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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星星》第十七號心願

      叮咚!

      從前從前,在一座幽靜的深山村落中,向日葵育幼院的門鈴被按響了。

      「呼嗯……誰呀?」

      打盹的院長爺爺睡眼惺忪,扶著挺不直的腰,一跛一跛地朝大門走去。豈料,這時洪亮的鳴笛聲突然響起,迫使他立刻改變路線。

      「快、快來人啊!水要撲出來了啊!」

      幾名老師聞聲急忙從教室衝出來,七手八腳地關閉瓦斯爐,並用濕毛巾擦乾撲出來的熱水,忙碌了半天後,滿頭大汗的院長爺爺才想起被耽擱的事,連忙指示其中一名老師去應門。

      「請問是哪位……咦?」

      「怎麼?人走了嗎?」

      「人是走了,但、留下了這個……」

      女老師緩緩轉過身,顫抖的手裡捧著一只運動提袋,褐紅色的液體啪嗒啪嗒地順著邊角流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該、該不會,裡面原本放著……」      

      一張小小的字條從袋中滑出,飄呀飄地落到地上,雖然被浸濕了一角,但上面的字仍能勉強辨識。

      200X.08.24   11:11   出生

      「八、八月二十四號,不就是今天嗎?那、那……」

      眾老師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一片混亂,唯有見多識廣的院長爺爺反應過來,從丹田發出一聲高吼:「快,快去找啊!孩子跑去哪了?」

      向日葵育幼院的午後瞬間喧鬧了起來,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剛出生的嬰孩並不是憑自己的力量翻出袋子的,而是被人搶先一步抱走了。

      「溫溫熱熱的,好可愛呢!」

      屋頂上,一名身穿華服的女人用外衫將嬰兒包裹起來,這剛出生的小小孩還睜不開眼,咧咧的小嘴似是在笑。

      「親愛的,該叫你什麼名字呢?」

      女人用食指搔了搔嬰兒肥鼓鼓的下巴,嘰嘰呱呱的呵笑聲給了她靈感。

      「嘰嘰、嘰……就叫你Ginger吧!喜不喜歡呀?」

      渾然不知這一刻將對他的人生造成什麼影響,嬰孩呵呵地笑著,即使女人抱著他躍入扭曲的黑色漩渦,也無礙嗜睡的孩兒潛入夢鄉,呼嚕嚕地打起呼來。

      轉眼間,十七年過去了——

      「祝我們的寶貝京傑生日快樂!」

      噗咻——!噗咻——!噗咻——!

      三只拉炮接連發射,滿天飛舞的彩帶瞬間遮蔽了視線,被當成靶心的少年頂上更是多了五顏六色的彩冠,不僅如此,漂浮在空中的星型氣球、桌子都快擺不下的豐盛佳餚,以及插滿十七根蠟燭的蛋糕,這一切都是為了慶祝少年生日所做的準備。

      身為今日的主角,少年來回看著面前三張笑盈盈的臉龐,十分淡定地開了口。

      「謝謝妳們……媽媽。」

      原本氣氛十分歡快,角落圓桌上的迷你樂器也泰然自若地演奏著輕音樂,誰知少年在句尾補上的稱呼卻讓女人們驚訝地拍桌而立,小樂隊也立刻中斷了表演。

      「天啊,好久沒聽到你叫我們媽媽了!」第一個發聲的正是當年將嬰孩抱回家的女人,只見她捧著臉頰,櫻瓣色的眼眸瞬間蓄滿了淚水。

      「不是說很孩子氣、很彆扭嗎?」另一名女人十指緊扣,彷彿正感謝宇宙賜予她們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原本還握在手裡的分派刀則由身旁毛茸茸的小怪獸接手。

      「都拍下來了嗎?」最後一名女子劈頭詢問那沿著牆繞行的老相機,直到又長又細的鐵絲纏繞出了「OK」的形狀才放心下來。

      相較於女人們的大驚小怪,少年顯得老成持重,他一邊接過小怪獸遞來的雞肉派,一邊氣定神閒地道:「我是媽媽們的孩子嘛,這沒什麼啊。」

      「看來我們的寶寶真的長大了,嗚嗚嗚……」

      「都說孩子長大了就會懂事了,果然是真的呢!」

      「今年的相冊肯定會很精采。」

      「沒錯,得選一幅最好的裱框才行!」

      女人們熱烈的討論再次讓氣氛活絡了起來,小樂隊也受到感染,自主地演奏起符合意境的《小狗圓舞曲》,繞行室內的老相機不停地發出喀擦的快門聲,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寶貴的瞬間。

      當布穀鳥從鐘上的小窗彈出,看到時間不早,女人們趕緊把生日蛋糕端到少年面前。隨著響指聲,十七根蠟燭點燃了熠熠光芒。

      「有什麼願望都說出來吧,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媽媽們也會想辦法摘給你的!」

      女人們漾著笑容屏息以待。

      「星星就不用了,我房間也放不下。」少年不免俗地重複確認:「只要是我的願望,媽媽們都會替我實現嗎?」

      「當然!」「一定會替你實現的!」「那很簡單啊。」

      三名女子信誓旦旦的保證,畢竟連星星都自告奮勇去摘了,世上還有什麼難得倒她們的事呢?

      「那麼……」

      然而,少年的心願卻遠超乎了想像。

      「我想成為魔女。」

      「……蛤?」

      以再平靜不過的視線掃過一張張驚愕的臉龐,少年再度開口,神情中有著無法令人輕怠的堅定。

      「我想成為魔女,就像媽媽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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