗎?」許母給予的評價同樣不如芝芝所期待的。

      「妳們有沒有用心品嘗啊?」芝芝不懂為何家人的心得如此平淡無奇:「無論是香味還是口味,這不是都比外面隨便一間麵包店賣得好吃嗎?妳們要細細品嘗——」

      「知道了知道了。唉呦都這個時間了,妳爸快回來了,還不先去洗澡,等等又要塞車了。」催促大女兒趕緊去做其他正經事,許母起身離開沙發,再次進入廚房,準備為因加班而晚歸的丈夫加熱飯菜。而芸芸則是專心地看著情節誇張的偶像劇,完全沒有再多理會姊姊的打算。

      覺得碰了滿鼻子灰,芝芝撅著嘴將餅乾放回桌上,抽起整齊疊在床邊的睡衣走向浴室,希望讓舒服的熱水帶來好心情,然而事實證明了這只是在浪費水資源。

      披著毛巾,自髮尾落下的水滴在地板上散成原點,手指在螢幕上舞動,她傳了一大串忿忿不平的文字給羽蒨,希望好友能懂自己有多受傷。

      叮咚。很快的,回覆跳進芝芝的手機,上頭的字句不是她想聽,卻是羽蒨絕對會說的。

      ——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封鎖妳。

      哀怨地嘆了口氣,芝芝伸手搓揉頭上的毛巾,視線轉向被擱置在桌上的那包餅乾,忍不住再次嘆息自己的家人居然不懂得欣賞這麼好吃的東西,要是所有人都不吝嗇於讚美周遭的事物,她想世界大概會變得更加美好。

      一旁的手機又震了一下,滑開訊息,芝芝眼前一亮,彷彿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中看到一方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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