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兩人都逃出樂園後,他們感覺到周圍環境變為黑暗,機械提示音響起:「階段一結束,階段二即將開始。在此階段,你將會看到你內心中最深刻的回憶。」

隨著周身的環境一暗,兩人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

江戚瑤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目光有些愣怔。

緊接著,那機械的女生霎時響起,引走了江戚瑤的注意力。

深刻的回憶?

江戚瑤眨了眨圓潤漂亮的大眼睛,她的記憶只從醒來後開始,怎麼會有記憶呢?

沒等江戚瑤細想,就感覺眼前的黑暗好似出了個漩渦,將她吸了進去。

——

一震頭暈目眩過後,江戚瑤的意識緩緩甦醒,她出現在了個陌生卻又異常熟悉的地方。

繁華,是江戚瑤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詞,也十分符合她所見到的景象。

夜色漆黑卻燈紅酒綠,配合著來自四周的繁雜音樂和聲響,可說是不夜城的代表詞了。

她似乎在水裡,不過卻沒有看到水缸的存在,那晶瑩的液體好像不需要用容器盛裝似的,形成了一個球狀漂浮在空中,明明是個很神奇的景象,江戚瑤和周圍圍著的遊客卻又習以為常,絲毫不感到訝異。

畢竟是存在於記憶裡的景象,那怕作為記憶的主人江戚瑤也無法根據自己的想法來控制身體。

周圍的遊客興奮地看著江戚瑤,不時歡呼著,還有人興奮的往水球裡扔食物投餵食物。

江戚要感覺到臉部的肌肉微動,綻放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拿過漂浮在水中的食物輕咬一口。

這個舉動顯然討得了遊客們的歡心,越來越多人激動地往水裡扔食物投餵,沒有帶食物的人則是控制著浮在空中的面板錄影留念。

他們的食物江戚瑤沒有吃太多,只是針對著那些衣著華貴、顯然比其他人有錢的人投餵的食物象徵性地吃了幾口,不過那怕如此,江戚瑤也很快感覺到了飽腹感,根據眼角餘光裡看見的自己的身形,依稀可以判斷記憶中的自己約莫五、六歲左右,是個食量不大的年紀。

那些被吃了食物的有錢人們顯然很滿意,給一旁諂媚的笑著、估計是帶著江戚瑤來表演的人小費。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變換,江戚瑤出現在了一個漆黑的屋子裡,旁邊有著一群年紀也不大的小鮫人。

那個拿了小費的人此刻正惡狠狠地拿著鞭子抽著其中一個小鮫人,嘴裡不停的念著什麼,雖然隔著水江戚瑤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不過她天生聰慧,看著嘴唇型狀的變換也能大致猜到那不是什麼好話。

「看看江戚瑤再看看你們,同樣是鮫人,長的沒人家好看也就算了,連討好觀眾也不如她,一群廢物!」

江戚瑤冷漠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

那小鮫人似乎是被抽的疼了,大滴大滴的淚珠砸了下來,變成了碩大圓潤的鮫珠,只是看著,品質卻沒有江戚瑤在剛剛第一場測試裡被薰出來的要好。

不過那也足夠令所有人為之瘋狂了,剛剛還拿著鞭子的人把鞭子拋在一旁,不顧形象的趴下,用手接著逐漸掉落直到脫離水球的鮫珠。

其他的鮫人們害怕得往後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注意到後自己也要被揍一頓。

緊接著,眼前的畫面開始閃爍,又換了一副場景。

依舊是一個漆黑的地方,只是透過光影的角度以及若隱若現的線條,估計是在一個類似於表演後台的地方。

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小男孩開口,聲音軟呼呼的卻透著堅定。

「你不要害怕哦,我知道你們鮫人都很可憐,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真是奇怪,鮫人在未成年未分化前,都是無法離開水的,而眼前有一圈十分不明顯的波動,顯然是一層水膜,那這個小男孩的聲音是怎麼傳到水裡的呢?

江戚瑤無法理解,但也不討厭這個感覺,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聽到人類的聲音,感到有些新奇,同時聽著話語也有些觸動。

這好像是第一個,不是觀眾對鮫人的喜歡,而是很單純的,像對著朋友的喜歡,江戚瑤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人類的、平等的善意。

這個感覺,還不錯。

江戚瑤緩緩勾起嘴角,很輕、很輕的點了下頭,她相信這個男孩。

……

畫面再次轉換,這次似乎是因為時間跨度太大,江戚瑤感到眩暈。

在眩暈的期間,似乎有無數和那個小男孩的回憶閃過,轉瞬即逝,卻讓江戚瑤感到一股平靜的幸福和即將失去的痛徹心扉。

那回憶閃得太快了,江戚瑤根本抓不住,只能迷茫的承受著那沉重到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根本就無法理解的強烈情感。

……奇怪的感覺。

等著終於恢復意識時,江戚瑤又被周邊的光晃得睜不開眼。

太亮、太亮了,身邊好祥連牆面都在閃光,金碧輝煌的,不可謂不奢糜。

牆面掛著許多看著陳舊卻有又藝術氣息的古董畫作,一看就價值不斐。

身旁的是那個收小費的人類,只是很奇怪,他看著比之前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那個人類對著前面的男人點頭哈腰,很顯然這個男人的身分絕對是尊貴非凡的,而男人只是撐著頭,聽著江戚瑤身旁的人類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江戚瑤。

「大人您看,我家戚瑤的容貌那怕是放在美人如雲的鮫人中也是TOP級別的存在,而且她今年十六歲了,只要再養兩年就會分化,到時候不是您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哦,原來不是這個人類老了十歲,而是記憶直接來到了十年後啊。

面對著那人的話語,江戚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屈辱或不滿,畢竟是從小由人類養大的,天天被念叨久了,生不起什麼反抗的心思。

男人只是靜靜地聽著,淡淡的挑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態,很平靜的反問了句。

「是嗎?」

氣氛焦灼之際,屋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江戚瑤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心念一動。

在那個小男孩如今已經長大了,眉眼如畫,氣質如玉,此刻有些擔心的望著江戚瑤,嘴上卻對著那個男人說話。

「你們不能這麼對她!有什麼損失我都可以賠給你們,但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聲音裡濃烈的絕望,令江戚瑤心神一震。

她似乎從沒有看過眼前這個少年這麼失態過。

然而,一群好像是保鑣一樣的人闖了進來,恭敬的對著男人行了個禮,隨即將已經有些崩潰的少年拖了出去,不多時,陣陣強烈的尖叫聲便尖銳的穿透了江戚瑤的耳膜。

淚珠滾滾而落,化成了一顆顆晶瑩的鮫珠,不同於之前見過的、泛著無機質光澤的鮫珠,眼前的鮫珠漂亮而富有生命力,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絕佳品質。

江戚瑤下意識的伸手,似乎想離開水球去找那個少年,只是指尖的肌膚剛穿透那層薄的透明的水膜,便傳來陣陣強烈的灼燒感,硬生生讓江戚瑤疼昏了。

……難怪未分化、無法變出雙腿以前,鮫人是無法離開水的,這也太疼了。

眼前的畫面一片漆黑,似乎是昏迷了過去,耳邊好像有一陣陣的混亂聲,不過逐漸的模糊並消失。

恍惚中,江戚瑤看見了那個男人,那獨特的、帶著慵懶意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是她第二個聽見的人類的聲音。

男人問:「你想救他嗎?」

沒有說是誰,不過江戚瑤心底兒門清,是在指那個少年。

失憶的江戚瑤無法理解,為什麼當初的她會點頭,畢竟在那之前她一直自認是個無比自私的鮫人。

她可以為了別人而傷心難過,卻不會為了他們而損害自己的利益。

……可能是被那個少年改變了吧。

眼前的男人勾起嘴角,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和我做交易是要付出代價的哦。」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一定要救下他。

可能這也是在第一場測試裡江戚瑤會就下那個老婆婆的原因之一吧,那也是個對她付出過善意的人。

知道江戚瑤確切的回答,男人淺淺一笑,就這樣消失在了江戚瑤眼前。

眼前的黑逐漸被極致的白浸染,待到江戚瑤甦醒之時,又是那副熟悉的景象。

身旁的人依舊滔滔不絕的和男人介紹著江戚瑤,而男人這次應下了。

「嗯,她我就要下了。」

身旁的人先是不敢置信,隨即就是一陣狂喜,似乎男人收下將戚瑤他就會得到什麼特別豐厚的報酬似的。

江戚瑤若有所思地望著屋外,只是這次,那個少年再沒有出現。

等到所有人離開,屋裡只剩下了江戚瑤和男人。

男人站起身,步伐緩慢地靠近了江戚瑤,拿出了一副銀製的項鍊,細鍊上掛著一個精緻的逆十字架。

男人幫忙把項鍊給江戚瑤帶上,他說。

「這,就是代價。」

這是什麼代價?江戚瑤不理解,而男人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也沒有給將戚瑤任何解釋。

自此,那個少年徹底的在江戚瑤的生活中消失了。

十八歲那年,江戚瑤不出所料的分化成了女性,也終於能離開水了。

男人帶著她去看了那個少年。

江戚瑤原本很興奮的,畢竟終於能見到他了。

直到終於到了目的地時,江戚瑤目光怔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不可能……」

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墓碑。

碑上被畫了少年熟悉的笑顏,而名字也是在相處過程中少年曾告訴過江戚瑤的。

那怕沒有救她,少年也活不下去嗎?

江戚瑤笑了,笑的直不起腰,眼睛裡滿是神經質的癲狂,圓潤的鮫珠砸落在地面。

原來,這才是代價。

終究是她對不起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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